也不知在那基地里狂奔了多久,突然,我的左手泛起一阵灼热感。我心中一喜,长舒一口气后,赶忙招呼吴越:“快,找纸和笔来!”
吴越先是一愣,但还是照做了,急忙在他的背包里翻找起来。没一会儿,便拿出纸和笔递给我。我左手握笔,右手展纸,刚把纸铺平,奇妙又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我的左手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操控,不受自己控制,自行在纸上缓缓写道:“出发,向前10米右转,顺着通道走30米,到第三个岔路口选左边那条通道。”那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仿佛真有股神秘力量在给我们指引方向。
看着这行字,我和吴越不禁对视一眼,我赶忙说道:“就照做吧,相信我,我拿生命担保。”
吴越没吭声,以他的性子,虽说眼中满是疑惑,但最终还是选择跟从。其实我自己也觉得这事怪得很。
就这样,在这奇异的指引下,一路上竟神奇地避开了所有潜在的危险,顺利逃出了那座令人胆寒的基地。一踏出基地大门,外面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便映入眼帘。虽说森林依旧危机四伏,但和那恐怖的基地相比,竟让我们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
“这……到底咋回事啊?”吴越终于忍不住发问,声音里夹杂着劫后余生的解脱与深深的不解,“你的手咋会有这种能力?”
“这叫车到山前必有路,是我师父给我留的保命本事。哎,说来话长,等咱们彻底安全了,我再慢慢跟你讲。”
“行。”吴越应了一声,我们便继续前行。
我们在森林里顺着噬魂手指引的方向缓缓行进。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可我们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眼睛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不知走了多久,我的左手突然又在纸上快速写道:“往左边大树根躲2分钟。”我毫不犹豫,一把拽住吴越,迅速跑到左边那棵粗壮的大树根旁,蹲下身子藏好。
刚藏好没多久,就听到一阵“沙沙”声从远处传来,似乎有个大型生物正朝这边靠近。紧接着,一头体型庞大的饿虎从我们前方不远处横穿而过。只见它身姿矫健,虎背高高隆起,皮毛在阳光下闪耀着金黄的光泽,一双虎目透着饥饿与凶狠。吴越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下意识地对我竖起大拇指,那神情仿佛在说:“兄弟,你可真是神人啊!”
等老虎走远,我们才小心翼翼地从藏身之处出来,继续在森林里赶路。噬魂手的指引一直没停,我们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在这茫茫原始森林中穿梭前行。
又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的左手再次在纸上写道:“前方两百米,有一辆越野车。”顺着指引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辆越野车停在一处空地上。车身略显陈旧,落满了树叶和灰尘,但看上去还能正常使用。
吴越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你来开车吧。”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你咋不开?”吴越无奈地举起手,苦笑着说:“在基地和变异猫搏斗的时候,手受伤了,现在不太方便操作。”
我点点头,没再推辞,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简单检查后,车子居然还能发动。随着引擎的轰鸣声响起,我驾驶着车,在噬魂手偶尔的提示下,朝着沉阳市驶去。
吴越靠在后座,似乎想通过休息缓解伤痛带来的不适。刚开始,我们还偶尔聊上几句,他跟我讲基地里的一些趣事,还有那次遭遇变异猫时的惊险经历。
渐渐地,谈话声淡了下去,车内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驾驶上,但还是会时不时通过后视镜查看后排的情况。起初,每次回头都能看到吴越或坐或躺的身影,这让我安心不少。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一种莫名的感觉悄然涌上心头。当车辆驶入一段偏僻的道路,我发现无论怎么调整后视镜角度,都很难看到吴越的身影。一开始我以为是角度问题,或者光试导致视觉误差,于是稍稍放慢车速,想更仔细地观察。
“吴越,你睡了吗?”我试着打破沉默,心里隐隐希望能听到他的回应。
“嗯...没呢。”他轻声答道,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就是有点累。”
听到他的回复,我稍微放下心,继续专注于前方道路。但那股不安的感觉并未完全消散,每隔一会儿,我就会不自觉地看向后视镜,期望看到吴越的身影,给自己一些安慰。可每次,镜子里都只反射出空荡荡的后座,仿佛那里从来就没人坐过。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烈,最终我忍不住转过头直接查看。这才发现,吴越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像是在沉思,又像是浅眠。这一发现让我松了口气。
“估计只是单纯的光学问题?”我这么想着,也就没再多想。
一路上,车窗外的风景不断变换,从茂密的森林逐渐变成城镇的街道。看着熟悉的城市景象,我的心里百感交集。如今终于脱离险境,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回到沉阳市,熟悉的街道和热闹的人群,让我和吴越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然而,那恐怖基地的经历像阴霾一样,始终笼罩在我们心头。
车缓缓停在沉阳市边城旅店门口,我和吴越下了车。此时的我们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活脱脱像从地狱逃出来的难民,周围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但我们早已无暇顾及。
吴越靠在车门旁,对我说:“我在车里等,你上去跟阿紫姑娘说一声,我们得去车管所报备一下这辆车,不然以后指不定惹出啥麻烦,让人以为咱俩是偷车贼。”
我应道:“行。”便转身朝旅店走去。一踏入旅店,熟悉的环境让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些。可还没等我去找阿紫姑娘,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吴越的房间门半掩着,我正准备路过,突然从里面走出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仔细一看,竟是婉清。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惊道:“你……你怎么在这房间?这不是吴越住的房间吗?”
婉清疑惑地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一脸不解地说:“啥吴越?有这个人吗?这房间一直空着啊!我都搬进来住3天了。”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瞬间敲得我头晕目眩。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涌上心头,我顾不上跟婉清多解释,急忙转身朝门外跑去。
等我冲到街上,原本停在那里的越野车已经不见踪影,吴越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川流不息,可我的视线里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我呆呆地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心中一片混乱。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吴越走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可种种迹象似乎都在印证这个想法。因为之前执行任务时,出现过类似诡异的情况,只有执行任务的人死了,所有相关人员才会完全记不起关于他的任何事,就像婉清根本不知道吴越的存在一样。
我苦苦思索吴越到底是在哪个环节死的呢?无数回忆在脑海中翻涌,突然,我的心一阵刺痛,所有思绪聚焦在一个节点——沼泽地带。我越发确定吴越死在了那里。仔细回想,自从后来那个“吴越”从沼泽地爬出来后,他就再也没提过想吃的东西。以前的他可是个十足的吃货,一天到晚念叨着各种美食。难怪当时教授在基地逃走时,只给我留了一个面包。“吴越”把面包递给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当时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还有在车里……
难道从沼泽地之后,陪我一路历经艰险的吴越竟然只是个鬼魂?想到这里,过往和吴越一起的种种画面不断在眼前浮现,那些相互扶持、共同面对危险的时刻仿佛还在昨天,可如今却只剩下我孤零零一个人。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旅店房间,坐在床边,久久回不过神来。脑海里不断回忆着和吴越之间的点点滴滴,欢乐与痛苦交织,眼泪不自觉地模糊了双眼。
或许就像某人说的那样,等宇宙湮灭,待黄泉隔浅,我们会化作尘埃,终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