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晋失意地回到家,走进客厅就看到妈妈秦秀兰和一位面熟的阿姨坐在木沙发上聊天。
“咳呀芳!我们家子晋真是好的没话说,又上进又有孝心,这不过节还从北京给我们拿回可多礼品!素儿嫁给子晋,他绝对不会对她变心,也不会让她受苦的!”秦秀兰一拍老姐妹万芳对儿子打心底爱赞有佳。
“嗯,大伙早说了,都夸你们子晋是个好后生!忠厚善良,勤奋孝顺!我们素儿也是孝女啊,过生日还送我一台洗衣机,说我洗衣不用辛苦了!这俩孩子真是好的很!”万芳悦色道。
“哈哈哈,那是那是,俩人很般配!”秦秀兰乐得一拍万芳手附和夸赞两个好孩子,又从茶机上拿过一牙西瓜,“吃瓜吃瓜!”
“哎哎。”万芳笑应,接过西瓜并没吃,即又礼貌地将之放回。
秦秀兰淡了笑脸,真挚好说:“芳啊,你给我们子晋好好和杨叔说说媒啊,也劝劝素儿,俩孩子成了姐重谢你!”
万芳谦和笑笑回话:“秀兰姐托的媒我肯定尽力说!”然后笑容放下,正色道,“不过你说吧,北京那家老人和杨伯父提过亲,他也答应了。原本我们以为那家后生会和素儿结婚,结果你看,至今没个音信!我问素儿她都不说,两人八成分了。
现在素儿看着没事了,我一说相亲她就推,我看啊她还没放下那个后生!那孩子有时死心眼,不知道我劝说她听不听进去,听了很好,不听姐也别忧心啊。”
秦秀兰说:“唉,素儿情况我们最了解了!你放心吧,我们就希望俩孩子好!要最后素儿不答应,我们也不勉强,强扭的瓜不甜,我知道!”
万芳欣慰:“嗯,有姐这话我就放心了!”
白子晋走向前来,善劝母亲:“妈,算了,别让芳姨劝素妹了,她对我没那意思。”
秦秀兰一愣,看看万芳,脸面有点挂不住,马上望向白子晋同时站起,走过来抚着他胳膊小声问:“子晋,咋的,素儿没答应你?”
白子晋微低下眼,他明白杨素爱的人是许正泽,她和他一样是个用情专一且至深的人,认定一个人就对他死心塌地,只可惜他们两个专情的男女,郎有情,妹无意。他就算一辈子陪在她身边,恐怕也代替不了许正泽在她心中的位置,可能他们还会一直痛苦。他宁愿自己背负沉重伤情,也不愿看素妹受一点伤害!
他正视母亲坦然沉吟:“……素妹的意中人是正泽。”
秦秀兰看儿子满面哀伤,就知道杨素肯定拒绝他了,心里也上来一股火,但碍于万芳在场,她动动嘴唇欲言又止。
万芳站起身,近前一些安慰白子晋,同时感叹:“唉,子晋,别怪素儿,她和她妈一样,是个用情至深的人。”
白子晋思忖,素妹的妈妈?他对杨素的身世了解颇少,尤其对她已经过世的父母双亲,更是一无所知。他淡笑地摇摇头,“我没怪她。”又打听情况,“芳姨,素妹的妈妈是怎样的人?”
万芳回忆了回忆,感性地认真道:“她是个很好的人,对我像亲姐妹一样。她和素儿一样知书达礼,心地善良,可惜走的太早了。”
白子晋问:“她怎么过世的?”
万芳告诉:“她……”正要说下去,很快又止语了,改口老生常谈,“唉,都是些悲情往事,不提也罢。”
白子晋见万芳要说却又打住了,似乎有什么苦衷。
秦秀兰亲切地晃晃首看看万芳,无奈地笑应:“你呀,一问就这句话!”
万芳低眉苦笑。
许成辉之前和白子晋说过杨俊义是位将军,他的故居在苏州,是大户人家。白子晋也和父母及村里老人打听过,这位芳姨也是苏州人,在杨将军迁居过来一年左右,她跟着定居于此,并且在本地结婚成家,更令人看好的是,她如同亲生母亲把杨素抚养长大。
尽管这样,白子晋还是没能深入了解清楚,杨俊义为何放弃苏州优越的家室产业,独自带着年幼的孙女迁居在这个穷乡村?杨素的父母是怎么过世的?为什么万芳会放弃苏州老家,随杨俊义迁居此地,还视杨素如己出?杨家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这一连串问题令子晋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万芳又不正面回答他,他只好从侧面问起:“芳姨和杨爷爷是苏州人吧?”
万芳年近六十,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一定是个眉清目秀的江南女子,兴南村乡里乡亲也知道她是南方人。她浅笑地承认:“是的。”
白子晋一本正经又问:“听这儿的老人说,您在杨爷爷之后,从苏州过来的,您为啥背井离乡来这儿定居呢?”
