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蛟龙远去的身影,父女俩脸上的表情默契地如出一辙。
平静中带着愤怒,像极了风雨欲来前的海。
“它在要挟我们。”
面对杀气腾腾的爸爸,小花冷静地提醒:“它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真有什么,它肯定站在女魃那边。”
麒麟和蛟龙都是女魃的心腹,父女俩才是外人。
说到底,他们还是得拥有持刀的能力。
可是,没有法力,他们只不过是两个最普通的人,肉体凡胎,又拿什么与之对抗。
就像蝼蚁和大象,实力悬殊,几乎没有胜算。
不能硬来。
这一点,是父女间共同的默契。
他们不怕死,可是不能白白送死。
“你觉得蛟龙的话能信多少?”
阿苦盯着自己的手腕,那是上一次割血留下的疤痕。
小花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爸爸身上还有许多想这样的伤口,他们不是全无防备,但蛟龙他们等不及,几乎是逼迫着他们加快实验。
是的,他们早就发现了那些黑色的怪东西,只是还找不到与之沟通,了解它们的方法。
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他们知道了它们的老窝。
发现它们实在是靠运气,那日父女俩半夜睡不着,本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脚底踩空,不小心掉到一处泉眼附近,正好看到那些小东西在往一个小洞穴里头搬运泥土。
父女俩小心翼翼地查看一番,生怕动作一大就惊扰了它们。
仔细观察了好几夜,确定它们确实是聚集在此地。
也确实脑子空空,生不出灵智来。
他曾听人说过,能生出灵智的都是经过天道拣选的,要是谁都能生,那岂不是乱套了。
现在的重点是,他们得先弄清楚那些生灵是远古遗留下来的,还是从外面偷偷挤进来的。
如果是后者,那就说明蛟龙的话有几分可信。
“晚上我们再跑一趟,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今天到天气并不适合出门,虽未有雷雨,但大风不止,外出行走极其容易迷失方向,或陷入流沙之中。
没有蛟龙的躯体作为屏障,这趟出行无疑是艰难且危险的。
但时间紧迫,他们没选择。
如果不能及时排除隐患,他们今晚都不能安睡,父女俩没有过多纠结,相互牵扶着对方,很快踏上了行程。
但似乎老天偏偏爱同他们作对,不仅大风刮带起沙雾,脚下是不是就会绊到障碍,甚至在中途,还隐约听到什么东西坍塌发出的响动。
“似乎是那个方向,老天保佑,可别再出事了。”
小花暗自心惊,嘴里头小声嘀咕,祈祷前往不要断送他们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希望。
等父女俩一脚深一脚浅地赶到那些小怪物的老巢,却发现被早已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
看着空空如也的巢穴,两人欲哭无泪。
“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阿苦第一反应就是女魃她们先一步找到了它们的巢穴,将其掳掠一空,但小花心细,通过周围的破坏程度得出来一个相对好些的结论。
“应该不是她们,且不说蛟龙和麒麟体型巨大,就是女魃,手掌也较常人大上许多,可这附近并没有人的足迹和掌印,可能它们已经感受到危险,先走为上。”
小花指着其中一条仅有半人高的泥道,要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上头多了许多坑坑洼洼的小孔。
“这个暗道虽然小,但前几天我们来的时候进去察看过,往下能通人,而且有气孔,不如我们再下去看看。”
小花体型娇小,主动提出由自己下去看看。
“不行,这样太危险,还是我去吧。”
阿苦当然不能让她冒险,一把将人给拽住,自己抢先一步挤了进去。
“你在外头守着,等我信号。”
好在最近阿苦清瘦不少,倒也不算困难,他灵活的像条钻泥的泥鳅,扭扭扭就将整个身子挤了进去。
这原本是个小的地下河暗道口,因着骤然变高的水位,吸收了不少水分,连带着原本狭小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都是河水带出,淤积下来的河泥。
刺鼻的味道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往鼻孔里头钻。
阿苦屏住呼吸,加快探索的速度。
一百二十三步。
阿苦突然停下,眼底有光闪过。
如果他没有数错,这次进来比上一次,多了三十多步的距离。
而这期间,只隔了两三天的时间。
他矮下身子,摸了一把泥巴,泥土被翻开的痕迹很新,挖土的手法和之前留下的痕迹十分相似,那些生灵体型小,力量有限,通过痕迹判断,这些新挖的部分,至少得有近百数以上的生灵才能弄出来。
也就是说,至少这个总群得有百来个这样的小生灵。
但再往下走会遇见什么?
阿苦自己也不太确定,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犹豫片刻,给外头的小花发了信号。
两人互相通信的工具是一根细长的绳索,而此刻,绳索已经到头,他不想半途而废,只能让小花冒险进来。
但他也不是等在原地,随着绳索渐渐变松,他继续往前走。
这也在父女约定的事项之内,只有这样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他们在不会同时陷入险境。
终于,在一百七十七步的时候阿苦停止。
因为他看到了光!
不是水底折射出来的水光,也不是天上那轮明月的月光。
带着温热的金色,显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阳光。
太好了!
阿苦心底一阵激动,这就证明这里的确可以通往另外一个世界。
阿苦的到来也引起了奋力干活那些生灵的注意,它们显然没有料到会突然来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短暂的呆滞之后,就是惊恐地逃窜!
但空间狭窄,它们根本无处可逃,又一股脑地堵在一块,唯有最里头那集合眼尖速度快的从缝隙里头挤了出去,剩下的统统被堵在了原地。
但也不是所有小东西都惊慌失措,也有一些有当担的冲在了前头,化成一堵肉墙将别的同伴护在身后。
最前头那个个子最大,也最强大,足足比别的小东西大了一圈,足有拳头大小,虽然看不出五官,但却看得出来小东西现在是害怕但还是得冲在前面的意思。
那小家伙也不知到该往哪里攻击,直勾勾扑到阿苦的鼻子上,撞的阿苦鼻梁生疼,两眼发昏,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一跌,发出一声惨叫!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