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南征
书名:冯太后本纪 作者:江南闲人 本章字数:7128字 发布时间:2025-03-27

迎男,李修等见冯后真的发怒,也不敢劝阻,只得离开几步,跪倒在地,只是口称:“请太皇太后息怒。”

冯后怒气上涌,过了一会儿才猛然惊醒,再看拓跋宏的小手时,已经被打得发红发肿,似有血丝渗出,她惊得呆了,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下了这么重的手。冯后又是心疼,又是悔恨,情急之下,不禁落下泪来,口中却只是道:“你,你要气死祖母,你们都不孝顺,你们都不是乖孩子。”

拓跋宏一见冯后落泪,也吓得慌了,急忙道:“祖母,宏儿再也不敢不听话了,宏儿以后一定听话,做个乖孩子,祖母请勿要伤心,都是宏儿的错,请祖母责罚。”

冯后伤心了一回,勉强收住了泪,轻抚着拓跋宏的伤手,柔声问道:“疼么?”

拓跋宏道:“不疼。”

冯后白了他一眼,道:“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会不疼?你又在骗祖母。”

拓跋宏有些发晕了,道:“那,那祖母,宏儿到底是该说疼呢?还是该说不疼呢?”

冯后咬着唇,想了一会儿,道:“祖母也会生气,生气了也会骂人、打人,以后若是祖母生气打你时,打一下,你便叫疼,便急忙认错,这样祖母便会消了气,便不会再打你了,最多只是呵斥你几句,然后便没有事了。小杖受,大杖走,这样的道理,难道刘老师没有教过你么?”

拓跋宏道:“刘老师是教过圣人的小杖受,大杖走的道理,可是,什么样才是小杖?什么样才是大杖呢?”

冯后先叫李修过来给拓跋宏医治伤手,又挥手叫起迎男等。李修便急翻他的药箱,从中找出一副膏药,轻轻地帮拓跋宏涂抹在伤手心,再用布包扎好,然后对冯后道:“太皇太后,皇上的手无大碍,这药膏只需一副,到明日晨起时,这手心的於血便会消散了,太皇太后请宽心就是了。”

冯后点点头,挥手让他先回太医院去,不要乱跑,这里有事,随时便传唤。

李修施礼称诺,退出了。

冯后帮拓跋宏仔细盖好狐裘,让他闭上眼,好好睡觉,却见他只是睁着眼,骨碌碌的盯着她看,似在等待她的回复。

冯后咬着唇转动着眼珠子在琢磨,然后拿过戒尺,对着自己的手心打了一下,不是很痛。一边的拓跋宏已经着急了:“祖母,您怎么在责打自己啊?”

冯后道:“我在试试力度。”

拓跋宏便出裘内伸出了那只未受伤的手,道:“让宏儿试。”

冯后想了想,便在拓跋宏的手上轻轻打了一下,问:“疼么?”

拓跋宏笑道:“不疼。”

冯后道:“要与祖母说实话,不然便是不孝。”

拓跋宏笑道:“真的不疼,宏儿没有欺骗祖母。”

冯后又加了一点力度,用戒尺在拓跋宏的手心上打了一下,急着又问:“这回呢?疼么?”

拓跋宏皱眉想了想,道:“好象有一点了。”

冯后就又加力打了一下。

拓跋宏苦了脸,道:“现在真的有点疼了。”

冯后急忙放下戒尺,握住拓跋宏的小手又是揉又是吹,还放在自己的唇上亲亲,连声道:“好,以后就以这个力道为准,若是未到这个力道,你就要学一个男子汉,坚强地忍着。若是到了这个力道呢,你就急忙向我认错,就哄着祖母开心,这样呢,祖母的气也就很快便消了,祖母也就不会再继续责打了,好不好?”

拓跋宏笑着答应了:“好。”

冯后就又拿起戒尺,比划了举起的高度,以及击打下去的力度,又试着打了拓跋宏一下,拓跋宏立即非常夸张地叫了起来:“祖母,宏儿疼,宏儿知道错了。”

冯后又装着,凶着脸,恶着声,喝斥道:“知道错了么?以后还会不会再惹祖母生气?”

拓跋宏道:“宏儿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惹祖母生气了,请求祖母的宽恕。”

冯后道:“那以后不许再犯了哦。”

拓跋宏道:“哦。”

冯后笑道:“你看,现在祖母就不会再生气了,这样有多好?你以后每逢祖母生气,你就这样,不就好了么?”

