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英荟,强敌退③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489字 发布时间:2025-03-24

本想趁乱救荷衣,却累及同门被擒,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黄石貂带着那女子落回到同伴身边,几个惊诧担忧之声同时响起,“小妹!”“师叔!”原来被暗器偷袭又被擒走之人是熊九艳!


熊氏兄妹相距不足一丈,两人目光都在朱鹮衣与江带鹤身上打转,不防有暗器从身后打来,熊九艳猝不及防之间便被人擒走了!熊九言反应过来,身旁已空空如也!


沙带燕在酣斗之际,看到五毒貂手中又多一人,大喜过望,也懒得再纠缠春梨衣,他长剑挥扫数下,跃身后退,朗声喊道:“停手!”


众人目光随声望去,只见沙带燕手中长剑已架在熊九艳脖子上。女儿鹮衣才被救回,母亲熊九艳就又被擒!茶龟二人双双退回五毒貂身前,哈哈大笑,龟有道道:“真乃天助我等!”他伸出左手,连晃两下,示意熊九言交出武功秘籍。


朱鹮衣起初惶恐担心,但很快镇静下来,心道:“师父与娘兄妹情深,他一定会献出秘笈,以换取娘的性命安全,但若为娘一人安危而献出湘水门的镇派武功,岂不成了湘水门的千古罪人。”她一面担忧母亲,一面心疼师父兼舅父的抉择及背负的罪名,当真是两难之抉。


熊九言嘴角轻颤,隐在后背的双手亦微微发颤抖,脱口而出地喊道:“休得伤我小妹!”熊九艳朗声说道:“大哥,你若将湘水门武功秘笈献给这两个老贼,艳儿先抹脖子死在你面前。”


沙带燕暗自叫苦,“师叔的性子向来刚烈,比对付鹮衣还难上百倍。”他急忙封住熊九艳身上穴位,叫她不能动弹。熊九艳知他下一步动作,急忙喊道:“你若献出秘笈,事后我必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之上,到九泉之下向爹娘、向湘水门列祖列宗告罪!”话音才落,沙带燕的手指便落到她颈椎之上,连点两下,封住了哑穴。


熊九言如身处油锅之中,当真是万般煎熬,踌躇迟疑,不敢冒然做决定;一来,祖宗基业,断不能轻易献出,如若献出,无异于自毁根基;其二,他知晓妹妹性格,刚烈倔强,言出必行。


白茶老翁心中自有一把秤杆,一边是成功取得铁马块且先行离去的鱼子非,然其身后又有追兵,一边是湘水门的两大武功秘籍及玉生蝴蝶剑。他两相权衡,暗道:“铁马块事大,各派武功秘籍老夫日后还能再夺取。今日,既然擒了湘水门一老一少,断然没有放回去的道理。”


白茶老翁笑道:“既然熊掌门左右为难,迟迟不能做决定,老夫也不强人所难!今日登门拜访,叨扰太久,这就告辞了。烈焰女侠与夏荷衣姑娘就随老夫走一遭罢,老夫亲送荷衣姑娘到荆州青鹿崖与姐姐团聚,请烈焰女侠到青海门小住,必定奉为上宾!”


熊九艳满脸倔强,毫无畏惧之色,熊九言眉宇之间却落满了慌张,朱鹮衣急道:“白茶妖翁,你胆敢带走我娘,我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情急之下竟然搬出了父亲!


龟有道哈哈大笑,伸手指向春梨衣,道:“方才那小姑娘放下大话,烟迟林吞金居士将到湘水门,我等现下就要离开,带着他的夫人一起走,不知能否在山下遇到吞金居士?”话音一落,门外就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是谁想见我?”


朱鹮衣心头一颤,只觉这个声音耳熟至极,她最先探长脖子,朝大门处张望,虎跃、江带鹤等人亦纷纷转身看去,只见春风过处,送得一只大脚踏进门来。来人头戴青色纶巾,身着青袍,面如冠玉,双目饱满有神威,颌下一缕长须,飘逸飞扬,不是烟迟林吞金居士朱猊是谁?


朱猊大步进门,形貌昳丽若上仙,神韵晴朗若明月,满堂男子顿时黯然失色;他身后跟着四个男子,各个体态修长,面如满月,眉似刀裁,神气晴朗,与常人不同,自是朱猊座下的四小君不错了!朱猊旁边还有两人,一男一女,男子身穿蓝衣,浓眉大眼,周正大气,女子华服珠冠,腰缠青鞭,正是令狐峥与鹿骄嵘!


