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脸儿红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蝉儿们拼命地“知了知了”地高声鸣叫。林中青葱的草地上,鸡们欢快地玩着,不时张开翅膀扇凉。
“咯咯咯,”满天星说,“昨天夜里我看到流星了。啊,流星的尾巴好长好亮啊,真是美极了。不过,它飞得太快了,一眨眼就消失了。你们看到了吗?”
“真是可惜,我什么也没看到。不过,我听到了纺织娘的歌声。它好像有什么心思,歌声很忧伤。”黑羽仙子说。
“也许是它的亲人被什么东西捉走了吧?”大红袍猜测道。
“极有可能。”小西施说,“我听说人类很喜欢听纺织娘唱歌,常常把它们捉起来放在草笼里喂养。这样,人类既可以听它迷人的歌声,又可以欣赏它优美的姿态。”
“这样一来,纺织娘不就没有自由了吗?”云遮月问道。
“谁还去管这么多呢!”黑羽仙子说,“好多人说自己爱花,不就把花折回家了么;好多人说自己爱鱼,不就把小鱼养在缸里了么!”
“唉,纺织娘真可怜。”胖姐哀叹道,“要是能像我们一样自由自在地生活该多好啊。”
“我们也曾遇到过蛇的威胁,你难道忘了?”大红袍提醒道。
“不说这些了,我们该到大树下凉快一会儿了。你们难道不觉得天儿太热了吗?”胖姐转移了话题。
“是啊,是啊,天儿实在是太热了。你们发现了没有,林大叔的脸都被晒成酱赤色了。”满天星说。
黑羽仙子不经意地看了它一下,然后大惊小怪起来:“你还好意思说人家,看你的脸,都成什么颜色了。——呀!大伙儿快来看啊,满天星的脸好红啊。”
母鸡们好奇地围过来,“咯咯咯”地叫着,一个个歪着脖子细瞅,瞅得满天星很不自在。
“你的脸跟前段日子大不一样了,瞧瞧,浓妆艳抹过似的,好可爱耶!”胖姐嗲着嗓子说。
满天星一听这话,更羞涩了,脸儿艳艳的,像朵盛开的山丹丹花儿。它把翅膀支起来,装出一副伸懒腰的样子,借以掩饰自己的窘态。忽然,它大方起来了,因为它发现,大家的脸儿都红了,一个个红得那么艳丽,就像新酿的葡萄酒一样,令人心醉。它指着所有的母鸡,激动地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你,大红袍,小西施,还有胖姐,你们,你们——啊,你们的脸儿都红了。”
大家被满天星的窘态逗笑了,一边笑一边互相细瞅。果不其然,大家的脸都红了。可是,它们谁也看不到自己的脸,于是一股风似的跑到塘边照镜子。哎呀,大家的脸红的,似乎把一塘水都映红了,几乎可以和霞光媲美了。那艳丽的色彩,远胜过浓艳的腮红,荡漾着一种令人心扉萌动的激情。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这儿有可以打躺儿的小坑,很舒服的。你们怎么不过来啊?是不是又在臭美啊!”霹雳响在远处愣头愣脑地喊着。
“咯咯咯。”母鸡们听了霹雳响的话,娇羞地笑了起来。
“你们笑什么?我哪儿说得不对吗?”霹雳响傻乎乎地一边说一边走来。
“喂,傻大个儿,你看我们的脸有什么变化?”大红袍害羞地说。
霹雳响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好大一会儿才说:“你们的脸好像变红了。”母鸡们一听,都扎起翅膀把脸捂起来。
“这有什么!天儿这么热,谁不脸红。嘁!我的脸比你们的还红呢!”霹雳响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走喽,捉虫子打躺儿去喽。”说完,一阵风似的没了影子。
“小家伙们,你们快生蛋了。喳喳喳。”树头上住着一只年老的花喜鹊,看着母鸡们怪怪的神情,解释道。
“它说我们要生蛋了!?”云遮月一听,吓了一跳,幽幽地说,“你们害怕生蛋吗?听说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害怕生蛋!”
“我也怕。”黑羽仙子甚至夸张地打了一个哆嗦。
“噢,不不不,你们不要害怕,那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花喜鹊看着母鸡们慌乱的神态,说,“那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因为,你们只有生蛋了,才能感觉到‘咯咯咯’的叫声是多么嘹亮、骄人。”
“那有什么!我们每天都这样叫么!”小西施反驳道。
“那可不是一回事。”花喜鹊摇着头说,“生过蛋后,你们就有当妈妈的可能……”
“当妈妈——”满天星打断了花喜鹊的话,无限深情地说,“当妈妈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我会每天领着小宝宝四处找虫子,跟它们玩各种有意思的游戏。”它把双翅紧紧地收在胸前,沉浸在无比幸福的遐想之中。
“我可不想当妈妈!”小西施尖叫了起来,“一旦当了妈妈,身体就会发胖,难看死了。而且,还得带孩子,多了那帮不听话的小家伙,你就有操不完的心。”
它们为这个话题争论起来,而且争论了很长时间,以至于把天气的狂热也忘掉了。
花喜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走了。霹雳响躺在酥软的小土坑里,展开翅膀惬意地睡着了。小院里,林大叔抽空儿做了几个精致的下蛋小窝儿,还在里面铺上了软绵绵的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