拓跋宏:“听祖母的。”

冯后道:“真乖。”又忍不住在拓跋宏的脸上亲了又亲,逗得拓跋宏咯咯而笑。

可是,拓跋宏又有了疑问:“可是,祖母……”只是他犹豫着不敢说。

冯后高兴,道:“有什么疑问就问祖母,祖母有职责为我孙答疑解惑的。”

拓跋宏嗫嗫嚅嚅地道:“祖母,是不是说,每有争执,便是孙儿错了?”

冯后道:“当然不是啦,祖母当然也会有错的,只是呢,祖母是妇人,又是你的长辈,你要让着祖母一些,你想啊,你是男儿,日常中,你若是与妇人争执,旁人当如何看你?你若与长辈发生了争执,旁人又当如何看待你?所以啊,对错是一回事,这如何对待对错,是另外一回事,你要学会细细琢磨才是。”

拓跋宏思索着,点了点头。

冯后道:“比如说啊,这次是祖母有错,可是呢,祖母已经责怪你了,已经与你起了争执,你当如何处置呢?”

拓跋宏认真地看着冯后,等待她的教导。

冯后道:“这事呢也分大小,轻重,缓急,若大,若重,若急,你得要当立即提出,只是要注意你的态度,要和其声,悦其色,圣人不是说过么:父母有过,下气怡色,柔声以谏。一次不成就多劝谏几次,好劝不成就哭着喊着劝,长辈总会明白晚辈的心意的,长辈又不是傻子。若是轻事,小事,也就算了,人,不能事事作计较,也不能一点的冤枉都不能吃,这也是长大成熟的必经之路,你是皇帝,肯定要比普通人要吃得更多的冤枉,装得更多的傻才行的。皇帝,不好做的。”

拓跋宏伸手抓紧了冯后的手。

冯后轻拍着拓跋宏的手,笑道:“祖母会陪着你一起走,不管遇到多大的难事,祖母都会陪着我的乖孙一起往前走,直到你完全自理为止。”

拓跋宏这才放下心来,只是,他也累了,他一手紧拉着冯后的手,然后便很快地睡着了。

冯后帮他把手塞进狐裘里放好,然后轻拍他的胸口,轻哼小调,哄他入眠。

 

一百三十三

这日,刘芳早早地就到了,先到宫中向冯后施礼请安,然后回到东厢,拓跋宏,拓跋禧,冯诞,冯润,皆已经在案前坐定。

刘芳进得东厢,先是向拓跋宏行君臣大礼,然后到教案前坐定,再由拓跋宏领着另外三子,向刘芳行师礼。

刘芳命众子坐好,然后便开始授课。

冯后便领着迎男,悄悄地在窗外偷看。

这时内侍有报,李冲觐见。

冯后便挥手让进,并示意轻声。

李冲走近,先是施礼请安,然后也悄悄地偷看刘芳给拓跋宏等授课。

偷听了一会儿,冯后便转身离开,边走边问李冲有事么?却见李冲没有注意她的话,好象在琢磨事,冯后奇怪,便驻足询问。

李冲一惊而醒,急忙施礼告罪。

冯后却只是问他,在琢磨什么心事呢?

李冲红着脸,嗫嚅着不肯作答。冯后奇怪:“思顺,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不象是你平日里的性情啊,有话就直说吧,你这样,我看着心烦。”

李冲便强着头皮,施礼道:“太皇太后,臣冒昧有一不情之请,请太皇太后勿要见怪,臣方敢言明。”

冯后与迎男也是相视苦笑,道:“你说吧。”

李冲道:“臣见这刘伯文学养深厚,太皇太后您又甚重教育,臣有一女,今年不到六岁,想在您这里受教,跟着您学些规矩,再识得几个字,请太皇太后恩准。”

冯后听了一怔,不禁失笑,道:“李思顺,你本人学识丰富,你夫人又是大名鼎鼎的荥阳郑氏,家学渊源,怎么想到我这里来读书了?”

