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魅儿维持着一团黑雾的形状，对天晶子探究的眼神根本没有回应。
自从她再次恢复意识以来，就从未遇到现在这样的窘境。若不是她心境强大，杀意早就喷涌而出。
天晶子的所作所为，将她和横行之间的默契彻底撕碎。
不管今天这件事如何解决，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盟友。
“你到底是什么种族？”天晶子再次问道。
“你的废话真多！”
楚魅儿感叹道：“天零子，如果你再不动手，那就让我来。我正想要一个特殊的收藏品。”
“等一下。三，二，……”
天零子还未数到一，横行的身份证立刻泛起一圈圈波纹。
“嗡……”
孟武从波纹中走出来，在天晶子和楚魅儿奇怪的眼神中，和天零子拥抱在一起。
一个个神秘的符文将他们环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看似矛盾，实则和谐而统一。
他们似乎在交换什么信息。
“啵！”
一声异响。
两个人再度分开。
孟武气质大变，眼神中闪烁着冰冷的智慧之光，似乎更不像人了。
天零子身上也充斥着一种陌生的气息，整个人变得有些柔和，不复之前的冷。
总而言之，祂此刻多了一丝人性，少了一丝神性。
看见这一幕，天晶子脸上没有任何惊讶，而是拍着巴掌叫好：“有意思，真有意思！”
“你不怕死？”
孟武双眼闪烁着红光，一脸好奇地询问道。
只可惜，他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一切表情、动作，甚至是语气，都是通过计算模拟出来。
不管是机械的语气，还是冷硬的表情，或者是诡异的动作，都让他看起来非常奇怪。
就算是三岁孩童，也能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对此，天晶子更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顾道：“就算你们人再多，也无法杀死我。”
“就凭你的地心神焱？”楚魅儿反问道，“你认为我掌控的火焰如何？”
说话之际，一点冷焰凭空出现，恰好落在一条小型的晶石矿脉上。
“咔嚓！咔嚓！”
晶石矿脉立刻多出无数裂缝，直接变成满地碎片。
天晶子脸色微变，不复之前狂妄。
这是什么火焰？
即便是和地心神焱相比，也是各有千秋。这团黑雾，究竟是什么来头？
此刻，天零子也平静地说：“不要忘了，我看过天晶族的资料。灵火既是你的依仗，也是你的催命符。
“你要想和我们交手，就必须最大程度地发挥地心神焱的威力。可是这样一来，你的身体也必然崩溃。”
“如果你崩溃了，就会变成一块灵材。到时候，我会将你融进我的身体，让我们永远合二为一。”
孟武说完，亮出右手。
食指如刀，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
“滋啦！”
伴随着一道奇异的声音，他的胸膛被划开，露出里面一层又一层的金属。很显然，他并不是虚言恐吓。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各个角度打击天晶子的心理。
换了其他人，恐怕早已有所动摇。
但他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就此拱手认输？
此地是天晶族的大本营，建造之初就是为了应对圣殿的攻击。这里的防护力量，绝对是一等一的强。
天晶子自信，就算圣殿集齐双城之战的所有战力，也会在此碰一鼻子灰，甚至有可能栽一个跟斗。
不过，他的主要目的是横渡星空，没必要和这些人纠缠。
应付这些人的最好办法，当然是祭出横行才是王道。
天晶子发出一声冷笑：“你们好像都不怎么关心横行？你们怎么不想一想，我为什么要留着他的命？”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沉默。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他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怎么可能忽略横行的动静？
他的表现，一直被众人看在眼里。
此时此刻，他依然保持着一副透明人的形象。和之前有所区别的是，所有出现裂缝的身体器官不再恶化。
横行不顾撕心裂肺的痛，竭力稳住心神，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和隐藏在气海穴极深处的龙烟神沟通。
身为窍穴神灵，龙烟神是非虚非实的存在，更是心境和意志的具象化。
和所谓的神种相比，他隐藏得更深，也更加令人难以察觉。
随着横行的召唤，一点金光从腹部渗透出来。
金光越来越强，越来越耀眼。
“昂……”
龙吟乍起。
龙烟神具象而出。
他似乎无限大，和横行的身体完全重合，甚至扩散至整个地下世界；他好像又无限小，仅仅只是一点光，寄居在横行的气海穴。
如此矛盾，却又始终如一。
横行忘记了一切外物。
或者说，他终于在失去意识之前，将龙烟神成功召唤出来。
人体窍穴多如天上繁星，难以计数。每一尊窍穴神灵，都是自身的守护神，拥有种种神奇的力量。
在其他窍穴神灵没有诞生之时，龙烟神就是唯一的主宰。
此刻，他取代了横行的意识，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
不管是真实还是虚拟的生命，都拥有求生的本能。眼看身体崩坏，龙烟神自然要采取措施。
这具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除了修修补补之外，貌似没有更好的办法。
但龙烟神不这么想。
他是窍穴神灵，即便不是真正的神，也具备神明那无所不能的特性。
动念之间，横行眉心祖窍隐约出现一道裂缝。
“咔嚓……”
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声音，天眼猛然开启的同时，一点金色火焰飞出，随即附在头骨表面。
在众目睽睽之下，横行的头发瞬间化为乌有，晶体化的皮肤、血肉也跟着消失，仅仅剩下一个完整的颅骨。
金焰继续燃烧，颅骨也正在软化。
天晶子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含笑道：“你们都知道他在干什么吧？不如我们打一个赌，赌他能否成功？”
众人沉默以对，都没有说话。
楚魅儿是大佬残魂，虽已失去绝大部分力量，但见识还在。
天零子窃取了圣殿海量的资料，对武道修炼的每一个阶段都异常熟悉，更是知道圣殿的很多秘闻。
横行身上正在发生的事，当然也瞒不过祂的双眼。
孟武是天零子的分身，除了必要的核心数据之外，两人共享一切信息。
他们当然知道横行在干什么。
不管是炼气士，还是武者，又或者是异能者，要想走上巅峰，体魄乃是重中之重，是一切修为的基础。
体魄越强，实力越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普通人锻炼体魄，不过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其强度、韧性、抗打击能力等等。
这种锻炼，天然就有一个极限。
以横行的修炼速度，很快也将到达这个极限。
他时刻都在想打破极限的办法。
如今，他借助天晶子的手，打碎了自身的修炼体系，将寄居在他身上的异物，包括噬魂蛛、神种、身份证等等，全部驱除得一干二净。
至此，横行成为一个纯粹的人。
其实，这种代价非常大。
无论是体魄还是异能，都在此期间彻底被瓦解。如果再不想办法，他绝对会烟消云散。
至于会不会再次重生？
那就只有天知道。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横行置之死地而后生，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重塑自己的肉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