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王书房,南越新王赵兴召见骆越王子及术阳侯赵建德。
赵兴对王子说:“很遗憾,术阳翁主已经订有婚约,您的和亲请求恐怕不能实现。”
“订有婚约了?”骆越王子气愤质问,转头怒视赵建德。
赵建德不敢抬头。
王子大声说:“南越众多王亲国戚、高门贵女,吾唯独向术阳侯提出和亲,吾如此高看术阳侯,没想到侯爷居然找借口搪塞!”
赵兴连忙拦话:“确实已经有了婚约,王子可以在别的贵女中物色,只要双方......”
“不!”王子音量更大,“这肯定是借口!如果真的有婚约,那天在朝堂上,术阳侯为什么闭口不说?”
“我......”赵建德汗涔涔地,后背都湿了。
眼前这个阵势,骆越王子咆哮书房,新王软弱无措,加上昨晚的坏消息,他决心豁出去了。
“殿下息怒。”赵建德说,“小女所订婚约,乃多年以前,小侯岳母与男方祖母口头戏言,此后无人提起......”
“王兄!”赵兴急了,“君子一诺千金,口头承诺也是诺言!”
赵建德低头不语。
“哈哈,好!”骆越王子大笑,“外家的戏言如何算数,婚姻终究父母之命不是?侯爷,吾对贵千金诚意满满,愿以正妃之位,王国之聘礼,求娶翁主!”
赵建德抬头:“小侯不敢因一己之私影响两国邦交,只要殿下您真心对待小女,小侯应允您的求亲。”
“王兄!”赵兴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
昨天不是派桂公公到侯府与王兄通气了吗?
他看一眼桂公公,见桂公公目瞪口呆的样子,就明白王兄骗了他。
骆越王子又是一阵大笑:“哈哈哈!岳父你放心,吾一定把翁主当作手心里的宝贝,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又对赵兴说:“大王,这回你没得推辞了,术阳侯已经同意联姻,你再拦阻,就是看不起我骆越王国!”
“这......”赵兴现出痛苦纠结的神情。
“哈哈哈!这事宜速战速决,吾担心过了今天,大王您会变出一份婚书给我看!”
转头看赵建德:“侯爷,咱们趁热打铁,就在这书房里,南越王作证人,把婚书写好罢!”
赵建德故作犹豫:“这,是否仓促了些?”
王子摇头:“侯爷,吾如此诚心诚意,您居然要拒绝?罢,吾得考虑要不要物色别的姑娘,侯爷家的翁主,还是嫁当年的口头之约吧!”
赵建德急忙拦阻:“殿下可别这样!”
咬咬牙,决然地对赵兴说:“大王,丹亭婚姻事小,引起两国矛盾事大。况且殿下如此厚待丹亭,我答应他的求亲!”
“王兄......”
“请大王看在血脉同胞的份上,顾念父王遗留的亲情,体恤为兄一次!”
他这话又是指责又是胁迫,赵兴哪能再拦截,只好说:“既然王兄执意要和亲,孤只能遵从。王兄还有什么要求,但言无妨。”
他只能尽量多替术阳侯府及赵丹亭争取些利益。
本意让赵建德向骆越王子提条件,谁知赵建德领会错误:“前次上朝,丞相提出的封和亲女子为公主,可还算数?”
赵兴极度失望:“孤是失信之人?”
“哦,那就好,小侯替小女感谢大王抬爱。”
赵兴忍不住提醒:“王兄对骆越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
“哦,”赵建德对王子说,“小侯没有别的要求,只立小女为正妃这一条,不能松口。”
王子立刻接话:“吾亦非失信之人!岳父,翁主嫁与我,将来便是骆越王后,有人胆敢欺负您,您和我讲,我替你出气!”
说着用拇指指着自己,气焰嚣张。
赵建德感激地说:“谢殿下!大王,您可以召内史写婚书了。”
王子立刻附和:“麻烦大王召内史替吾写婚书!”
半个时辰之后,婚书写就,赵建德提出:“此事乃小侯主张,尚未与家人通气,能否保密两天,待小侯慢慢将消息放出?”
赵兴答应,他也希望此事公布越迟越好,看看能否挽回一二。
于是提出条件:“既为公主和亲,仪式不能从简,婚事须在年后举行。”
赵建德也赞同:“就在元宵节后吧!”
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赵兴心里窝火。
然而亲生父亲如此发话,他这个堂叔不便干涉,只好说:“准,孤命钦天监选定日子,到时风光大办。”
对骆越王子来说,消息迟一天两天宣布没有什么区别,倒是元宵节后才办婚事有点难等,不过南越王定调了,也就算了。
于是将婚书揣入怀中,得意洋洋地告辞。
赵建德想跟着他一起走,被赵兴喊住了:“王兄留步!”
王子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出门。
书房内一时静默。
许久,赵兴出声:“王兄,您看看王子离开的架势,怎么放心将丹亭嫁与他?”
赵建德冷冷地说:“小侯倒觉得,这样才有大丈夫气概,任是谁人也不敢欺负半分。”
“王兄,您这是强词夺理!”
“哼,总比你巧取豪夺的好!”
“王兄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问你,我在高昌多年,耕耘得好好的,为何你一登基便将我调到术阳去?”
“这,孤通盘考虑......”
其实,调高昌侯到术阳是樛太后的主意,赵兴不太赞成,无奈拗不过太后。
于是劝慰兄长说:“这也是为您好......”
“好一个为我好,谢了!我再问您,您能与大汉公主结亲,我为何不能与骆越结亲?”
“王兄您说什么?孤与大汉结亲?您哪里听来的消息?”
自己才十二岁,订什么亲?
赵建德冷哼一声:“大王去问太后吧!丹亭和亲骆越,本是两全其美、于国有益的事,大王却出于个人私心横加拦阻,眼里可有国家?”
“王兄您误会孤了。您再考察考察骆越王子,他真的非丹亭良配!”
“只要他对丹亭好,任凭外面舆论翻天。呵呵,大王您倒是口口声声为丹亭好,您为她找的什么好良配?”
赵建德说着,背出一串名单。
赵兴大惊失色。
这是他拿来应付母妃的名单,都是些小官员或普通儒生。
这名单怎么落到王兄手里?
“多谢大王为丹亭物色夫婿,现在不需要了!小侯可以告辞了吗?”赵建德说。
赵兴心慌意乱地挥手:“您走吧!”
赵建德走后,书房里主仆二人面面相觑。
桂公公说:“奴才昨日到侯府宣布口谕时,侯爷答应得好好的。莫不是奴才走了之后,有人送去了名单?”
“你派人查一查,你离开之后有谁到侯府,或者送信到侯府。”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