李冲笑道:“臣文墨粗通,臣妻蒲柳秋姿,所学皆不成体统,臣观察这中宫东厢有些时日了,这里可是所学丰富,臣此女,尚有几分天资,故,臣就想托与太皇太后,请太皇太后勉力教之。”

冯后被他这一套说词也是说的没了办法,只得笑道:“既如此,你择个日子,把孩子带过来,让郑氏夫人也一起过来,给我看看。”

李冲大喜,急忙向冯后深施礼,大大地称了个诺字。

这时,高允,源贺,拓跋丕,步六孤馛等也都陆续进得院中,先是向冯后施礼请安,再等李冲话完,脸上也都露出心动之神色,就连立在院外的王睿,眼中也是有光芒闪烁不定。

众人刚到宫中坐定,院外又传来叫唱声:“太上皇驾到。”

冯后朝院外望去,只见拓跋弘领着吐万安国和达奚买奴走进院中,直走到宫中,向冯后施礼,请安。冯后微笑,招手让他到案边来坐,拓跋弘没有过来,只是侧身让吐万安国与达奚买奴向冯后施礼请安,冯后挥手叫免,然后目视拓跋弘,感到奇怪,便问:“弘儿,有什么事么?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拓跋弘嗫嚅着想说,却又朝吐万安国看看,吐万安国暗中点了点头。

这时达奚买奴却抢着说话了:“太皇太后,太上皇要亲自领兵南征刘宋。”

拓跋弘朝达奚买奴瞪了一眼。

冯后一怔,便问拓跋弘:“弘儿,买奴这话可是当真?你真的要亲自领兵南征刘宋?”

拓跋弘头一昂,道:“回阿娘,儿真有此意?”

冯后很是奇怪,道:“为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南征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与阿娘听听,阿娘帮你核计核计。”

拓跋弘道:“也没什么,您不是总说,男儿汉立于世上,当立大功,扬美名于后世,建万世不朽之基业,才不负平生。而现今,惟有平定了南宋,统一了天下,这样才可以建立不朽之功业,故,儿想御驾南征,请阿娘恩准。”

冯后一口回绝:“不行,不议。”

拓跋弘怔住了:“为什么?不就一个南征么?这几年我已经许多次地北伐蠕蠕了,您也从来没有拦阻过啊,怎么小小的一次南征,您就这样坚决回绝?您这是为什么啊?”

冯后道:“蠕蠕易胜,南宋现在无胜算,败的可能更大,所以暂时十年,或许是三十年内,都不要商议南征之事。”

拓跋弘脸上有些挂不住,道:“蠕蠕易胜?蠕蠕易胜?蠕蠕横行漠北数百年,已经灭了许多的部族了,我大魏先祖也是甚以为患的蠕蠕,到您嘴里就是一句蠕蠕易胜,我,我拼死血战了这许多年,就当是做游戏了。”

冯后知道自己失言了,伤了拓跋弘的自尊,便急忙道:“阿娘不是这个意思,阿娘是说,蠕蠕的打法与南宋不同,南征还需要慢慢筹画才行。”

吐万安国施礼道:“太皇太后,臣以为南人懦弱,败之极易,想当年五胡先祖,也没有几个人,几匹马,也是轻松便能战败汉人,将他们尽数赶过了长江,现在,南宋主为刘昱,也是一个几同禽兽一样的人物,南宋国,国乱民怨,咱们大魏趁此起兵,代天伐罪,必然会轻松剿灭了南宋,统一了天下,那太上皇可就建立了超越我大魏先祖的万世奇功了,请太皇太后明察。”

冯后一笑道:“看来最近是读了几册书了,说起话来也是头头是道了。那我问你,几时汉人被胡人打败过了?不要说晋末,那是他们司马家自乱,自相残杀,只杀得血流成河,整个国家都是气息奄奄,这才让诸胡坐收渔人之利的。等得汉人稍作起色,你让胡人再战试试?一场淝水的防守之战,便让不可一世的天王苻坚兵败身死,国灭家亡,你们就不怕么?”

吐万安国一怔,道:“我太武皇帝也曾饮马长江,筑祠瓜埠。”

冯后道:“我太武皇帝天纵圣聪,可是最多也只能打到长江边上,就再也打不过去了,打过去了也守不住,必然会丢失掉。”

吐万安国道:“太皇太后,您这话说的可,可有些大不敬之意啊。”

冯后眼盯吐万安国,沉声道:“要想谈事就谈事,不想谈事就滚出去,本宫能耐着性子与尔辈说道理,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还敢在本宫阶下作妄言?”

