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碧自从离开地道以后就感染了风寒,但昨夜已经好得差不多,脑袋再也没有任何发热的迹象再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只是浑身上下的伤不仅没有痊愈反而还加重了。
“我不懂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坚持,我只知道无论我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努力让你继续活下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武功高强的朱劭直接走到朱成碧面前准备劫狱。
“当然是为了遵守我对斓儿许下的承诺,且等……”朱成碧说到一半就被恨铁不成钢的朱劭打断:“对不起主上,请你恕罪别怪属下这次不听从你的命令行事。属下不能够继续再等了,不能够继续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为了坚守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荒唐的美好誓言而就此丢了性命。恐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心爱的斓儿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吧?我以前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才会一直容忍她的,枉费你对那贱货那么好,可她根本就是一条没有心的毒蛇……不,用毒蛇形容都算是侮辱了这种生物,不配为人的她甚至连畜生都不如。她不仅水性杨花没有为你守身,还和小人一起给你设好套让你往坑里面跳。你的覆灭,她功不可没。明明被卖了还在像一个大傻子一般愚蠢地替别人数钱,说你比猪笨都还算是抬举你了呢!”
“别胡乱瞎说,我知道斓儿她不是那样的女人。”朱成碧话音刚落,有一个听见了动静的牢头从外面冲了过来,朱劭只得暂时离开。
哐当一声响,牢房门在这时候从外面被踢开。牢头负手而立,眼底漫过几分戾气,站在门口冷冷地凝着朱成碧:“吵什么吵?既然你嘴巴闭合不上,那就用针线给缝补上吧——来人,将他的嘴巴给我封起来,我不想再听他吐出一个字。”
两个婆子拿着针线从外面进来,二话不说便直接走到朱成碧面前捏住他的嘴巴穿针引线。鲜血一点点地从嘴角流淌下来,朱成碧闭着嘴巴痛苦万分地发出了呜呜呜的哀嚎惨叫,偏偏身上被点了穴道根本无法挣扎动弹半分,只得任由这两个婆子一点点地用绣花针穿透他的皮肉将他的嘴巴给缝合住。
……
两天后,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被噩梦惊醒的朱成碧大汗淋漓,猛然睁开了眸底满是惊慌的眼睛翻坐起身。还没反应过来,外面便有两个婆子走了进来。她们一个人掀开了朱成碧胸前的囚犯衣服,另一个人再次拿着绣花针在朱成碧身上做起了穿针引线缝缝补补的活计。
经过这几日折磨的朱成碧已经遭受到了无数次绣花针的缝补,身体各处全部都被绣花针缝补了多遍的他疼得瑟瑟发抖,只要稍微一动,皮肉拉扯的感觉便会侵袭全身。这种刑罚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却在一点点地消磨意志加大对死亡的恐惧,让其彻底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炼狱。终于,扛不住这一系列酷刑的朱成碧哭着望向那两个婆子,呜呜叫着口齿不清地哀求:“呜呜……婆婆,我要见兰友德。”
口不能言,哭都不能哭一声,每日都活在巨大的恐惧中……兰友德对他的折磨,不单单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他真熬不下去了,宁愿兰友德给他一个痛快,也好比像现在这样永无止境的痛苦折磨。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停止住了动作,很快便将此事传到了兰友德的耳边。
彼时的兰友德正与班斓坐在一处喝茶,听了婆子们的汇报眉毛微挑,唇角一勾淡淡一笑,扭头看向班斓:“你不是想要见一见朱成碧的吗?那我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
班斓握着茶盏的手轻轻一颤,低垂下眼帘遮掩住眼底的一抹愤恨:“既然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却之不恭。”
“好,我来带你去牢房。”兰友德二话不说便吩咐下去,带着班斓动身前往。
朱成碧不知道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彻底结束对自己的折磨,只想要兰友德给一痛快,但却没想到居然会等来最不想见的人。他低着头缩着身子藏在角落里,躲避开班斓望过来的眼神。