朱猊狐鹿等人的突然到来,无异于万里晴天忽然落下一道雷霆霹雳,半边欢喜激动,半边慌措犯愁!秋藕衣惊叹道:“小寒鸦,你真乃神人也!”春梨衣看着眼前之人,满是诧异,支支吾吾说道:“我……瞎猜的。”她方才确实是胡说八道,只为吓唬白茶老翁等人,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熊九言、朱鹮衣已惊得目瞪口呆;熊九艳听到朱猊声音,先是一惊,目光便即掠向兄长与女儿,见到两人脸上的震惊神色,便知朱猊真的来了。熊九艳那黑亮的眸子中骤然间全是惊讶、不可置信之色,仿佛她身后发生了天底下最荒谬之事。


江带鹤等湘水门弟子最是欢喜,狐鹿朱猊等人的到来仿佛天降救兵,有他们几人助力,何愁白茶老翁等青海门等人不退?江带鹤道:“长庚,你此刻到来,真乃神兵天降啊!今日我湘水门豪英荟萃,不愁强敌不退!”


令狐峥与江带鹤相交以来,志趣相投,故友相见,本该欢喜兴奋,然大敌当前、湘水染血,他眉头一皱,怒上心头,道:“今日你我二人联手御敌,再战妖翁!”


鹿骄嵘与令狐峥并肩走来,一眼就看到被贼人擒住的妹妹荷衣,她右手立即探落到青鞭之上,但随即却覆上了令狐峥的大手。令狐峥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不可心急行事,以免误伤荷衣。


鹿骄嵘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心急,横眉怒目,冷脸以视,道:“白茶老翁,你擒我妹妹荷衣,是为我手中的铁马首!你可千万将荷衣看好了,莫叫我救了回来。”妹妹在敌人手上,她不得不投鼠忌器,一旦救回荷衣,新仇旧恨,就一并与老翁清算。


鹿骄嵘眸子一转,看向夏荷衣,原本寒如坚冰、杀气凛凛的目光却变得轻柔如春水,绵软似春阳,她道:“荷衣,你且耐心等一等,不必害怕。”夏荷衣口不能语,但眼中翻滚的清波却透着坚毅与无惧,似在回应姐姐,“我不怕。”


与荷衣同在五毒貂手上的是熊九艳,朱猊踏入大堂之内,一眼就看到了妻子的身影,他尚未动怒,气定神闲地往前走了几步,朱鹮衣便扑入怀中,道:“爹,他们要将娘带去青海门!”


朱猊难得的温情,伸手拍向女儿后背,两道冷电似的目光骤然打向白茶老翁,道:“痴人说梦!”他眼角余光顺势一掠,落在沙带燕手上。沙带燕浑身一激灵,惧怕陡生,当即撤回了架在熊九艳脖间的长剑。


熊九言见了朱猊,面上心中皆是不自在,道:“稀客啊,吞金居士怎有兴致到我湘水门来了?”朱猊道:“听说烟姑将御蝶之术也传给湘水门的一个小弟子,我颇是好奇,是何人能让烟姑另眼相看,便到湘水门来瞧一瞧,路遇令狐小圣与鹿教主,便结伴而行!是哪位小弟子也得了御蝶之术啊?”


听到朱猊专程来见自己,罗蒲衣受宠若惊,当即迈步上前,朗声答道:“湘水门罗蒲衣拜见吞金居士。”她口中轻轻呼啸两声,右臂缓缓抬起,屋檐之上的几只白蝶便飞落到她臂膀之上。


朱猊赞了一句,“御蝶之术已驾轻就熟,你果然颇具天赋,难怪能入姑姑的眼。如今湘水门热闹得很,你我二人容后再叙。”他转身看向青海门众人,道:“我一上山门,就碰见一群大男人欺辱我妻女,真是胆大包天,也好生不要脸啊!”


烟迟林吞金居士朱猊兼学百家,江湖人对其怀敬畏之心,但若与烟姑比起来,龟有道就有几分轻视了,暗道:“我既有胆量与邙山决裂,与姑姑决裂,又何惧他烟迟林的居士?”他扬起脖子,说道:“江湖本就弱肉强食,学武之人动起手来,总要分个输赢胜负,败则沦为阶下囚,怨不得旁人!”白茶老翁则笑道:“今日的湘水门,群英荟萃,当真热闹,老夫此行不虚!”话虽如此,但心下早已暗暗盘算着如何应对当前局势。


令狐峥目光一扫,看到了鹮衣身边的虎跃,他略略一惊,又生出三分欢喜,道:“小虎掌门也在湘水门啊,烟姑前辈可好!”虎跃抱拳还礼,道:“婆婆安好,如今监掌邙山派,且派我到江湖历练一番。”令狐峥心道:“小虎掌门到江湖历练一番,先到了湘水门,必与鹮衣有关!”然劲敌当前,并非儿女情长之时,须得先退敌,当务之急便是救回夏荷衣与熊九艳。


