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听到院外有声音,立即起身,向拓跋弘和冯太后施了一礼后,便急急地跑向院外。
冯太后笑道:“高公来了,宣进。”又吩咐李丰给搬来软凳。
但是从院门外跑进来的却只是苏兴寿一个人,而跑得很是慌忙,冯太后看着奇怪。
这苏兴寿急匆匆地跑到宫中跪倒,带着哭音道:“启禀太后,皇上,高公,高公他摔伤了。”
冯太后大惊,急问:“你说什么?高公摔伤了?摔得重不重?在哪里摔伤的?他现在人在哪里?因何而摔伤?”
苏兴寿道:“回太后,皇上,就刚才,小人本想驾车送高公到中宫院门口的,只是高公说非礼也,坚持在象魏门便下了车,步行进宫,这都快到院门口了,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一只猛犬来,高公受了惊吓,再加上雪地滑,便摔倒了,可能伤着了骨头,小人已经着几个内侍用软榻抬了,送到太医院请太医们医治了。”
冯太后又问:“太医怎么说的?摔得重不重?”
苏兴寿道:“小人急着要向太后,皇上禀报,就没有随去太医院,只是高公年高,这一摔下来,这骨头,可能会有麻烦。”
冯太后大怒道:“我着你亲自接送高公,就这么一点事,你也做不好,我要你何用?来人啊,拉他下去,打了一百杖,然后送到农牧曹务农去,永远不要再来见我了。”
几个内卫便来拉苏兴寿,苏兴寿连连磕头求饶,只是道:“太后饶命啊,太后饶命啊,小人也没有想到这宫内会有猛犬袭人,这,这,这小人是真的没有想到啊,因为夜里刚下了雪,小人就怕雪地滑,一路上只是小心地扶着高公,稳慢地行走。可是,可是没有想到会突然闯出一只猛犬来,这是真的没有想到啊,小人也吓得摔倒了,只是小人年轻,摔倒后翻身就起来了,而高公这一摔倒,就,就,小人是真的没有想到啊,求太后饶命啊。”
冯太后叫停,问:“你是说,在我这院门外遇到猛狗袭击的?”
苏兴寿连连磕头拜,道:“是啊太后,小人是真的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凶狗,还请太后明察。”
冯太后皱了眉,问:“这里是哪来的凶狗啊?是谁养的啊?给我查。”
李丰听了,转了转眼珠,走到阶下,施礼,又转着眼珠朝拓跋弘看了两眼,道:“回太后,皇上,奴婢或许知道。”
冯太后和拓跋弘皆盯视着他。
李丰犹豫了片刻,道:“这猛犬应该是,可能是,是贲左昭仪所饲养的。”
冯太后大怒:“怎么又是她?怎么什么坏事都要有她参和啊,她就不能做点好事么?”
拓跋弘问:“你肯定么?”
李丰道:“基本肯定,因为奴婢之前去左昭仪宫中接咸阳小王爷,有遇一猛犬,刚才听得苏黄门说了,应该就是那只犬,可叫来左昭仪,一问便知也。”
拓跋弘咬着牙道:“这个贱人,不生事她就难受么?你去,叫了她过来。”
李丰称诺,便退下了。冯太后叫苏兴寿到院中的雪地里跪着。不一会儿,李丰便领着是贲进了中宫。
是贲发衣不整,看得出,来得较是匆忙,一见冯太后和拓跋弘,便急忙跪倒,道:“母后,皇上,臣妾失管惹祸,请母后和皇上责罚。”
冯太后怒道:“责罚你?你算什么东西?高公是我大魏国的国宝,朝之重器也,若是因为你而有个长短,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是贲频频磕头出声,道:“母后息怒,媳妇知罪了,请母后原谅。”说时又眼望拓跋弘,一脸的可怜相,拓跋弘先是瞪了她一眼,然后又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求冯太后,是贲无奈,只得再向冯太后请罪。
冯太后:“你在宫里住的好好的,要养狗作甚么?”
是贲眼泪汪汪地朝拓跋弘看了一眼,道:“后宫寂寞,无以为寄,就养了一只小犬,且作消磨了。”
冯太后:“小犬?”