踏步进入牢房里的班斓环顾扫视着四周围的环境,阴暗潮湿的牢房地面上堆满了稻草,稻草上甚至还沾染了不少的血污,刺鼻的血腥味汹涌地扑鼻而来……班斓的心轻轻一抖,远远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蜷缩着身体靠在一间牢房的角落,那是早已不复往日威风的朱成碧, 只见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都是血迹伤痕,甚至嘴巴还被缝过了针……如此落魄,如此狼狈,比之城中乞讨的那些乞丐还要可怜。当离得近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头顶时,甚至还能够看得见他头发里那些到处爬行的虱子。
朱成碧瞳孔微缩,眸眼恍惚地抬起头来——几日不见,班斓似乎又变得更加年轻貌美了一些,她妆容精致锦衣华服,正在以一种睥睨轻蔑的目光凝视着他,缓缓踱步来到他的面前慢慢蹲下身,一双眼眸凉津津地盯着他的眉眼。班斓再也不加以掩饰她眼底掠过的几分憎恶嫌弃,冷笑着凝着朱成碧,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粪坑里的蛆虫。
“斓儿,真是你吗?真是你对不对?”朱成碧的身躯一颤,眼底漫过几分慌乱——他从不知道她的眼神居然会如此可怕,或许从一开始,他对她的认知便产生了偏差……这一时刻的班斓再也不是往日那位恣意张扬明媚热情的公主殿下,她分明是用那些东西掩藏遮住了自己最真实阴暗的一面。她已经摇身一变,陡然成为了从地狱归来的阎罗。
“是她,是她算计的你。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了,所有的计划与动作全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分明知道却假装不知,眼睁睁地看着你这单纯到蠢笨的无知白痴被关入牢狱沦为身陷囹圄的阶下囚。”兰友德的眼神满是嘲弄与讥讽。
“不,我不相信,不是这样的。斓儿你眼里流露出的真情是骗不了人的,你分明是真心喜欢我仰慕我爱死我了,否则你一个倾城绝色的大美人为何要纡尊降贵把自己的清白完璧处子之身委身于我呢?”朱成碧怎么都不肯接受这样的结果,红着眼睛摇头。
“呵呵,你说出这些话来不感觉你很恶心吗?我呸,你有什么资格自信认为你能够让公主殿下喜欢上?你这个男人简直有毒,真是人至贱则无敌,贱得令人发指令人作呕,贱得我都想一巴掌呼上去了。你以为你现如今还是什么地位尊崇的驸马爷吗?你愿意守着公主殿下过活,公主殿下可不愿意再继续日日夜夜看着你这张令人恶心的脸艰难度日。”兰友德忍不住啧了一声,缓缓蹲下身来的班斓却面容无比平静,动作温柔地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为朱成碧擦拭着脏污的脸庞。
朱成碧激动得厉害,眼含热泪地看着班斓,以为她还是顾念他们之间夫妻情份的,可谁知班斓却突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停止了动作,直接用力地掰开他攥着她衣裙的手指,将手心里的绢帕丢在了地上:“呵呵,真心?我的真心早就喂了狗了,你觉得你还能从你自己的狗肚子里面拿出来吗?你就是一个垃圾,别再用手玷污了我的衣裙。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你。往后的岁月里,单是一想起你,我就觉得恶心,恶心得我都想吐。还是好好想想你身上有什么价值能够让人饶你一条狗命吧,别再愚蠢不自知,到头来葬送了自己的一条狗命。其实我是想要亲手杀死你的,可是看到你这么痛苦,我心里翻涌的杀意不知不觉便消散了——死有什么难的?让你活着经历这些痛苦煎熬,想死都死不了,才是对你最好的摧残折磨与惩罚。”
班斓说罢便抬起手来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再也不看朱成碧一眼,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斓儿你别走啊,别离开我好吗?”朱成碧脸色一变,难以置信、不可思议地看着班斓,撕心裂肺地嘶吼着伸手想要再次拽住班斓的衣裙,兰友德却一脚踢掉了朱成碧的胳膊。
朱成碧吃疼地缩回了手臂,兰友德冷着脸嘲弄一笑。
看着班斓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朱成碧泪流满面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地扑上了牢门口。脚下不知道绊倒了什么东西,他狠狠栽倒在地,伸着胳膊触摸着那渐渐消失的模糊身影。
兰友德从怀里掏出一把雕刻精美花纹图案的匕首拔出鞘,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磨蹭着锐利的刀刃,凛冽的刀光跳跃在脸颊,无端地增添了几分阴森之色。他缓缓地蹲下身来一把攥住了朱成碧的下颌,吓得朱成碧瞪着大眼睛惊骇恐惧地看着他:“你想要干什么啊?放开我,别碰我!”
