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旅店,晨曦的微光中,吴越那辆货车静静停在街边,犹如一头带病的巨兽。我远远望去,只觉一股压抑之感扑面而来。
货车的车身早已锈迹斑斑,岁月和风雨在它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原本白色的车漆,如今已斑驳脱落得不成样子,像是一片片凋零的残花,露出的红褐色铁锈恰似伤口外翻的血肉,散发着陈旧腐朽的气息。车头的大灯,左侧那只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过,玻璃碎片七零八落地耷拉在灯罩里,宛如一只破碎无神的眼睛,仅右侧那只尚还能发出昏黄黯淡的光,在微弱的晨光下显得分外可怜。
走近车身,货箱侧板的凹凸不平越发明显,一道道深深的划痕触目惊心。那划痕蜿蜒扭曲,犹如怪物锋利爪子划过的印记,冰冷阴森,仿佛带着某种邪恶的意志。我伸手轻轻触摸,指尖传来粗糙而冰冷的触感,不禁打了个寒颤。货箱上用来固定货物的绳索松弛地耷拉着,破旧且磨损严重,仿佛轻轻一扯就会断开。后保险杠歪歪斜斜地挂在车尾,像是随时都会掉落,摇摇欲坠的模样给整辆车更增添了几分落魄和诡异。
轮胎上沾满了厚厚的黑色泥污,这些泥污紧紧附着在轮胎纹路里,像是经过漫长岁月的沉积。看起来这些轮胎已承载了太多旅程的重量,磨损程度也十分严重,胎面花纹几乎被磨平。我蹲下身仔细查看,竟在轮胎侧面发现了几道细长的裂缝,宛如一道道狰狞的伤口,似乎随时可能让轮胎爆裂开。
“到底是什么人,选这个破车装个大木箱呢?”
我愈发觉得不对,但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回复。
而车箱上的大木箱子,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箱子整体呈长方体,体量庞大,占据了车厢的绝大部分空间,给人一种沉甸甸十足的视觉冲击。
木箱的材质看起来极为厚重,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硬木,表面颜色暗沉。木板之间的拼接处极为紧密,缝隙间却渗出丝丝缕缕的黑色黏液,在晨曦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
木箱表面布满了陈旧的划痕和磨损的痕迹,可这些痕迹并不像是正常搬运过程中形成的。划痕歪歪扭扭,宽窄不一,有的地方像是被尖锐的爪子疯狂抓挠过,深深嵌入木头之中;有的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出的烙印,呈现出扭曲怪异的图案。
木箱上方,横着一根粗壮的铁链,铁链也早已生锈,铁锈层层剥落,散落在木箱表面和车厢里。铁链的两端被巨大的锁头紧紧锁住,锁头足有成年人的拳头大小,好像是新的,看起来却异常的坚固。
“这看起来怎么这么可怕!”
我绕着木箱缓缓踱着步,目光始终紧紧盯着它,这大木箱子就像一个封印着恶魔的容器,散发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气息,仿佛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警告着我,不要轻易揭开它背后的秘密……
吴越走到驾驶座旁,用力拉开车门。车门发出“嘎吱”一声尖锐而刺耳的声响,仿佛是老旧齿轮艰难转动的哀号,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突兀。驾驶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气味,有陈旧的皮革味、淡淡的机油味,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座椅的皮革破破烂烂,到处是裂开的口子,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像是垂暮老者疲惫而松弛的肌肤。仪表盘上的指针杂乱无章地指着不同方向,各种指示灯也闪烁不定,似乎在预示着车辆状态的不稳定。中控台布满了灰尘,缝隙里塞满了杂物,有揉成一团的收据、烟蒂以及一些不知用途的小物件,显得混乱而无序。
吴越把背包扔到副驾驶座上,自己坐进驾驶座,开始检查各种控制装置。他拧动车钥匙,发动机发出几声“突突”的沉闷声响,像是老旧钟表运转时的卡顿,几经挣扎,终于启动起来。引擎声低沉而嘈杂,透着一股不稳定的颤抖,仿佛随时都会熄火。吴越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这老伙计,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撑得住……上车了,林淼,看啥呢?”
吴越这么一说,我绕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座椅凹陷得厉害,我刚一坐下,“嘎”的一声响动。
“这……”我疑惑着,拉上安全带,安全带的扣子也发出“咔嗒”一声。
哎!看着眼前这辆破旧又透着诡异气息的货车,我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联想到昨晚嘉钰的恐怖身影和即将前往的未知之地,一种不安像藤蔓般在心底蔓延生长。我转头看向吴越,他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脸上虽故作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车子缓缓启动,车轮滚动,扬起一阵尘土。货车行驶得并不平稳,车身随着路面的颠簸而剧烈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每一个零件都在痛苦地呻吟。车厢里货物相互碰撞,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让人愈发心烦意乱。
随着货车慢慢驶离小镇,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田野里杂草丛生,一片荒芜的景象,路边的树木稀稀拉拉,枝干扭曲,像是被某种邪恶力量扭曲了身形。天空中原本还算明朗的阳光,此时也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天色渐渐暗沉下来,给整个旅程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途中,吴越伸手打开车载收音机,试图打破车内沉闷压抑的气氛。然而,收音机里传来的只有一阵“滋滋”的电流声,调了几个频道,都无法收到正常的广播。吴越烦躁地关掉收音机,嘴里咒骂着:“这破玩意儿,关键时刻也掉链子。”
随后在仪表台那捡起一块饼干。
而我,都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象,心中默默想着,这次未知的旅程必定充满危险。从这辆充满诡异气息的货车,到逐渐阴沉的天色,一切都似乎预示着前方等待我们的绝非坦途。此时,我突然注意到仪表盘上的一个黄灯亮了起来,那是一个代表着车辆故障的标志。吴越也察觉到了,他脸色一变,轻轻拍打着仪表盘,嘴里念叨着:“可别这时候出问题啊……”
货车继续艰难地前行着,每一秒都像是对未知恐惧的等待。随着路程的推进,那股阴森的氛围愈发浓烈,我能感觉到吴越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们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着前方,仿佛都在等待着某个可怕的时刻到来。货车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如同一只迷失在黑暗森林里的困兽,缓缓走向未知的命运……
天色越来越暗,乌云如墨般堆积在天空,感觉沉甸甸的,仿佛随时都会压下来。路边偶尔闪过的破旧建筑,在这样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阴森,就像一座座古老的堡垒。
突然,一阵大风刮过,货车车身剧烈摇晃起来。吴越用力握紧方向盘,口中大喊:“这风怎么说来就来!”狂风呼啸着,吹得路边的树枝狂乱摆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某种邪恶力量在咆哮示威。紧接着,一道道闪电划破阴沉的天空,瞬间将黑暗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在耳边炸开,令人肝胆俱裂。
豆大的雨点随着狂风倾泻而下,“噼里啪啦”地打在车窗和车身上。雨刮器疯狂地摆动着,却只能勉强刮去一小部分雨水,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吴越不得不放慢车速,小心翼翼地在雨中前行。那雨点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却敲打得人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