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一个光顶双辫的男人，突然闯进来。搂住刘瑗。
【听说我的新娘是你?】
刘瑗惊叫一声，踹他一脚：
【不是我，不是我。】
【表哥救我！】
沈牧昭站起身，陛下却抢过了话：
【公主已经心有所属，我看不是图兰王子的良配。】
【我大燕才女佳人无数，各个公卿家的千金就在这殿上。】
【王子不妨一看，看中了，朕亲自替你说媒。】
果然，刘瑗的一场火，救了自己。
就像上辈子，她也通过别的手段，找了个世家千金，替她和亲。
只是，具体名字，我已经忘了。
图兰王子叉着腰，提着一桶酒，就转到了各位公卿的案上。
所有人皆是低头，落叶一样抖。
一会儿抓了一个，一位夫人便开始哭。
一会儿摸了另一个，另一位夫人又开始拉扯。
沈牧昭看不下去，一掌拍了食案站起。
【早就听闻图兰人有抢亲习俗，没想到王子这么幽默。】
【但再幽默，也需记住，这里是中原！】
他回过神来，灌了口酒，站在沈牧昭对面。
【沈牧昭，我记得你，箭术枪法出神入化。】
【可惜了，生在大燕。】
【与图兰对阵，没赢过一次。】
【战败之国，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整个长安，本王也可以照取！】
他说着，目光便扫到我的身上。
突然一个弯腰，将我拽起：
【这是你的夫人？】
【那本王子选定的夫人就是她了！】
以壶当锤，沈牧昭横劈向他的臂弯。侧身拦到我的身前：
【你想动她，除非我死！】
郎卫围入，图兰的侍卫也拔剑相向。
眼看就要血溅三尺，陛下也开始发话：
【我大燕是礼仪之邦，怎可强拆姻缘？】
【何况，就算王子有意，西平侯夫人也未必愿意。】
【可在我图兰，只要女子首肯。婚姻，是可以抢的！】
他突然弯腰跪在我的面前，
【你愿意跟我走吗？】
【她不愿意！】
沈牧昭铁墙一般挡在我的面前。
可我只是将他推开，轻轻说了一句：
【我愿意。】
18
沈牧昭几乎要疯了，当众便扯住我喊：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去闹！】
我只是甩开他的手，对图兰王子说：
【我愿意跟你走，只要你能赢过我。】
【什么意思？】
【我们来一场比试。就比，射击吧。】
【你赢了，我跟你走。】
【可你若是败了，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要跟我比射击？】
他仰天笑起来，肚皮上的肉波浪一样跟着抖动。
沈牧昭也开始失控：
【你疯了吗？他曾经在300步开外，射死过一只老虎！】
【你想要尸骨无存吗？】
【再有气，回去再说，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觉得好笑，从何时开始，他在意我的命了？
又是何种自信，会让他以为：
我是为了气他，才做出如此，自残之举。
他啊，终究是对我，毫无了解。
我笑起来，凑到他的耳边：
【那不是正好吗？】
【倘若我失误了，那就提前恭喜你，脱离苦海，入主天家。】
说罢，便转向图兰王子：
【好，那就比射虎，300步开外，武器自带，一局定输赢。】
【好！】
【但要射，就射奔虎。】
【谁要是射偏了，谁就当，老虎的盘中菜。】
【好，陛下为证。我们各凭本事，生死不究。】
19
建章宫外的草场之上，我和图兰王子并列着。
300步开外，拴着用铁链锁住的两只公虎。
饿了三天，正盯着我们，双目发红。
四方的围墙之上，则分列着天子、公卿与各个女眷。
除了，沈牧昭。
他不说了，也不再试图阻止我，只是撸了袖子，递给我一张软弓。
【这张适合你。】
【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在你的身后。】
我绕开他去：【我不用这个。】
【也不需要你的帮忙。】
他立在原地，不说话了。
图兰王子笑着拿来两张血布条，放在我们脚边的地上。
一面放，一面笑着：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只是拿着沙袋垫到身下，【你先。】
他正色起来。
【小姑娘，谦让在大燕是个美德。】
【可在战场上，屁都不是！】
【投胎之前，我希望你，记住这一课。】
我没回应，只是从沙袋里，拿出我的武器。
一声咆哮。
公虎卷沙而来。
王子拉了满弓，遥遥射了一箭。
单脚蹲地，又射一箭。
他的那只，便趴着，跪到了他的身前。
150步。
130步。
120步。
墙上的人颤抖地报着。
图兰王子则抱手笑着：
【不行还是让你男人来吧？】
【我早说过。论弓箭，整个大燕，只有他能与我一战。】
沈牧昭没有搭话，只是拉满了弓，在我的身后等着。
100步。
90步。
80步。
砰地一声巨响。
公虎飞跳而起，然后山崩一样落地。
鲜血从双眼之中开始蔓延，连带着整个头骨，都被炸开了花。
血沫横溅。
沈牧昭将我搂在胸前。
判决的公公卡巴两声，高喊着：
【一箭击毙，没有过线！】
人群围拢过来。
沈牧昭也松了口气。
图兰王子则瞪大了眼。
【你的弓弩做了什么手脚？】
我推了推沈牧昭，将手里的木枪递过去。
【王子教授的课，我记住了。但我也想给您上一课。】
【战场上蛮力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头脑。】
【我没有做什么手脚，只是讨了个巧，设计了一杆木枪。】
【这把，装的是铁弹，还有另一把，装的是火油。】
【轻轻一按，就能摧毁20组人马。】
【这样的武器，很快就会在大燕投产。一年，就能产出三万把。】
【你在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想告诉王子，时间能改变许多东西。】
【十年前一无所有的人，十年后也许已经脱胎换骨了。】
他的横肉终于坠下。
口气也不再咄咄逼人。
【愿赌服输，说出你的条件吧。】
我浅笑出声，终于说出准备好的话。
【我的条件就是，放弃联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