吐万安国急忙跪倒施礼谢罪。

拓跋弘也急忙施礼道:“阿娘,您不要生气,安国驸马并无不敬阿娘之意,他只是感到奇怪,阿娘为什么会说太武皇帝最多只能饮马长江,儿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道理,请阿娘指点。”

冯后朝拓跋弘看了看,轻叹一声,挥手叫起吐万安国,然后道:“我这话,并无小瞧太武皇帝之意,只是因为不同之战法,就会有完全不同之战果,与战争能力关系不大。就说我刚才说你的,说蠕蠕易败原因亦在于此。蠕蠕来袭我境,主要是为了抢掠,快马偷袭,我境军民只要能抵挡住几拨攻势,蠕蠕就很难再着坚持了。若我军再去追击他们,只要我军的粮草充足,军械马匹良好,蠕蠕如何与我军作战?我军与南宋,与我军与蠕蠕,时移事易。太武皇帝时,我军对南宋,类似蠕蠕对我军,也是快马偷袭,只作抢掠,趁着对方不备,抢了便走,当然颇为顺利,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军已经建国立业了,不能再以抢掠为主务了,我军的战事就是攻城掠地,养民安民以图天下,这与之前的战法就完全不同了,你明白么?”

拓跋弘道:“儿明白,只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随时而动,南征之事,能攻城掠地当然是好,若不能,抢掠一番便回,也是很好。”

冯后怒道:“混帐话,这是谁教你的,我要立斩之。”

拓跋弘道:“阿娘,只是商议,您这没来由的便要斩人,这样以后谁还敢说话了。”

冯后怒道:“此人,此言,在害我儿,在害我国。刚才与你说了,我国我军现今的战事目的已然不同,之前,我大魏先祖们初入关,根基不稳,只能靠抢掠为生,并且准备随时退回关外。现在,经我先祖几代人之苦心经营,俨然已是天下之主也,便有了统一天下之雄心壮志,即,我朝现在所有战事之目的,皆以天下为务,所谓天下,无非二物,人民和田地,而人民更是重中之重,重中之重也,生民,养民,安民,以收民心,以统天下。可是此人却还要让你抢掠百姓,你有没有想过,若真是这样,日后我军再兵指南境,南宋军民必然是以命相搏,我军又如何胜敌?如何统一天下?如此,不要说南境了,就连我们自己的土地和人民,都得要生出变数。”

拓跋弘闷着声道:“那,那南宋就不打了?”

冯后:“当然要打,这一点,南北,宋魏,咱们两家皆心知肚明,只是皆在等待时机而已。”

拓跋弘:“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啊?”

冯后道:“我朝现在最最重要之事务,就是要统一我大魏境内之事务,这其中只是两件,一是坞堡宗主之事,二者,便是前线将士们的收入之事,靠抢掠的收益,班禄,不可再矣,要改正,我这些时日天天在为此而烦恼,高公,思顺他们也是握发吐哺,以思良策,唉,也确实不易也。”冯后又长叹一声道:“你知道苻坚是怎么败的么?他几乎就败之于内,在他出兵之前,事实上他就已经败了,他内部的那些部族首领几乎都希望他败,只有苻坚败了,那些部族首领们才有机会东山再起,这其中也包括我大魏的太祖皇帝,你想想看,这样的一支军队出去征战,他怎么可能有的胜?你再想想,你现在这个时候与南宋开启战端,到底是何利弊?你可有思量过?”

拓跋弘似有所悟,这时他转眼看到了吐万安国,突然便又将头一昂,支吾道:“我,我是太上皇,当年就与众臣有言明的,军国大事皆处决于我,我只是想为国立功,又不是坏事,恶事,我是有权利自己作决定的。”

冯后一听之下,气得直是打哆嗦,道:“你,你,我告诉你,太武皇帝曾经对我言:付你我族,付你我国。并付我宝刀。景穆皇帝亦曾经对我有言:付你我族,付你我国。并付我祭祀之金人。你父,我夫,文成皇帝丹书金册封我为大魏皇后。我命受于天,我命受于先,我命不是受于你的,皇帝可以变动,事实上也已经变动了。而我,我都是大魏的后,是不能变动的,你明白么?”