万芳微怔,一看白子晋像警察的脸,又再三询问她过去的事,便有点心悸,紧忙干笑地敷衍推说:“噢,我嫁到这的。那个秀兰姐,我回家做饭去了!”说完,赶紧离开!
秦秀兰忙跟出去送客:“噢!芳,再来串门啊!”
“哎,你也过来啊!”
“嗯嗯嗯!”
白子晋满脸奇怪地目送万芳和母亲出去,觉得她明显在回避他的问题。
秦秀兰送走万芳,走进来拉住白子晋,憋气问:“儿子,素儿真拒绝你了?”
白子晋又想起杨素刚才流泪的脸,无助地点点头肯定。问起:“哎妈,芳姨和杨爷爷到底啥关系?她为啥从南方过来抚养素妹?”
秦秀兰模糊地回答:“妈也不知道啊,她来都二十多年了!”突然想起什么,一脸神秘地告诉白子晋,“噢,我估计你芳姨好像是杨家的佣人。”
白子晋更疑惑了:“佣人?”
他妈半张着嘴点首道:“啊,有年我到她家借手电筒,正好赶上素儿爷爷在她家吃饭,我朦朦胧胧听见芳叫他啥老爷?我心思芳多大了咋还叫杨叔姥爷?回来跟你爸一说,你爸说不是姥爷吧,可能是老爷!我说噢老爷啊,芳叫他老爷,不就是过去富人家的丫鬟嘛。”
白子晋用心整理了一下秦秀兰语言,思考起来。
秦秀兰既替白子晋整理衣领,也言归正传宽慰:“子晋,没事啊,杨素不答应你是她没福气!有啥了不起,不就一个开小茶馆的嘛,都定两回亲还没嫁出去!”
白子晋郁闷道:“妈说啥呢?素妹不是那种高傲的人!”
秦秀兰仍然不平说:“你咋知道不是?她八成看许家有钱和正泽好的,正泽不要她了,她还当自个是仙女啊!我儿子这么好都拒绝,眼光那么高,难怪人家不要她!”
白子晋见母亲误会乱说杨素,脸色略愠,因为他最了解,她和许正泽恋爱不是看上许家钱财,是真心喜欢他。再说他和韩修的事也让杨素害怕苦恼,加上何慧娜,他还喝醉与“东方不败”睡了……就算没许正泽,她对他有意,也不能不顾韩修何慧娜同他在一块吧!
而秦秀兰,一个不知情偏爱儿子的局外人傻老妈,又不能告诉她韩修与何慧娜从中干扰他们的事,因为杨素没答应她儿子处对象,就数落人家,子晋好不愿意听,急劝:“妈!你不了解,别瞎编排素妹啊,她也有苦衷!”
秦秀兰打一下白子晋胳膊:“这灰娃!还没娶她你就替她顶老妈!真娶了她,她在你耳边煽煽小风,你是不就来给我点火啊?!”
白子晋惊色:“啥啊?我和素妹是小鸡肚肠无理取闹的人吗?中秋节谁让我给你们带回的茶品点心?我给素妹回礼她都不要,说拿回来给你们吃吧,我硬给她搁家里才收下!”
秦秀兰听完儿子的话,住了口,她也难为情起来,觉得自己有点爱子心窄了:是啊,人家每次来家不空手,还给我帮忙做家务啥的,这过节的,我们都没去看望过杨叔。
白子晋没和杨素喜结连理够烦了,现在老妈又不明情况瞎误会她,着实让他愁上加愁,只得苦闷地一甩手,把自己关进卧房,躺上炕头闭目歇心起来。
万芳放下手里的绢绣绷子在石桌上,微笑温柔地看着杨素问:“素儿啊,听说子晋想和你处对象?”
杨素听闻妈妈一样的芳姨问起她和白子晋的感情事,立马低下头红了脸,不知如何作答。
万芳亲切地握过杨素的手,进一步问:“你实话告诉芳姨,你不答应子晋,是不是还没放下北京那个小伙子?”
杨素听此更加羞涩,也苦恼起来,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万芳自己依旧爱着许正泽,因为他爸反对他们相恋,威胁她离开他,她怕永远见不到他,忍痛割爱……
她想一想还是不能说,因为一旦说出来,以许正泽的脾气,知道了很可能会恨家人,再闹起来,许杨两家老人也会受到刺激!因她的感情,让两家不和睦,甚至发生冲突,她岂能安心?再说许正泽现在有新女友,一定是许父看好的那位富家千金未来媳妇,如果她找许正泽复合,不是破坏他们感情吗?她不能伤害人家无辜的小姐吧!
故而,杨素忍住苦楚,强笑地对万芳说:“过去事让它过去吧。芳姨,您吃月饼啊,我新做的!”
万芳瞧杨素不肯说出心里话,又转移话题推来一盘月饼给她品尝,她摆摆头苦笑:“你呀,跟你妈一样好装事,小时候就问你有啥心事,你不是拿好吃的挡我,就是转移话题!”
杨素摸摸辫子冲万芳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