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明火已经熄灭,晨风扫过带来阵阵寒意。睡意正浓的女人摸索着身侧。碰到冰冷的地面后,她缩回手臂,连头一起埋进铺盖里。
“能找到同伴不容易。我喜欢和你们结伴旅行。虽然你们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女人坐到了几只剑齿虎中间。她拾起地上的熏肉排,脸上喜忧参半。“你们一定是趁我睡着以后拜访了某个猎人的营地。我不想白白享受别人的劳动成果。如果取得了别人的食物,至少应该留下些什么作为补偿。如果取得了别人陷阱的里的猎物,至少要重新设好陷阱让其继续发挥作用。我不指望你们懂得这些。只希望我有机会替你们还债。”说着,她抽出小刀分割了肉排,又用藤蔓串起挂在身上。
准备妥当后,女人拿起毛皮披肩,却发现一只刺猬蜷缩在下面,把她的衣物当成了旅馆。“幸亏这‘围墙’够厚,否则我可受不了这样的邻居。”
刺猬懒洋洋地舒展身体,似乎意犹未尽。临行前,它发出几声咳嗽像是在表达不满,然后扭动着身体钻进森林。
“营地里肯定还有其他住客。”女人试探性地拍了拍一旁的布包,“睡得好吗?”随着这声问候,一只貂鼬钻了出来。它朝女人摇了几下尾巴,随后毫不客气地叼起一块肉干,头也不回的钻进地洞。
察觉到四周的响动,一只松鼠从皮帽里钻了出来。它轻盈地跃上树干,消失在枝叶中。
女人收下了松鼠遗落的松塔,回身拿起木杖。一对苍枭扑打着翅膀飞离了木杖顶端,露出一颗叶片状的绿宝石。“来吧,伙伴们。我要继续净化这片森林,然后赶往西南方。那里的居民需要我的帮助。瑟诺薇(维萨恩世界的森林与河川之神)会为我们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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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森林的里,女人不时关注着木杖顶端的宝石,依靠它的光亮搜索着魔法带来的腐化。
在一株落叶松的树阴里,女人找到一棵形态丑陋的幼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幼苗被腐化通常会死去,而这棵幼苗却屈从于腐化,以扭曲的方式生长着。这太不正常了。”她从布包中取出一个别致的药瓶,一边念着咒语,一边滴下药水。
除了腐化的斑痕逐渐淡去,幼苗没有一丝向好的迹象,它越发衰败、垂萎。“不!不!”女人用双手护住幼苗,企图用咒语挽留它的生命,但那幼苗还是在治愈中枯亡。
女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资格承担这份工作。一番挣扎后,她重考审视着自己,也审视起枯萎的幼苗。“被污染的幼苗通常会死去,一少部分较为坚强的个体会在生长中自愈,极少一部分可以这个过程中净化周围。这株幼苗却以腐化的方式生长着。这说明——说明——”他皱起眉头寻找着合理的解释,“或许它生来如此。如果是那样,腐化应该发生在它萌芽之前,也就是种子阶段。”
这可怕的推断让女人不禁深吸了一口冷气,而她又不得不继续下去,“或许是因为它的母体被污染了,所以才孕育了这畸形的种子。如果任由这种幼苗生长,它们会像野火一样吞噬森林。”
一股液体落到女人的肩膀上。看到那粘稠的鸟粪,女人不禁有些嗔怒,“你们就是这样答谢我的?!你们的医官!?”她随手扫掉鸟粪准备离开,刚迈出几步,又折返回来。
“粪便!没错!粪便!”女人念叨着拨开覆土,挖掘着死去幼苗的根系。“动物吞下植物的种子,经过动物肠道的种子会更快发芽!而动物会把种子带到森林各个角落!如果我猜得没错,有什么东西在以这种方式传播腐化!”她逐个碾碎土块,试着寻找动物毛发或植物纤维。但由于粪便已经被土壤同化,她没有找到想要的线索。“无论是何种动物在传播腐化,它亦是这腐化的受害者。”
再次上路后不久,女人发现了另一片被腐化的矮植。从趋势上不难看出,腐化正在蔓延。一些附近的树木出现了病态。她发现不远处有一片水塘,于是走了过去。一些小型动物的尸体已经化成枯骨,还有些稍大的正在腐烂。
“如果腐化可以传染,那么净化也可以。让我们从水源开始。”女人把药水倒进了水塘,嘴里念起一段祷词,“洁净的河川,请你以此洗去大地的污垢,让这里的一切恢复如初。”
