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活了多久了啊?”
“多久……不记得……”猫太爷指了指门外面那根很粗的树桩,说猫太爷三个月大的时候,那棵树还是根嫩绿嫩绿的小树苗呢!可惜前些日子大树被雷劈断了,最终没能活过猫太爷。
“喵?”我的天呐!我记得那树桩子上的年轮有大概二十圈,而妈妈曾说过,每个年轮都要历经一轮春夏秋冬才长成。如果猫太爷说的是真话,那它已经活过大概二十轮春夏秋冬了!哪有这么长寿的猫啊?
“活得长啊……未必好……”
“什么意思?怎会不好?猫太爷,我没听懂。”
猫太爷可不管我听不听得懂,吃完饭立马睡成了一小摊“垃圾”。
“猫太爷,猫太爷!别睡呀,我还有事问你呢?”斗鸡眼上前摇晃猫太爷的爪子,晃着晃着却晃出均匀的呼噜声。
我轻轻把斗鸡眼推到一边,问它有什么急事非要喊醒猫太爷。斗鸡眼说没什么急事,就是想问问猫太爷,既然猫和狗有互不侵犯协议,为什么那些流浪狗还要杀掉它所有的小弟,杀掉小雪球的母亲和兄弟姐妹。
金渐层抢答道:“这话说得,你们又不是仓库这边的猫,协议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就算你们是仓库这边的猫,如果跑到狗的地盘上也相当于入侵了狗领地,协议肯定没用处啊!”
“那就奇怪了。”斗鸡眼瞪着金渐层说:“你刚才也在流浪狗的领地,为什么那条狗不咬你呢?”
“我……宠物猫的事,你少打听!”说罢金渐层立刻开溜,却被我一爪子按住。
“芝麻老大,有事吗?”金渐层趴在地上弱弱地问。
我说我没事,但你和狗的事今天必须讲清楚。
金渐层自知蒙混不过,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被主人赶出家门了。”
“说点我们不知道的。”斗鸡眼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
“急什么?”金渐层没好气地瞥了眼斗鸡眼,垂下头很小声地说:“被主人赶走的不止我一个,还有一只名叫舔舔的边境牧羊犬。”
“边牧?”我曾听说,边牧是一种很聪明的狗,很讨人类的喜欢,个个都被人当宝贝似的养在家,极少在外面流浪。
“你以为我们金渐层不是宝贝吗?说出来也不怕芝麻你笑话,我们在宠物店卖得可贵了!”
“这个我知道。你主人家很富裕吧!是不是你们吃的住的都特好?”
“嗨,提这干啥?反正主人把我俩都扔了,一点情分都不讲。芝麻你知道吗?本来我和舔舔是一起流浪的,但流浪猫和流浪狗终究属于不同的圈子,一猫一狗的组合注定不会被任何猫群或狗群接纳。所以我和舔舔分别投靠了小溪两岸的猫群和狗群,只在每天晚上偷偷地见面聊聊天。”
我问:“那你们聊什么呢?”
斗鸡眼插嘴道:“肯定没聊好事呗!”
“斗鸡眼你能不能不找事?我和舔舔聊天碍你什么事了吗?我可告诉你,你和芝麻老大惹了大祸了!”
“什么祸?”我好奇地问道。
金渐层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别的猫偷听,这才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昨晚小溪对面那群流浪狗的领地遭到了另外一群流浪狗的入侵,原来的狗老大是条大黑狗,被另外一个狗群的狗老大——一只白色的萨摩耶打败了。按照狗群的规矩,谁赢谁是新老大。而新来的狗老大根本不认所谓的协议,说不准啥时候它们就要离开风吹雨淋的废垃圾场,越过小溪占领我们躲风避雨的旧仓库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和斗鸡眼都感到很震惊。难怪那群狗子打得鸡飞狗跳的,居然是两伙恶犬火并了呀!然而,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说我们闯祸了呢?
“关系大了去了!”金渐层满脸严肃道:“我听舔舔说,昨晚两边狗老大交战的时候,最开始大黑狗占上风。可不知从哪冒出两只猫,帮着萨摩耶打赢了架。最后大黑狗被赶出了领地,萨摩耶成了小溪对岸所有狗子的新老大!”
“喵?”我说我们也没帮谁的忙啊?是那个大黑狗非要抽风进攻斗鸡眼,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怎么确定那俩猫是我们?
“不是你们?那可就没别的猫了!”金渐层说,舔舔当时就在不远处偷偷观望着战场,确定扰乱战斗的是一只未成年的大脑袋小黑猫和一只傻不拉几的肥胖大橘猫。说到大橘猫,金渐层还特意斜楞了斗鸡眼一眼,也不知它是转述得舔舔的原话,还是自己添油加醋存心恶心斗鸡眼一番。
说也奇怪,要按斗鸡眼的脾气,它这会儿应该痛骂金渐层才对。可当我转头看向斗鸡眼,却见它那对眼珠子快要和鼻子嘴巴挤到一起去,像极了愁眉苦脸的人脸。
“别担心,先好好睡一觉吧!”我明白斗鸡眼那表情的含义——它是怕狗群突然攻过来,伤害这里无辜的猫。但眼下我和它都累坏了,必须休息好了再考虑别的。
“睡不着啊!”斗鸡眼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芝麻老大你赶紧想办法啊!要不咱们也用埋埋的老办法,去对面偷几只狗崽子?”
“想法不错。”我点点头说,“但咱俩在对面逛了那么久,你可看见哪怕有一只狗崽子吗?”
“没有。”斗鸡眼一时泄了气。
“我去吧。”金渐层勇敢地拍着胸脯说:“我找舔舔帮帮忙,争取约一场谈判,恢复以前的协议。”
“不行,太危险了!”
金渐层这蠢家伙,简直是把它自己往狗群嘴里送!我和斗鸡眼连想都没想,当场投了反对票。
“好吧,那我去看看小雪球,顺便给它奶妈找吃的。”说完,金渐层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