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烫手山芋
“眼下小女带公子前往的，便是百鬼宴的拍卖会区域，也正是此次殉月楼为各位尊客准备的重彩。公子以及几位贵客若是对其他之事感兴趣，小女子可让娘子们带几位另外前往。此外，公子若是想寻拍卖会外之物，一会落座后可告知于小女子，只要是公子想得到的，殉月楼百中有九九……”
在惜君的引领下，齐天弈一行人来到了殉月楼五层的位置，穿过了正北向的门。不同于抱月楼的是，殉月楼一半的楼体都镶嵌于岩壁之中，因而内部的空间比在正面看的要大的多。齐天弈等人走入的，正是又一个完全不输于门外的楼体的巨大天然洞穴，自下而上的长廊中坐满了江湖人，仅仅只是一眼望去，其人数就至少在千人之上。
或许是沾了闻人乐风的光，惜君带着齐天弈等人来到的正是位于最高处的独立雅间之中，就好比抱月楼中的四方之位，唯一的不同便是殉月楼中的这顶上之位一共有八方，而八方之中似乎也有四方更为尊。
四方其中一方，正是齐天弈等人进入的阁楼。
惜君似乎是看出齐天弈为几人中拿主意之人，于是索性便直接向齐天弈问道：“公子可还有别的吩咐？只要是报的上名之物，我们殉月楼皆可为公子呈上。”
“可焚香？”
惜君欠身笑道：“自然是没问题，不知公子要焚何种香？若是需要，小女还可安排娘子们入房……”
“冰芷，寒归，落冥草，再加天山雪莲。”
很显然，几乎没人会将这几种药材放在一起作为香来焚烧，甚至说普通的火焰都不可能能将它们放一起点着，但在确定齐天弈说完后，惜君却没有皱一下眉头，就连问都没再问一句便在行礼后退出了阁楼。不出半炷香的功夫，齐天弈所言之物都被送入了屋内，并以特殊的火焰点燃焚香。
“公子可还有其他事？”
齐天弈沉吟了片刻，开口道：“替我拿纸笔，一会我会将需要之物写上，届时你找人按照上边所写替我准备，钱最后一并结算。”
惜君再次欠身行礼：“小女这就让人拿纸笔，公子与诸位贵客若是有事，或许拍卖时需要小女替几位报价，直接唤小女之名便可，小女会一直在门外恭候。”
直到惜君离开这雅间后，百里无月才打了个寒颤开口问道：“所以，你点寒香的意图是什么？”
齐天弈耸了耸肩道：“没什么意图，硬要说，便是试探吧，这四种药材虽谈不上特别的珍贵，但若是想合起来作为香来焚烧，那必然要经过一些特殊的处理。能这么快将香送上，说明这殉月楼的底蕴果真不比醉花阴差，甚至可能还有过之。”
“不过齐兄，你觉得以她的身份，真的足以让我们受如此待遇吗？”沈景冰打量了一圈雅间中摆放之物，又将注意力放在了位于他们之下的那些江湖人。
其中不少人都散发着让他感到极为危险的气息。
“自然是不可能，就算我们是被背棺主护送而来，也不能说明什么。此等待遇，加上这个惜君给我的感觉绝非是一般的侍女，那算来算去也只有一种可能……”齐天弈间目光投向了百里无月。
“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外，”百里无月轻叹出了一口气，满不在意道，“既然你能在这里得知有人要在迎风宴摘天灯一事，那自我踏入这金陵城开始，身份或许便已不再是个迷……喂，你说她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齐天弈眉头微蹙，坦言道：“不是能不能，而是看她想不想。在殉月楼，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由那些鬼娘子来做，她们中的不少甚至还是修为不弱的圣徒……所以她即便不是主人，也是极其接近那个位置的存在。”
几人交谈之际，整个洞穴内的灯火也恍然间暗了下来，紧接着一轮血红的残月出现于顶部，它像是被什么人自天上摘下一般，陡然坠落，砸在整个拍卖场的最中央，散为一朵朵同样诡异的火花，向着周围的石壁爬去，最终融进其中。
若原本的拍卖场还存在着一些其他色彩，那此刻它便如那片彼岸花海一样，只剩下夺目而骇人的红。
殉月而幕起。至少三十余名鬼娘子手中抱着拍卖品顺着锦缎而下，而位于整个洞穴最中央的，则是一名容貌酷似惜君的女子，就连身上的衣物都几乎是一模一样。
“诸位贵客，先行祝贺各位顺利进入殉月楼，小女思君，将替殉月楼主持百鬼宴中最为精彩的这场拍卖会。今夜，不问来历，不问去处，只问诸位手中的凤羽龙鳞可否能溢袋而出！”
名为思君的女子语还未毕，围在其周围的那些鬼娘子便已再度跃起，捧着手中之物借着垂落的锦缎如起舞的飞仙一样向着人群中飘去，而她们手中的一件件珍宝奇物，就这样被展示于所有江湖人的眼前。
“那把剑……”看着从雅间前飘过的鬼娘子，沈景冰的目光很快便被一件物给吸引了过去，而下一刻，他的眼中写满了震撼与惊诧，“它、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卫国？”
齐天弈顺着沈景冰所指的方向看去，虽然那名鬼娘子此刻已经离他们远去，但这绝佳的位置还是让他能很快找到那把剑的位置。它没有剑鞘剑身似乎也并非如寻常之剑一样平整，反而像是一片片羽毛叠压而成。
但在齐天弈的记忆中，苻国的剑榜上却并没有关于这柄剑的介绍。
沈景冰咽了一口唾沫，看向齐天弈十分确定道：“楚侯的孔雀翎，不知齐兄可曾听闻过关于这柄剑的故事……”
齐天弈微愣，随即向着门外喊道：“惜君！”
门外的女子推门而入，欠身行礼后问道：“小女在，公子有何吩咐？”
“那柄剑，能否买断？”
惜君抬头道：“自然是可以，不过公子需知，买断的价可远比正常拍卖要高上许多，不知公子是否能接受？”
齐天弈眼睛都没眨一下，平静地吐出了二字：“开价。”
面对齐天弈如此坚决的态度，惜君一时也愣了片刻，但很快她的脸上便又露出了那个招牌的笑容：“苻国的孔雀翎，依照殉月楼所定的起拍价为四十万金，公子若想买断，便是其十倍之价。”
“替我去将剑取来吧。”
“那小女替殉月楼谢过公子散财，公子可否将鬼王印暂交于小女，否则小女也无法前去取剑。”
齐天弈从怀中取出了鬼王印交到了惜君的手上，思索片刻后又问了一句：“今日的殉月楼，能买断这柄剑的人除我们之外还有多少？”
惜君像是猜到了齐天弈心中所顾虑一样，笑道：“公子大可放心，只要能拿得出十倍钱财，今日百鬼宴的来客都有资格买断任何一件东西。”
“四百万金，就为了一把剑？想不到你出手倒是比我还要阔绰。”百里无月将双手环抱在了胸前，再次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向齐天弈开口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