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蒙mix/文
杨铮的军靴踏碎最后一片琉璃化的铁轨，深城的晨曦刺破地脉深处涌出的黑雾。他站在天地列车的残骸之上，手中桃木钉已与掌心血肉交融，青铜剑的饕餮纹正将溃散的煞气鲸吞入刃。
"你终究成了最完美的容器。"尸虱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七道时空裂缝中同时伸出腐烂的巨掌。杨铮的右眼淌出金血，在虚空中绘出北斗七星阵，每颗星位都浮现出战友临终的面容。
当第一只巨掌拍下时，小王脖颈上的观音玉坠突然浮空炸裂。飞溅的翡翠碎片刺入煞气凝成的掌心，二十二岁的新兵幻影持枪跃出："杨哥，这次换我掩护！"
更多记忆碎片从青铜剑柄迸发。老周端着炊事班的铁锅扣住第二只巨掌，滚烫的肉汤腐蚀着煞气；爆破组的阿城将塑胶炸药塞进第三只巨掌的指缝......十七道身影在晨光中逐一显形，筑起血肉长城。
"你们......"杨铮的喉结滚动，后颈新生皮肤下泛起符咒纹路。当战友们的残魂化作流光注入青铜剑时，剑身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仰天长啸震碎五道时空裂缝。
最后两道裂缝中爬出纠缠的龙形骸骨，正是隋炀帝运河与深城地铁的龙脉化身。杨铮的作战服在煞气中化为飞灰，露出心口由弹痕演变的北斗胎记。当青铜剑刺入双龙交颈处时，桃木钉突然从眉心跃出，钉身上的辰州符与军牌背面的镇煞咒产生量子纠缠。
"就是现在！"队长的声音穿越时空而来。杨铮将青铜剑倒转刺入自己心脏，金血顺着剑槽灌入地脉。深城的地面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盘根错节的青铜根系——每根树状管道都涌动着杨氏族人的魂魄。
尸虱王的真身在龙脉核心显形，竟是颗跳动的青铜心脏。当杨铮的手掌触及心脏表面时，四十八个时空的杨氏先祖同时伸手，层层叠叠的手影如年轮般覆盖他的手臂。
"该结束了。"杨铮捏碎心脏的瞬间，深城所有地铁站响起往生咒。铁轨缝隙里钻出嫩绿的新芽，将青铜根系转化为翡翠脉络。溃散的煞气在晨风中化作灰蝶，载着亡魂飞向破晓的天际。
军牌从残破的作训服口袋滑落，坠地时碎成七枚玉质卦象。杨铮跪在卦阵中央，看着自己的倒影从十八重地狱升华为凡人。当第一缕阳光吻上他淡化的弹痕时，隧道深处传来久违的清脆播报：
"各位乘客，深城地铁一号线即将启程。"
早班列车呼啸而过，车窗映出通勤者平静的面容。杨铮起身拍落裤脚的星尘，将桃木钉别在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站台电子屏跳过永恒的23:47，鲜红的07:30在晨雾中温柔闪烁。
梧桐树影间，穿碎花裙的小女孩将白菊放在无名碑前。杨铮弯腰拾起花束中的卡片，上面是队长遒劲的笔迹："活着就是最好的镇物。"
当汽笛声再次响起时，他的背影已汇入晨光中的人潮。深城的地底深处，翡翠根系悄然生长，将四十九代渡阴人的因果，酿成护佑众生的地脉清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