是贲急忙道:“媳妇是说,初抱来之时,还是一只毛绒绒的,很是可爱的小犬,只是现在长大了,就变了,成了大凶犬了。”
冯太后冷笑了几声,道:“后宫寂寞,我知道了,你们还是因为吃的太饱,活得太久,过的太闲了,是吧?看来一个月一匹布的任务还是轻了,还得要再加才是。”
是贲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媳妇知错了,当时只知小犬可爱,不知长大了,它会伤人,媳妇这就回去着人看管紧了这畜牲,决计不让它再次为恶伤人了。”
冯太后的眼睛睁的圆了,叫道:“你还想养着这畜牲?”
是贲流着泪道:“饲养日久,不舍弃之,请母后开恩。”
拓跋弘也怒了:“你这贱人,好不晓事,看来不责罚你是不成的了。”说时,抓起几上的马鞭便要朝是贲走去。
冯太后却拉住了拓跋弘,眯着眼,看着是贲,问道:“你真的这么喜欢这只狗?”
是贲流泪道:“回母后,此犬甚是可爱,如同吾子,实在不忍弃之,请母后开恩。”
冯太后笑着对拓跋弘道:“你的这位左昭仪视此犬如子,看来你的儿子在她心目之中也就如同此犬一般哦。”
拓跋弘尴尬一笑,却忍不住咬着牙怒视是贲。
冯太后悠悠道:“你都这样说了,若我再不同意你养犬,传了出去,又当我这个做婆母的不通人情,不恤晚辈了,行吧,既然如此你就养吧,只是,既然养犬了,你可得要用心养好啊,勿负我意也。”
是贲一脸的惊喜,很是开心地接过了冯太后的话:“这是自然,媳妇必当用心饲养此犬,请母后放心。”
拓跋弘感到奇怪,这冯太后怎么转变的这么快,心中不解,便转视冯太后,却见到迎男立在一旁,苦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拓跋弘略一思索,心中便即了然,不禁又朝是贲望去,皱着眉,满脸的厌弃之色。
冯太后问:“那你准备如何善养此犬啊?”
是贲一怔,想了想便道:“就如之前一样,善待之了。”
冯太后摇摇头,道:“此爱不够,不见真爱,这样吧,我与你定个养犬之规章,努力体现你的爱犬之真心。首先,我大魏的粟麦是人粮,是用来给人食的,不是狗粮,不是给狗食的,但是,既然你真心爱犬,那么,你就将你的食物分与你的狗一起吃吧。”转问李丰:“这宫里的口粮可是有定数的?”
李丰施礼道:“回太后,是的,这是太后您的旨意,为了避免浪费,咱们宫中除了太后,皇上,太子等少数几位之外,其他的所有的人,包括后宫嫔妃等,皆有定数之口粮。”
冯太后点点头:“好,从今日起,左昭仪的每口之饭食,先让狗吃,狗吃完后她吃,她与狗一同吃那每日的定数口粮,不得多,若有人违了我意,多予之,我必重罚。”
李丰施礼称诺。
是贲却傻了眼,叫道:“母后,这不可啊,这不够吃啊。那犬一日之食就远超媳妇的一日之定数,那,那媳妇不得要饿死啊。”
冯太后道:“不会啊,你可以到外面买粮啊,当然,买粮之钱,必须是你自己的私房钱,不能走公帑,不然可就是贪默之罪,这个罪,你应该是担当不起了。还有,你若是敢贪默了宫女内侍的粮食作狗食,我也是不答应的,你可要给我记好了。”
是贲只能可怜巴巴地朝拓跋弘看,拓跋弘却转过头去,懒得看她。
冯太后又道:“这狗可得要养好了,必须得要你自己饲养,不得送人,更不得遗弃,我会每几日便着人去查看的,养的不好,或是不在了,我也是不答应的。”
冯太后又道:“这狗不能牵绳,只得放养,牵绳之狗有违狗性,不利狗行也,所以必须得要放养才好,只是……”冯太后双目逼视是贲,道:“你的狗可千万别伤着人,这宫中小王子,小公主那么多,你的狗可千万别伤着了他们,特别是宏儿,他是太子,你的狗别说是伤着了他,就是冲撞了他,让他受了惊吓,那可就不是你的一颗脑袋可以赔得了的了,你的母家,高车王族,至少得要诛了五族,才能以赔其罪,你听懂了么?”