起身后,女人四下观望了一阵。“药水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被植物吸收。我们先去其他地方。”她迈开步伐。几只大猫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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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女人抱着木杖坐到树下,前方的篝火舒缓着双腿的疲乏。她摊开笔记放在一旁。几只光蛾适时地落了上去,点亮了书页上的文字。她很想补全今天的记录,却无力为上下眼皮劝架,不久便枕着笔记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营地的寂静被大猫们的骚动打破。女人立刻起身警戒起来。她望向木杖,顶端的宝石泛着浅浅的绿光。“我能感觉到,这次是活物。”
大猫们用舌头擦亮了短剑一般的獠牙,严阵以待。女人手上泛起魔光。一句熟练的咒语响起,几颗魔光球朝着大猫们低吼的方向飞去。
魔光球挂在树梢,照亮了帐篷大小的区域。黑暗中的生物移向它处。听着那枯枝败叶被踩碎时发出的声音,女人再次抛出魔光球。但那生物始终不肯暴露自己。它徘徊在周围,像是在评估即将到手的猎物。终于,它发出一阵嘶吼,沉重的脚步击打着地面,向营地发起了冲锋。
听到吼声,女人立刻辨识出那是一只熊。对于熊,她十分了解。野生的熊发出长吼往往是因为受到威胁。但作为德鲁伊的学徒,她知晓如如何与动物和睦相处。这野兽的攻击肯定另有隐情。或许是因为冬眠后的饥饿的,但她更倾向于这只熊正承受着某种痛苦。这才是真正的危险。
眼见这只巨大的棕熊突破了大猫们的防线径直朝自己扑来,女人赶忙唤醒一条藤蔓将自己荡向一旁。随后,她念起咒语,试图安抚这只野兽。但野兽并不领情,转身再次冲了过来。
三只剑齿虎扑上前去,尖牙利爪如刀锋般坎向棕熊密实的皮毛。此时的棕熊不像冲撞时那般势不可挡。承受伤害的同时,它用重锤一般的前掌回击着敌人。一番短兵相接,双方各自后退,为再次交锋积蓄着力量。
年轻的大猫们虽然体型尚不健硕,但作为群居猛兽,它们更懂得通力合作。它们轮番围绕着大块头的棕熊佯攻。每当棕熊被某一个体的佯动吸引时,其他大猫便会借机撕咬。
这种顾此失彼的境况激怒了棕熊,它孤注一掷地冲向了最近的大猫,一掌将其击倒在地。大猫没有起身逃跑,而是躺在原地,蜷缩起四肢保护着柔软的腹部,并发出威吓。棕熊无法乘胜追击,每当它企图撕咬对手,都会迎来四只利爪的共同回击。
僵持之际,身体最壮的大猫一跃而起,从背后向棕熊发难。它抓住棕熊宽大的后背,企图咬住目标的后颈迫使其屈服。
棕熊毫不理会背上的家伙,它放弃了眼下的目标,转而冲向较为瘦弱的大猫。随着一技前扑,这野兽不但逼退了前方的敌人,还将背上的敌人甩了下来。随后,它直立身体炫耀着力量,随时准备重创敢于上前挑战的敌人。
双方的缠斗再次难解难分。女人不想和这只野兽作战,更不想伙伴们受伤。她知道熊的鼻子十分敏感,于是抛出一把激性的花粉,又唤来更多的光蛾助战。这些渺小的生命用翅膀的震动搅动着空气中的花粉,使它弥漫在野兽周围。
棕熊挥动着前掌试图驱散闪动的光蛾,却免不了沾染了更多地花粉。
鉴于这野兽刚刚从冬眠中醒来,女人尝试继续让其昏睡。但催眠咒语刚念到一半,野兽便发狂地冲了过来。她没有时间考虑到底是自己的魔法失误还是这中邪的野兽不受催眠影响,赶忙借助藤蔓躲避。随后,她又尝试了一次,咒语依然不起作用。
“好吧!”女人十分气恼,自己一番好意换来的竟是野兽的恩将仇报。“既然野兽都怕火!或许火焰也能让你敬我三分!”说着,她的手上燃起火焰,却在下一刻散去了火焰能量。
看着垂下的藤蔓,女人想到了另一批无声的盟友,于是转而向它们求助。在咒语的作用下,土地开始松动。周围树木的根系被赋予了活力,它们破土而出绊倒了狂奔的棕熊。藤蔓也活了起来,像群蛇一样缠住了棕熊的四肢,又继续盘绕着棕熊的身体。
起初,这只野兽凭借蛮力几乎要挣脱束缚。然而,女人的咒语没有停止。藤蔓、树根越聚越多,最终把棕熊牢牢地捆在了地上。野兽喘着粗气,发出阵阵低吼,像是在表达愤怒,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女人小心地走上前去,在野兽身上找寻着痛苦的根源。棕熊的身体有局部的溃烂,并且化脓,散发着异味。她壮着胆子掰开熊嘴,部分牙床溃烂导致牙齿脱落。“饥饿与痛苦。你一定是吃了腐化的东西才导致牙齿脱落。我想这就是原因了。”
女人把药水倒在了棕熊脊背上,随后念起咒语让药水在毛皮间扩散。野兽晃动了几下,似乎不太愿意合作。无奈,她只好从布包里取出一块蜂巢,倒上昏睡药水放在野兽嘴边。“我本想把蜂巢留给自己,希望以后我也有机会分享你的蜂蜜。”
野兽终于安静下来。借此机会,女人把更多的药物灌进棕熊的嘴里。“瑟诺薇,森林众灵的庇护者,纯净的河川之魂,您的侍者温蒂妮·冬歌请求您治愈它的伤痛。当它醒来时,重新接纳它回到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