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锈血问天 第十一章 双剑镇海
青铜门缝炸裂的刹那，陆辰的胸膛已被触须贯穿。半步蜕凡境的护体剑罡在青铜鳞甲前如同薄纸，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灵台深处沉寂十年的蚀天剑突然暴起！
"铮——"
锈色剑光自七窍喷薄，蚀天剑的虚影破体而出。这柄沉寂十年的凶兵此刻通体流淌着暗红血锈，剑格处的九道裂痕疯狂吞噬着四周灵气。陆辰染血的手指握住剑柄，蚀天剑竟引动方圆百里的天地元气倒灌入体。
"咔嚓！"
冰川在灵压冲击下裂开蛛网状纹路。陆辰破碎的胸骨在灵气灌注下强行愈合，右臂青铜化的皮肤寸寸剥落。葬天剑感应到宿主的战意，星髓剑罡自灵台跃出，与蚀天剑锈色交织成螺旋光柱。
"来！"
双剑交错的刹那，整座冰川亮起血色阵图。蚀天剑引动的天地元气在陆辰周身形成狂暴漩涡，暂时压制住青铜寒毒的侵蚀。他踏碎冰面冲天而起，双剑斩出十字形剑罡——锈色剑意腐蚀鳞甲，星髓剑气洞穿核心！
触须在剑光中断成三截。断肢落地竟化作青铜小蛇，吐着黑雾朝门缝逃窜。叶青璃的白发突然缠住十二根镇海柱，天谶命格强行激活三祖留下的后手：
"封魔！"
柱体表面的箓文离体飞旋，在虚空结成冰蓝牢笼。蚀天剑突然脱手飞向牢笼，剑身锈迹化作三百六十道锁链，将青铜小蛇尽数钉穿。葬天剑则自主悬于陆辰头顶，星髓如瀑布般冲刷着他逐渐青铜化的右臂。
"吼——"
门内传来母兽震怒的咆哮。三条全新的触须破封而出，表面鳞甲竟已进化出抗锈特性。陆辰双剑交叉格挡，被震得倒飞撞在镇海柱上。冰蓝箓文顺着背部渗入经脉，暂时稳住了溃散的灵力。
"它在学习..."叶青璃咳出血沫，天谶竖瞳映出恐怖画面，"你的剑意..."
话音未落，蚀天剑突然发出刺耳鸣啸。剑格处九道裂痕同时迸发血光，竟在虚空凝成九道锈色剑碑——正是陆家剑冢九大禁式的起手式！葬天剑的星髓随之分化，为每道剑碑镀上破魔星纹。
"九碑...镇海..."
陆辰的双剑突然脱手，分别钉入首尾两道剑碑。剩余七碑应声飞向触须，碑文亮起的瞬间，整座冰川的时间仿佛静止。母兽触须表面的抗锈鳞甲层层剥落，露出内里蠕动的青铜本源。
当第九碑落下时，青铜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新生的触须在锈色星雨中化为齑粉，门缝被强行压回发丝粗细。蚀天剑与葬天剑倒飞而回，剑身光芒黯淡大半。
陆辰单膝跪地，七窍不断渗出带着锈迹的血丝。强行引动天地元气的反噬开始发作，右臂青铜化已蔓延至肩胛。叶青璃的婚契金纹缠住双剑，寒霜剑气暂时冻结了伤势恶化。
"它下次破封时..."陆辰盯着门缝渗出的黑血，"就不会再怕锈蚀了..."
冰川深处突然传来诡异的剑鸣。十二镇海柱的箓文无端扭曲，竟渐渐染上青铜色泽......
