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泽出了驿馆就很少说话了,他走的很快,偶尔也会放缓脚步。落印屯并不大,走了不大一会荀泽在小巷边停住了脚步,他转头对夏禹道:“巷里有云台铁卫守护,大君勿要见怪,”
夏禹只是点点头,走入巷内果见两边隔不多远就有手持重剑的黑衣铁卫。
荀泽道:“云台是九大长老议事的地方,但和中土、瑶池圣殿不同,云台首座是嫡传的,父亡子继。但长老们有很大的权力。”
“长老们也是嫡传?”
“是的。”
荀泽在一扇漆黑的大门前轻叩了几下,夏禹等人跟着荀泽进了院子。正房很大,都是由长条的青石建成,正面开有两个窗棂,嵌有采光的黄铜格栅。两边厢房都是干打垒的,各有几间不小的屋子……。
正房门前站着两名云台铁卫,屋顶上也站着五、六名铁卫,显得戒备森严……。
两名铁卫推开房门,荀泽摆了下手,两名铁卫退到厢房檐下。荀泽道:“后墙未开窗棂,就让门开着……”
夏禹君臣走入室内,青石砌成的大炕前站在一对母子,妇人素衣淡妆,皮肤白皙,面容娟秀,依稀透着绰约风韵。身边男孩头束玉冠、一袭黑衫,只是身形单薄,略显消瘦……。
荀泽脸带笑容,“尘子。来见过中土大君……”
男孩走上一步,双手相交躬身道:“凉州姬尘子见过中土大君……”
夏禹连忙回礼,“礼重了,将来你长大了,也是一方人君……”
妇人上前曲膝道:“欢迎中土大君和各位大人……”
荀泽道:“这是尘子的母亲,云昭夫人……”
屋子正中摆着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着几碟干果和一瓮凉饮。云昭夫人招呼夏禹君臣在桌前坐了,典正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炕边的姬尘子,荀泽道:“典正大人,尘子的祖上并无姓氏,尘子只是假托帝姓……”说着对夏禹额首道,“日后还望大君赐姓……”
云昭夫人给每人面前的白玉小盏中到好凉饮,然后退到一边曲膝行礼道:“东归的事并非今日才有,帝尧西巡陇地,尘子的祖父就曾遣使希望回返中土,却被婉拒……。”云昭夫人过去拉着姬尘子的手,“尘子尚小,本地的习俗女子不能议政,我母子已将东归诸事托付给内廷总管荀泽大人,大君和各位大人尽可放心……”
荀泽起身将云昭夫人和姬尘子送出门外,回到桌前坐下,“这里的习俗,招待贵客都上的是干果,有些是采自大雪山中的……,这凉饮就是雪山中的雪莲干果煮的……”荀泽端起白玉小盏,“大君和两位大人先尝尝……”
夏禹小泯了一口,“云昭夫人到有主见……”
荀泽点了下头,“大君好眼光,我原本打算召东归各长老来此面见大君,夫人说来去耗费时日,耽搁大君行程……。”荀泽微微笑了,“夫人临来时,还请云台祭司推算了几个上路的吉日,最近就在三日后……”
典正道:“这么说,总管大人都已谋划妥当……”
荀泽道:“九大绿洲,人口不过八、九万,大部还是当地土族长老当家,随世子东归的也只有四位长老。其中凉州人口最多,大概有两万余人。东归所需粮草大部都在凉州,有大车千余辆……。”
典正道:“可有东归的详尽人数?”
荀泽道:“目前还有犹豫不决者,实难有详尽人数,大概不足两万人……”
夏禹看了眼桑父……。
桑父道:“池上统领的护军……”
荀泽点头,“云台护军有一千五百多人,池上统领只能带走八百人。各大长老带剑侍卫人数不等,加起来不足三百人,在就是护卫世子、夫人的云台铁卫。”
夏禹肃穆道:“贵部东归之事繁杂,我们也很难助力,总管大人如有所求,只管开口……。”
荀泽沉默片刻站起身走到大炕前,炕上有一小炕桌,上面放着被黑色麻布遮盖的一件物什,荀泽拿去黑色麻布,桑父脱口而出,“这是独目人的黄金……”
荀泽道:“匈部落除了粮草,还买了两千头羊、五百头牛,他们留下了这块重达百斤的黄金……。”
夏禹起身度到炕边,凝神片刻已明荀泽心思,断然道:“令匠人化成斤两小块,路途上可能用的上……。”
荀泽喜道:“该说的都说了。今日天色多云,屋子里光线不好。院子里已经备好了甜点果品,大君请。”夏禹笑道:“在好不过。”
院子里摆着一张大方桌,桌上已摆好了几盘水果和甜点,荀泽将夏禹等人让到桌边坐下,“夫人这会正在厨下准备晚饭,稍后就让人去请皋陶大人和熊曦大人。”
典正吃了点水果,他看着荀泽道:“荀总管,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典正大人请说。”荀泽显得心情很好。
典正斟酌着道:“部落、方国使用“首座”称谓的并不多见,总管大人,这和灵山是否有……”典正话还没说完,只见荀泽脸色大变,手中的半截甜瓜也掉在了桌上。他腾地站起身来,典正惊讶的不知所措,眼见六、七位云台铁卫从屋顶跃下,瞬间已围在众人身后,个个都面色不善。
桑父惊觉不好,站起身厉声道:“荀总管!”
荀泽并不回应,只是愣愣地看着典正。
夏禹没有起身,他疑惑地看着典正,“典正大人,你说了什么?”
典正莫名其妙,“我没说什么……,我不知道……。”
荀泽怔了半响,脸色渐渐地平缓下来,他看着夏禹道:“是我失态了,请大君见谅。”说罢朝周边的云台铁卫挥挥手,“都退下吧。”
桑父盯着典正,“怎么回事?”典正摊摊手,又摇摇头。
荀泽慢慢地坐下,他呆呆地看着典正好一会,才缓缓地道:“典正大人,你怎么知道这和灵山有干系,我想不会是大人猜度的吧。”
典正一脸无奈地看了看夏禹和桑父,苦笑地回道:“当然不是,大殿祭司笠汾大人就出自灵山,这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