是贲一听之下,整个脸都吓得白了,连忙哭叫道:“母后,母后,媳妇不养了,媳妇不养这只狗了,媳妇这就去着人处置了它,求母后开恩啊。”
冯太后轻笑一声:“寻死觅活要养的是你,着急忙慌要处置的也是你,你是在与我说笑么?”
是贲忙道:“媳妇不敢,媳妇真的不敢再在这宫中养狗了,求母后开恩啦。”
冯太后道:“我应该是个很通情理的婆母吧,你一个做儿媳妇的,想要什么,我就答应你什么,我待你也是够好的了吧?还有,你有时间养狗,看来你还是有得闲的,现在你一月织一匹帛,看来是不够,这样吧,也不给你多加,从本月起,你二个月就织三匹帛吧。”
是贲真的傻了,哭道:“母后开恩啦,您这是,您这是要逼死媳妇啊。”
冯太后双目怒睁,道:“我有哪里逼你了?哪一项事不是你自己提出的,我都随了你,我何时逼过你?幸得皇帝还有众朝臣都在这里听着呢,不然,还不知会搬弄出什么样的是非来。看来你不仅会乱为,还会乱言啊。”
是贲连声道:“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母后,求您开恩啦。”说时又哭着脸面向拓跋弘,道:“皇上,皇上您请救救臣妾吧,臣妾真的不敢了。”说时便伏地痛哭。
拓跋弘烦燥,便挥手让她下去。
是贲可不敢走,她只是跪伏在当地求饶。
这时有内侍从院门外跑进,奏道:“启禀太后,皇上,高令公在院门外求见。”
冯太后忙叫进来。
只见二个内侍抬着一个软椅,软椅上垫着厚褥,高允斜依在软椅上,进了院。旁边跟着李修。
刚到院中,便看到苏兴寿跪在院中,苏兴寿一见高允便哭道:“高公您没事吧。那真是太好了,不然,小人就是万死也莫赎其身了。”
高允道:“老朽没事啊,苏大人,您这是何为也?”
苏兴寿看了看宫门内,悄悄对高允道了句:“高令公请救救小人吧。”
高允忙道:“此事与你无关,皆是老朽不慎所致,老朽必当为苏大人开脱,请稍待。”指挥内侍进宫。
二内侍在宫中位置放下软椅,冯太后早已由迎男扶起,牵着拓跋宏和拓跋弘二人早早在宫中候着,一见高允进来,便急忙上前问候,扶住他不让施礼,只是问:“高公,你现在可好?伤处可还疼痛?”
李修道:“启禀太后,皇上,高公还好,他摔倒时,一则地上有雪,二则穿衣亦厚,都垫着了,故没有伤着筋骨,只是受了惊吓,并一些扭损之伤,臣已经帮高公敷了膏药,连续敷用七日,应该便会无虞了,请太后和皇上宽心。”
高允也连忙道:“老臣贱躯,劳动太后和皇上烦心,实在是惭愧之极也。”
冯太后和拓跋弘听得这样说,心中宽慰了不少,道:“既如此,那就送高公早些回府休息去吧,早些养好了伤,我这里还有许多事等着与你商量呢。”说时便要派人送高允。
高允道:“太后,皇上,老臣还有事向太后和皇上奏请,请容臣奏完后,再送臣回家吧。”
冯太后与拓跋弘对视了一眼,笑道:“高公老臣谋国,此言不虚也,好吧,你就说吧。”说时,冯太后牵着拓跋宏和拓跋弘便转回案来。
高允朝外看了看,故作诧异道:“这苏大人怎么跪在院中啊?不知所犯是何大罪啊?这又是风,又是雪的,万一损伤了身体,一会儿又由谁送老臣回去呢?这苏大人朝接晚送老臣的,日日辛苦,且照拂细心,老臣已经习惯了由他接送,若是没了他的接送,换了旁人,老臣可能还就真不习惯了。故,太后,皇上,老臣厚颜向您二圣求个情,为苏大人开脱,请二圣恩准。”
冯太后想了想,便让李丰叫苏兴寿进来。
苏兴寿随李丰进了宫,在宫中间跪下,拜伏在地,哭道:“启禀太后,皇上,小人真的知错了,求太后和皇上开恩啦。”