朱猊心系妻子的安危,说道:“烟迟林结交江湖能人异士,却不染江湖之事,我朱猊行止由心,做事不受江湖规矩束缚!今日,既然湘水染血,我便也大开杀戒罢。”他言语轻缓平淡,如春风拂过湖面却不起半点涟漪,“大开杀戒”四字更是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统摄天下的霸道与威严。


众人心头一颤,狐鹿二人目光掠过白茶老翁等人,心道:吞金居士兼学百家,他亲自动手,取白茶老翁与龟有道两人性命,并非难事罢!白茶老翁等人刹那之间心生寒颤;鹿骄嵘的杀伐果断、果敢狠辣已是江湖罕见,白茶老翁尚且不惧,偏偏遇到朱猊轻描淡写的四字,竟不由得魂胆一颤。


朱猊面如冠玉,却突然罩落一层寒霜,他冷声吩咐,“四小君听令,将门外的青海门弟子统统斩杀殆尽,一个不留!若有一人一息尚存,你四人不必再回烟迟林了。”如此晴朗若月之人,大开杀戒时,断人生死竟如阴间阎罗一般,冷酷渗人!


四小君听了师父命令,神色淡然,朗声应答:“是!”四人纷纷取出兵器;琴螭小君解下背后一青色布袋,取出一把焦尾琴来;棋貅小君则掏出一盅棋子,黑白混杂;书狴小君身后挂着一个布袋,从中取出一支大毛笔;画犴小君两手一转,转出一副画轴来,尚未打开。


琴棋书画四小君以琴棋书画为兵器,倒也十分契合四人,只是在江湖上却颇是少见,众人只觉新奇,好奇这琴棋书画如何取人性命。四小君一量出兵器,便即退出大堂,顺手关上大门。


白茶老翁是青海门门主,自然心疼本派弟子性命,心下一急,抬脚就要追出去,却见得一个青影迎风晃到身前,拦住了去路。朱猊道:“白茶老翁稍安勿躁,朱某座下琴棋书画四个弟子,举手投足皆是书卷气息,略懂文墨,你不必担心!你门外那几十个弟子若连四个书生都敌对不过,便是平庸无能之辈,留之何用?杀了一了百了!”


白茶老翁此番带了五十个弟子前来,方才鱼子非带走十八人,又遣返两人,如今门外侯着三十四个弟子。若三十四个弟子皆命丧与此,于掌门而言,则是剜心之痛,二来则大大损伤青海门颜面;白茶老翁绝不能坐视不管,当下就要强闯出门。


朱猊右脚微微抬起,弓步稳扎,左掌横扫,右掌横划,两掌齐齐推出,仿佛大鹏双翼因风而起,这是太白门大鹏八裔掌的第五招——化羽垂天。两道浑厚的掌力向前激荡,大有摧枯拉朽之势,登时将白茶老翁击退数步。


门外骤然响起一阵琴声,铿锵有力,像银枪刺破了苍穹,猛击铁板,又像铁马金戈乱箭飞。琴声之后,是一阵哀嚎惨叫之声,自是青海门弟子受了重创而发出的痛苦叫声。


琴声、哀嚎声交织一起,破门而入;江带鹤、虎跃等人后退数步,双手掩住耳朵,心道:“以内力化入琴声之中,震慑强敌,那位琴螭小君好生厉害!”梨衣、蒲衣等南六衣武功本就稀松寻常,自然无法抵御门外的琴声,体内气血翻涌,一个个眉头紧拧;荷衣周身穴道被封,动弹不得,琴声如利刃刺入耳中,体内气血翻腾如潮,过喉经口,从嘴角溢出。


突然嗤的一声,一颗棋子竟穿门而入,打在地上,落地又弹起,向前连跳三下,似石子在水面上打了个顺畅的水漂。棋子被殷红血迹沾染殆尽,瞧不出是黑是白,却叫众人心头为之一凛。


跟着砰的一声,两个人影撞到大门之上,顷刻之间便又倒了下去,一抹鲜血好似墨水一般,被毛笔甩在门上,叫屋内众人胆战心惊,不知门外是如何的鲜血横飞。透过门框细缝,依稀可窥外边情形,一副画轴迎风展开,向前一卷,登时绕过一弟子脖颈,那弟子身子平平飞起,画轴离去时,人已气绝身亡。


一门之隔,门内有朱猊镇守,白茶老翁强闯不成,心急如焚,门外琴音铿锵慷慨,时而又婉转低吟,变化之快,猝不及防,那惨叫声接连传来,倒地声不绝入耳。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门外各种声音依次停歇;寂静无声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四小君从容而入。


四人衣冠整洁,滴血未沾,琴螭小君道:“师父,青海门弟子全数斩杀,一个不留。”朱猊淡淡道了一声“好”,眉头轻轻挑起,道:“徒弟动手毕,便该我这个师父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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