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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一点儿都没变。
还是如此狂妄,如此偏执。
把人逼到墙角,然后让自己,得偿所愿。
唯一变化的,是我。
从曾经的追捧者,摇身一变,成了他的猎物。
一个被拿捏住 母亲,拿捏住软肋的,猎物。
可即便是猎物,也是有獠牙的。
更何况,眼下占据上风的,是我。
我没有答应,更没有入局。
反手便以养病为由将他软禁。
然后趁热打铁,去找了阿娘。
【什么,你要与崆峒派少主联姻?】
阿娘拍桌立起,满脸震惊。
我只是平静地喝茶,一步步地劝:
【如今唐门势弱,联姻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何况阿娘也知道,指向破云剑的藏宝图,就在我手里。】
【蓝月教虎视眈眈,江湖八派也在审时观望。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壮大自己。】
【即便强如蓝月教,想要一举吞并峨眉、崆峒、唐门三大派,也不是一件易事。】
我这么劝着,阿娘便左右踱着步。
其实这话我只说了一半。
隐去的一半,便是我囚禁了韩言,蓝月教的教主。
进,可以三大派之力,夺取神剑,威慑江湖。
退,则可以韩言号令诸魔,让蓝月教不敢妄动。
当然,其中也存了一丝私心。
因为即便是没有崆峒派,以唐门和峨眉两派,也不是毫无招架之力。
可一想到韩言那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我便觉得厌恶。
既然他如此想要曾经的家。
那我偏要,与他人成家。
既断了纠葛,也能壮大唐门的势力。
阿娘虽然看重唐言,但他到底已经武功尽废。
为了唐门,没多费口舌,便也就答应了。
而韩言这边,从信件往来,到婚礼筹备,所有消息都是全数封禁。
一切便在悄无声息中进行。
直到试嫁衣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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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嫁衣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不知如何,韩言突然出现。
我跳了一下,连忙拢住衣襟。
他却毫无避讳,径直踏入,随手还合上了门。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脾气。越是逼你,你越是不会同意。】
【所以,你想闹,便闹吧。反正,都不会成。】
我终于醒过神来,去拿壁架上的剑,
【你什么意思?】
他只是走到衣架边,指尖在红色的盖头上停留:
【你真的觉得,这门婚事,能成吗?】
我已经拔了剑,指着他的咽喉,
【各大门派的长老都会来,你下不了手。】
但他没有回应,只是偏侧着嘴角笑着,丢下一句:
【上辈子,我们在巫庙里立过誓,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这才第二世,我们的缘分,不会断的。】
我呆楞住,始终没能明白,他的潜台词,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谜底便浮现了出来。
因为三天以后,婚礼现场,我的新郎,没有来。
取而代之的,是没在受邀之列的少林、武当等剩余门派。
【听闻指向破云下落的藏宝图,就在唐门?】
【唐门此番与崆峒联姻,不会是为了撇开其他门派,私吞破云吧?】
【这崆峒少主突然失踪,一定和破云剑的下落有关。】
【该不会,是被蓝月教抓了吧?】
满堂的人,叽叽喳喳的阔论分析。
我只觉得怒意蹿到了颅顶,眼前,脑中不停闪现着两个字:
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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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撩了盖头,提着剑便去找韩言。
他却只是坐在梅花树下,笑着饮酒。
【我还是喜欢你温温柔的模样。】
我充耳不闻,一剑劈了酒杯。
【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你以为你把他绑了杀了,就能恐吓强迫我么?】
他挑了挑眉,终于讪讪起身,
【我知道在你眼里,蓝月教和我,都是十恶不赦。】
【但我说过,这辈子,我会改过自新。我不想伤害任何人。】
【我只是想,要回你。】
【我没有杀他,也没有绑了他。我只是,散布了一个消息。】
我终于联想起,三日之前,全天下都在传:破云剑的地图藏在唐门的消息。
就连师父也急慌了眼,跑来质问。
没成想,始作俑者,居然是,韩言。
【身陷囹圄,还能掌握天下事。你可真行啊!】
我握紧剑,重新指着他:
【放了崆峒少主,否则,就算倾尽所有,我也不会让你活过今天!】
他皱起眉头,嘴角耷拉下来:
【你要为了一个陌生男人,杀了我?】
我又逼近几寸,刀尖一顶,滑破一层皮。
他便闭眼笑着:
【我说过,除了散布消息,我没有对他做任何事。】
【但我没做,剩下的,还有谁呢?】
【我猜,下手的,就是这些名门正派。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假借蓝月教的名义。】
【最晚不超过明天,你就能收到用地图换人的信。】
我觉得好笑,【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卑鄙吗?】
【除了蓝月教,还有谁会行如此宵小行为?!】
可没等他回应,阿娘便捧来了信。
【以破云剑的下落,交换新郎的性命。】
与韩言所说的,别无二致。
而落款,居然也如他所言,是一枚浅蓝的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