拓跋弘听了一怔,呆立了半晌,然后向冯后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

冯后这才想到,自己的话语有些过了,满脸的懊悔之色,看到拓跋弘转身离去,一时间也是手足无措,便急忙挥手示意达奚买奴,达奚买奴便急急地向冯后施了一礼,然后便急急地跟跑出去了。

吐万安国也是心神不宁地朝宫外张望,冯后盯视着他,默然半晌,才向他挥挥手,让他退下。

冯后以手托额,闭目,皱眉想了半天,才睁开眼扫视阶下,叫李丰把游明根,崔光,苻承祖传来。

李丰答应了,急忙下去着人急宣三人,不一会儿,三人便都急急地来到了宫中,向冯后施礼请安。

冯后也不让他们起身,只是指着他们怒骂:“你们三个,皆是年长学高德厚之辈,让你们随侍太上皇,就是希望你们能善加教导的,但是现在呢?你们是怎么教导的?我告诉你们,我的儿若是有了偏差,我可不答应。”

三人面面相覻,突然地被冯后一阵骂,心中皆觉万份之委屈,三人互视了一会,便皆鼓动崔光回复。

崔光便施礼道:“回太皇太后,您请息怒,臣,臣等也实在是冤枉,臣等受太皇太后之命,皆是想用命服侍太上皇的,可是太上皇甚少搭理我等,他要不就是在崇光宫中与吐万王爷,或是达奚神部长游戏,或是外出打猎。要不就是去永宁寺与法秀他们这一群大师谈经说法,也经常请些佛老大师到崇光宫谈经说法,却就是不愿意与我等圣人门下交流学问,臣等多次设法,皆不见效果,臣等也实在无奈的很,请太皇太后明察。”

冯后听了,又以手托额,闭目,皱眉,只是哀叹:“这孩子,我现在是无法教了,唉!”却也无奈。

源贺就座施礼,道:“太皇太后,太上皇毕竟还年青,他也只是着急想为国立功,本意别无他想,太皇太后您只要善加引导,等他冷静下来了,也就好了,太皇太后您也不必太过烦恼了,还得要多多保重身体啊,咱们大魏国现在就靠您支撑着呢。”

拓跋丕也附声道:“是啊,源将军所言甚是,太上皇是这几年在蠕蠕打仗打得顺了手,一时兴起,便想也与岛夷开战了,咱们多加劝阻,晓以利害,等他冷静下来便好了,或者让他再到北边去与蠕蠕打仗就是了,分散了心神,应该就没事了,太皇太后您勿虑也。”

冯后轻轻一叹,道:“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这是咱们大鲜卑族中所流传的一首古老的歌谣,我每次听到时,心里都很难受,我仿佛看到了我大鲜卑的先祖们,流浪在荒漠草原,衣不能蔽体,食不能裹腹,带着妻儿老小努力寻找着一块可以活命的地方,从嘎仙洞出发,过漠北,到漠南,就是这区区的一座阴山,我们的先祖们又找了多少年?走了多少代?流过了多少的血泪,后来终于过了关,现在就算是定居在这关内了,有了坚固的房屋,也有了可以饱暖的衣食,这些,可都是我们的先祖们用命拼得来的。我们要感恩上天,我们也要感恩我们的先祖,我们的先祖们让我们这些晚辈过得比他们更好,那我们这些晚辈同样也有责任,要让我们的孩子们过的更好,一定要比我们这一代人要好,这样一代交一代,一辈传一辈,生生世世,千秋万代,直到大同,永生不息。但是不容易,我也知道不容易,所以我们才要用心竭力,才要全力以赴啊,却不能乱来的,先祖们挂在口边的话,成家好比针挑土,何其难哉?败家却似水推砂,又何其易也。先祖们的谆谆教诲,血泪经验,我们不能不慎重对待啊。”说时,不禁泪如雨而下。

阶下,如高允,源贺,拓跋丕,步六孤馛,尉迟元,等一众老臣听后,也不禁潸然泪下。

高允忍住泪道:“太皇太后且莫要悲伤,还是要多多保重贵体,太上皇那边,老臣自今日后,也必常去走动,老臣拼了这张老脸,不管他听是不听,也不管他如何厌烦,老臣也必坐在他身边唠叨,求他返正。”

冯后不禁被他逗得笑了,道:“高公,那就有劳你了。源将军,东阳王爷,步六孤太尉,尉迟将军,你们都是朝中老人,太上皇那里,你们也要多费心些,我就先道声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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