“嘘,别吵。你若是乖乖配合,或许不会那么痛苦;你若是激烈挣扎,恐怕我不小心失了力道,最后受苦的只会是你自己。”兰友德将锐利的刀尖抵在了朱成碧的嘴唇上。
朱成碧脸色煞白满眼都是恐惧,歇斯底里地大吼道:“你将匕首给拿开,滚开别碰我。实话告诉你,如果你胆敢继续再伤害我一根毫发,我手下的黑甲暗卫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手下的黑甲暗卫们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居然还指望他们会来救你?”兰友德挑眉握着刀柄眼底满是讥讽地轻轻低声一笑,然后收敛回嘴角的笑意用锐利的刀尖刺破了朱成碧的嘴唇,鲜艳的血不停歇地往下滴落,看得兰友德别提有多过瘾了。
朱成碧脑袋一白喘着粗气,痛得全身痉挛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逃不出兰友德的手掌心了。
“怎么样,被刀刺穿的滋味如何?我早就恨不得将你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好好出口恶气了,看你被我亲手收拾还真是酣畅淋漓大快人心呢!”兰友德脸庞泛上几分戾气,握着染血的匕首一刀削掉了朱成碧下唇一块拇指大小的血肉,“我在大理寺任职的时候亲自审问过不少顽固的犯人,对于如何惩治什么的最是清楚。如果你真想体验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的刑罚,我这就可以安排,保管让你大开眼界大饱眼福直呼刺激痛快。”
“不要,不要……”朱成碧当即便惊恐害怕吓得尿了裤子。
兰友德嫌弃地站起身来远离朱成碧几步捂住了鼻子,喊人入内将吓尿了之后身体忍不住瑟瑟发抖的朱成碧捆绑起来搁放在一个巨大的砧板上。朱成碧死咬着牙关愤恨地瞪着兰友德,兰友德眯眸扫着朱成碧的脸庞轻声笑了笑,挽起袖子露出满是肌肉的小麦色手臂,眼底漫过几分杀意:“干脆就先从你的舌头割起吧,反正你的舌头留着也毫无用处,还不如割了拿去喂狗呢。我看门口的那条狗好像已经饿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应该会非常喜欢这道美味佳肴的。不过我觉得这把刀子实在是太过于锋利了,还是换一把钝刀子割起来才最销魂,这刀倒是甚合我心意。”兰友德让人拿了一把生了锈刀刃很厚的匕首过来,用厚厚的刀刃刮了刮自己的手指,掰开朱成碧的嘴巴扯出朱成碧的舌头。
朱成碧瞳孔扩大,呜呜呜地哭叫着:“呜呜呜……放开我,别……别碰我,别割我舌头。”
兰友德拿着刀狠狠往朱成碧舌头上一划,一阵钻心的疼席卷上来,痛得朱成碧只觉嘴巴里鲜血四溢,整个人都要崩溃灵魂出窍了。兰友德并不着急,眼底闪烁着兴味,就这样反复折磨着朱成碧看着他痛苦挣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兰友德突然对着疼痛得都要麻木了的朱成碧来了句:“这最后一刀,我要下狠力了,这样子应该就能够将你的舌头给彻底砍掉了吧?”
兰友德抬起手来的那副架势吓得朱成碧脸色惨白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兰友德眼睛都不眨一下,低声吩咐让提一桶冷水过来。噗的一声,一桶冷水浇在了朱成碧的身上,被活生生泼醒了的他嗷了一声,眼底带着哀求地看向兰友德:“我求求你别折磨我了,我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吧。”
“怎么不等你手下的黑甲暗卫们过来救你了?我还以为你能坚持很久很久呢。”兰友德冷笑,“如果想要得到一个痛快,那就痛快招供交代承认自己是奸细,或许我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朱成碧必须得死,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作恶多端的兰友德决不可能留下朱成碧的性命让朱成碧活着,区别就在于究竟是痛痛快快地死去还是备受煎熬被痛苦折磨而死了。眼里满是绝望的朱成碧还是不想松口,死咬着牙关不吐出半个字,事情再次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