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风氏目瞪口呆，这事他还是头回听闻。卯让见状一脸严肃，“大人如果疑心，现在就可去王寨亲自去问夫差大王，我可在这里多候几日……”
“本候当然会去，不过……，得把眼下的事先弄明白……”防风氏看着卯让。
“当时只有仡慷在夫差大王身边，大王过后并没有声张，担心寨主们会说怪话，只是说给了大法师……”
“看来你到没有怪话！”放风氏脸上浮着坏笑。
卯让没有理会，“大弓一年多前就做好了，夫差大王到为难了。大王是守诺言的人，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中土大君受邀前往瑶池的消息传来，大法师认为这是近百年来的大事，有可能关乎到中土兴亡，有苗不该漠视………”
“这么说，你这是去洛水打探消息啰”
卯让白了一眼放风氏，“大法师说，天下方国诸侯都以能得到瑶池圣殿的邀请为荣，有苗地处荒蛮，未能获此殊荣，但有苗也是礼仪之邦，理应派使节前往洛水道贺……”
“那火塘前还不吵翻天了……”放风氏摇摇头。
卯让笑了，“夫差大王并没有召集各寨主，是大法师降下神谕，以大法师的名义派出的使节。当然了，道贺只是礼仪，主要是夫差大王能够借此兑现承诺。”
防风氏点了下头。“夫差大王是重义守信的人君，如此说来，这就不是去洛水进贡了……”防风氏不在疑心，有苗大法师巫罗曾救过卯让儿子的命，卯让对巫罗是忠心耿耿。既然夫差不愿声张，那卯让就是合适的人选……
卯让道：“虽说不是进贡，但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仡慷率王寨侍卫送我过的黄土坝，他就说先王的大仇还未报，夫差大王不该轻率……”
“帝舜都死了好多年了，难不成有苗还要去掘坟？”防风氏虽说忌恨帝舜，但还是不满地打断了卯让的话。
卯让看了一眼防风氏，“说心里话，我就不愿接这差事。但大祭司招我，我自当效命，绝无怨言。”
“既然夫差大王信的过你，本候也信的过……”防风氏看了一眼货物，“验货。”
卯让松了口气，“五辆大车，两辆装着送给中土大君、娘娘、长公子的礼物，有大弓一张，长箭三十枝，染布七匹，黄铜短剑一双。还有岩耳一百斤，干菇二百斤，干笋三百斤……”
防风氏准卯让自行在坡地上搭建营帐，又让管家藤融拿了些劈柴、杀了两只羊送给卯让。他回到山上让僖氏准备晚饭招待客人的菜肴，僖氏听说客人是有苗的寨主，心里就很不高兴。数落了防风氏几句……。
到了黄昏，长桌上已经摆好了烤兔、水煮青菜、菜饼和水酒，一会儿皓轩引着卯让和蒙山走进大厅。防风氏见只有卯让和蒙山两人，便看了一眼皓轩，卯让道：“我那手下都是粗人，万一出去乱说，怕是会给大人带来麻烦。”
防风氏一想也有道理，便招呼藤融和皓轩一同坐了，卯让看着桌上的菜肴道：“这也太多了……”防风氏道：“本候让厨下准备了十多人的饭食，一会儿炖鸡上来了，让人给山下送些……”
防风氏和卯让只在王寨见过几面，也就是打个招呼。相互敬过酒后，也没什么话可说，防风氏想起丹朱，便问道：“丹朱先生可有消息？”
卯让也是一样心思，连忙道：“丹朱先生在一处水边盖了座漂亮的木屋，起了个名字叫‘半水居’……”
防风氏举了下酒碗，“丹朱先生还是忘不了造船……”
卯让点了下头，“大人说的对，丹朱先生答应帮我造船，他还让我挑了两千精壮，说要帮我训练一支水军……”
蒙山轻咳了一声……。
卯让看了一眼蒙山，“防风大人和夫差大王无话不说……。”卯让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要一支水军干什么……”
两名下人端来两大盆炖鸡，防风氏道：“就不要都摆了，一盆送到山下去……”
蒙山站起身道：“还是我来送吧……”
防风氏见蒙山机敏谨慎，便对下人点了头。皓轩拿了一个托盘，放了几只烤兔和一些菜饼和蒙山一道出门去了。
天色已晚，一名侍卫引燃了大厅的火把。防风氏撕下一条鸡腿递给卯让，两人刚举起酒碗，就见皓轩匆匆走了进来，先喊了一声藤总管……
几名值更侍卫抬着蒙山走了进来，蒙山伤的很重，小腿骨头已经断在外面，皓轩道：“蒙山先生一脚踏空，跌落到山门……”
藤融起身让侍卫将蒙山平放在长桌的一头，扫了一眼便上楼去了。卯让近前见断骨雌在外面，急急道：“山上可有郎中？”防风氏没有回应，对皓轩道：“去厨下弄些干净的热水和麻布来……”
藤融提着一个落满灰尘的黑色木箱，身后跟着拿着木夹板和绑布的茵姑下了楼梯。僖氏不愿和苗家的人打照面躲在厨下，听皓轩说有人摔断了腿，便和皓轩一起来到了大厅长桌前……。
藤融从小箱中用短刃撬下一块黑糊糊干硬的药膏递给防风氏，“拿少许热水泡一下，捣成糊状……”卯让见状急忙接过药膏……。
藤融从小木箱中拿出一根短棍让蒙山咬上，“会很疼的，双手抓紧桌沿……”转头对防风氏笑道：“很久没有替人接骨了，怕是手生了……”防风氏还没接话，就听见卡塔一声轻响，断骨已经复位，藤融手法之快令众人惊讶不已。藤融收了笑容，拿出针线将皮肉缝合，用细麻布沾了点水，将伤处的污血清理了，细细在伤口处涂上药膏，用白麻布裹好伤口，从茵姑手中接过夹板，用绑布缠绕紧了，才直起身道：“好了……”
卯让上前作揖道：“多谢藤总管……”
蒙山疼的已经是满头汗珠，他吐出短棍向藤融抬了下头。防风氏心道，这唱师也是条硬汉，竟然一声未吭……。
藤融道：“明日我去山上采些草药，应该不会有大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