蚀天剑与葬天剑化作流光没入灵台的刹那，青铜门缝再次炸开数道裂痕。陆辰撑着冰面刚要起身，瞳孔便被铺天盖地的青铜寒潮填满——九条缠绕着青铜锁链的触须通过裂缝破封而出，每条表面都浮动着完整的三祖箓文！
"原来方才只是猫戏鼠..."叶青璃的天谶竖瞳轰然刺痛，血珠凝成的预兆里，他们早在一炷香前就该被碾成冰尘。青铜母兽的威压碾碎百里冰川，镇海柱表面的冰蓝箓文竟开始逆向流转。
陆辰的剑骨在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他想召回双剑，灵台却被青铜寒雾冻结。最前端那条触须已悬在头顶，鳞甲缝隙中流淌的黑液映出他破碎的倒影——那是比七岁渡劫时更绝望的死局。
"叮——"
清脆的剑鸣突然自冰川深处响起。三祖当年刻在镇海柱底的冰纹寸寸剥落，露出内层血玉般的剑痕。
三祖陆霜序刻在镇海柱底的血玉剑痕逐一亮起，每一道剑痕都映出陆辰灵台的九盏魂灯。最末端的魂灯灯芯处，一缕冰蓝残魂悄然苏醒——正是当年陆霜序跃入海眼前，封入其中的一缕命魂！
"后世小子，陆家剑骨不是这般用的。"
陆辰胸前的伤口突然滚烫，尚未凝固的鲜血化作三百道血线，在虚空勾出女子执剑的轮廓。
"后世小子，借剑骨一用。"
清冷女声响起时，陆辰的瞳孔染上冰蓝霜色。破碎的经脉被浩瀚剑意强行贯通，蚀天剑自灵台跃出，剑格处凝结出三祖的残魂虚影。叶青璃看着那道与陆辰七分相似的眉眼，忽然想起剑冢祠堂那幅被冰霜覆盖的画像——原来三祖陆霜序，是陆辰的直系血亲！
"先祖..."陆辰的喉间不受控地溢出呢喃。血脉深处的共鸣让他瞬间明悟，当年跃入海眼的先祖，竟是他这一脉的嫡亲长辈。
"寒霜九转，起！"
陆霜序的残魂握住蚀天剑，冰川深处突然升起九根冰晶剑柱。每根柱体都映照着陆辰破碎的剑骨，将青铜母兽的寒潮尽数反弹。触须撞在剑阵上的刹那，三祖残魂突然融入陆辰身躯——二人的剑意跨越三千年完美相融！
陆辰的右臂自行抬起，蚀天剑刺入震位镇海柱。十二道冰蓝锁链自柱底飞出，将九条触须缠成茧状。青铜母兽的嘶吼震碎七根剑柱，却被陆霜序提前刻在陆辰心口的血印封住杀招。
"以我残魂，祭剑封天！"
陆辰听见三祖的声音在识海回荡，就像幼时母亲哄睡的歌谣。他的神魂被轻柔地推向灵台深处，眼睁睁看着陆霜序的残魂燃烧成冰蓝火焰——那是比青铜寒潮更刺骨的极寒，是陆家女儿最后的温柔。
十二镇海柱轰然移位，在青铜门前结成星宿大阵。当最后一条触须被冰链拖回门内时，陆辰重重跪倒在冰面上。蚀天剑跌落手边，剑格处多了一道永不愈合的裂痕——那里封存着三祖最后一缕残魂。
"陆家后辈陆辰，叩谢先祖救命之恩。"
额头触及冰面的瞬间，冰川忽然飘起细雪。陆辰在飞雪中看见幻象：三千年前的归墟海眼，素衣染血的陆霜序将寒霜剑刺入心口，最后望了眼陆家剑冢方向。她唇边含笑消散的模样，与祠堂那幅画像的留白处悄然重合。
"莫要学我..."风雪里传来一声轻叹，"要好好活下去..."
叶青璃的婚契金纹突然亮起，映出陆辰心口新生的冰蓝剑印。十二镇海柱的箓文在此刻彻底改写，最中央的震位柱上，悄然浮现陆霜序执剑镇海的浮雕。
陆辰攥紧蚀天剑站起身，剑格裂痕中渗出冰蓝血珠。半步蜕凡境的修为彻底稳固，心口尚未消散的霜纹——那里跳动的，是三祖与他共生的半颗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