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虽然没有包打听的癖好,无奈他有一个裴氏外家,所以一应信息都比别人齐全些。毕竟,裴家虽然不想让他当太子,但也不想被他拖后腿的。
因此说道:“我听说啊,那胡大小姐找上楚家的时候,是说你认贼为母,她看不惯你,所以提出退婚,是想要借此让你迷途知返的。”
还有这种说法?那怎么楚竣从来没跟自己提起过?等等,认贼为母?这胡家一向不是都跟庄家站在一起的吗?这么这样说简王妃,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想到这里,慕容骜看着大皇子追问道:“还有吗?
“有,怎么没有。她还说了,她找了你好几次,甚至不惜去你筹粮的地方找你,就是希望你调查自己生母的死因,找到真凶,为母亲报仇。”
去我筹粮的地方?慕容骜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她说的该不会是去晴川郡的那一次吧?还真是造谣一张嘴。那是她陪着席贵妃去晴川郡的天宫殿上香祈福的,怎么就是追着我去了?何况那次筹粮,我去的是广泽郡,晴川郡是楚翊去的。”
“知道知道,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哪能相信。”大皇子安慰地拍拍慕容骜的肩膀,“她还说你不忠不孝,所以胡家不愿同流合污。她是舍不得跟你这么些年的情义,想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呢。”
果然,胡家致力于离间他和楚家的目的,从前世到今生,都没有变化。只是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使。亦或是,二皇子跟慕容骥联手了?
慕容骜冷笑:“说得好,那她跟二皇子交往又算什么事呢?要知道这件事,不仅五殿下知道,皇姑父也有所耳闻呢,总不能是我造谣污蔑她。”
“人家说了,找二皇子就是为了打听你亲娘的事情。”
“找二皇子打听我亲娘的事情?这么说,她进楚家,就是为了告发楚家里通外邦?”慕容骜连连冷笑,“你知不知道,她进楚家没多久,就有人去大理寺密告楚家里通外国。御林卫查抄了楚家,还从里面搜出一封大泽国的书信?”
“我当然知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皇上看了信件以后,竟然丝毫都不生气。要知道皇上的疑心,就算是亲生儿子他都防备着呢,区区一个楚家,就算拿出一半家产,也休想让他网开一面。难不成是他记得楚家招赘了简王叔,让他得了皇位的好处,所以才高抬贵手了?”
“当然不是。”慕容骜淡然道。
“啊?那是因为什么啊?”大皇子问了这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那书信里写了什么?”
慕容骜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这才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大泽国的商队,听说了楚家有最厉害的记账手法,请他们派人将这种记账手法传授给他们。”
“这就怪不得了,我就说嘛,皇上再疑心,也不可能……”说到这里,大皇子脸色一变,“御林卫原本要查抄的书信不是这个?”
“嗯,还不算太笨。”
“所以就是,胡大小姐将一封伪造的私通信件放在楚家,然后让人告密,来查抄楚家。但是楚家提前知道了这个事情,将信件调换了?”大皇子总算是理出了头绪。
慕容骜微微颔首,没错,就是这样,跟上辈子一样的陷害手法。不一样的是,这辈子他知道这件事,让楚家主早做了准备。
当然,大皇子作为皇子,对于楚家的分量,他也是非常清楚的。占有了楚家,那就是占有了源源不断的财富。不仅能支撑起储位之争,还能支撑起跟周边国家的战争。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若是换成几天前,他会很自然地认为这就是二皇子的手笔。但是当他知道了慕容骥偷偷在跟北狄联系后,就动摇了这个想法。如今的所谓争储,已经不是他们兄弟几个的事情了。
连一向低调闲散的简王府,都掺杂了进来,那么一直以来都是野心勃勃的辰王府和淮王府呢?当然,现在辰王府是消停了,这不是还有淮王府嘛。如果他的消息没错的话,慕容骜的两次遇袭,都跟淮王府脱不了干系。
“你想不想收拾一下慕容信那个老小子?我告诉你一件事啊,这老小子有一个嫡出的女儿叫慕容媞,听说长得不错,如今正跟裴家议婚呢。”
“跟裴家议婚?”慕容骜有些奇怪,他没见过慕容媞,但知道这位王府小姐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裴府并没有跟她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子,旁支或者有,但是这位慕容媞是淮王妃亲生的,有可能被册为郡主的。嫁一个裴府的旁系,就算他们两家都愿意,就不怕皇帝疑心其中有阴谋?
“对,就是跟我那个小舅舅议婚。”
“你小舅舅?”慕容骜更吃惊了。大皇子因为一直养在先皇后膝下,所以对裴家兄弟一直是叫舅舅的。他口中的小舅舅,就是裴恒之的弟弟裴蕴之。虽然是裴家父母的老来子,却也年龄不小了。他没记错的话,今年应该过了而立了。
而且这位裴蕴之一向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也成过婚。原配妻子生产时伤了身子,缠绵病榻二年多就去世了。正因为如此,虽然家势显赫,京中却没有愿意跟他结亲的。何况他房中姬妾众多,除了原配留下的二个儿女,庶子女更是层出不穷。
听闻裴家老太太最是喜欢多子多孙,只要有女人给她儿子生下孩子的,她一概收入府中。这样一个男人,居然跟王府可以成为郡主的小姐议婚。别说这位小姐还云英未嫁,她就是一个寡妇他也配不上啊。这比辰王送亲生女儿去和亲还要吓人好不好?
看着慕容骜变幻的神色,大皇子有些得意地说道:“你也察觉其中的猫腻了吧?”
这么明显,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慕容骜颇有些无语地看看大皇子,感概自己上辈子确实死的早了点。这些事情,他上辈子压根儿就没听说过。如此看来,上辈子慕容骥哪怕得到了楚家,要在群雄纷争中坚持到最后,还是不容易的。
这边裴恒之回到帅帐,一概将领早就都等在了那里。私放西番人被大皇子抓了个正着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当然,意见也很自然地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大皇子怎么说也是裴家的外甥,将裴家军交给他应该错不了。何况他手中那么多物质,裴家军跟了他,显然日子会好过得多。
另一派则认为,如今这一切都是大皇子设下的圈套,裴恒之不幸上当,他们就不能饶了大皇子,一定要给他一点厉害瞧瞧。实在没办法,就自请换防。横竖西番丢了那么多士兵,对雁翎关的威胁已经大大减轻了,他们换去别的地方也无妨。
正吵吵着,见裴恒之回来,忙一拥而上围住了他,焦急地问道:“大皇子怎么说?昨晚的事情,他是不是已经上奏给皇上了?”
大皇子手下有日行千里的越野车,送战报送折子这种小事,根本就不在话下。他们甚至怀疑,此时皇帝是不是已经拿到了大皇子告状的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