冯太后道:“高公给你求了情,我这次就饶了你,以后还是由你亲自接送高公上下朝,若是再出事端,我就新账旧账与你一起算了,届时,那可是谁也救不了你了。”
苏兴寿连连作拜,道:“小人一定尽心侍奉高公,决计不会再犯了,谢谢太后,谢谢皇上。”
冯太后:“还不谢过高公。”
苏兴寿急忙又向高允施礼,高允挥挥手。苏兴寿便起身退到一边去了。
高允道:“启禀太后,皇上,老臣今日遇犬之后突然想到一事,便想来向太后,皇上禀报,以听太后和皇上的圣裁。”
冯太后一叹道:“高公啊,都是我之过也,疏于管教,致使你受了伤,我心中很是过意不去,都是小辈们玩皮,你老大人大量,就不要见怪了啊。”
高允忙道:“太后这是哪里话来,老臣遇犬,这是好事啊。”
高允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了,一时竟然回不过意来。
高允道:“太后,皇上,请听臣言,俗语有言,犬守夜,猫捕鼠,这犬之机敏性远超于人,若是在这宫中也养几只机敏的犬,帮着内卫一同守卫宫城,那岂不是如虎添翼?还有就是这猫,老臣也曾听说这宫城内老鼠也是不少,若再养得几只猫来作捕鼠之用,岂不亦是美事?老臣想想亦是美事,这都是老臣遇犬所得之想,只是不知这犬主为何人?老臣真的要当面向之大礼言谢才是啊。”
是贲的脸上放了光,就要说话,却见冯太后正看着她,她便又垂下头,跪好,不敢作声。
高允见冯太后沉默不语,便又小心地进言道:“太后,皇上,这世间之万物本无善恶好坏,用之得当,万物皆为善,用之不当,则万物皆为恶也,太后,皇上圣明。”
冯太后朝高允看了看,又朝是贲看了看,对着拓跋弘一叹道:“弘儿啊,我大魏何其幸也,得有高公相辅,你可要好好珍惜了,切切不可怠慢了。”
拓跋弘一施礼,道:“儿臣慬记了。”
这时,有内侍趋步而入,到了近前,道:“启禀太后,皇上,咸阳小王爷在院门外的雪地里跪着,不知何故,叫起也不肯,只是这么跪着,请太后,皇上定夺。”
是贲一听就急了,只是扭着身子朝院门外望,却又不敢出声。
冯太后一听,忙道:“快抱了他进来。”
内侍答应了,退下,出了院门。不一会儿便抱着拓跋禧进了院,后面还跟着拓跋禧的一个随身内侍。
拓跋禧进得宫来,在阶下跪倒,向皇祖母,父皇请安。他的随身内侍只是在远处,在宫门外边跪了。
冯太后问:“禧儿,外面这么大的风雪,你不在宫内好好读书,跑到祖母的院外跪着,此为何意啊?”
拓跋禧先施礼,再朗声道:“孙儿母妃有罪,孙儿亦当同罪,故在祖母的院门外跪了。”
冯太后:“你怎知你母妃有罪?你母妃又有何罪呢?”
拓跋禧施礼,道:“孙儿不知母妃有何罪,只知她让祖母不喜,此便是不孝,让父皇含怒,此便为不敬,故有罪也。”
冯太后:“那你这跪宫又是何意?是帮你母妃求情来了么?”
拓跋禧一拜,道:“孙儿不敢,母妃有罪即当论罪处罚,孙儿不敢因私而废公,故,孙儿不敢为母妃求情也。”
冯太后有些奇怪了:“那你跪在院门外,又是何意啊?”
拓跋禧看了是贲一眼,双目流泪,对着冯太后,拓跋弘,拜伏在地,道:“皇祖母,父皇,请听孙言,昔者,曾母啮指,曾子痛心,即言母子同体连心也,今日孙母受罚,孙儿心中亦痛,只是痛无寄处,故,惟跪于祖母院外,一是为母赎罪,二是以寄我情,请求皇祖母,父皇宽宥,允许孙儿继续跪于院外,与母同痛。”说罢便是伏地痛哭。
拓跋禧这一席话,说得在座诸人无不流泪,是贲更是泪如雨下,痛哭出声。
冯太后也是红了眼眶,忙招手让拓跋禧过来,迎男便急忙忙地过去,将拓跋禧扶起,拉着他走到冯太后身边。冯太后伸手拉着拓跋禧,将他拥于怀中,道:“小小年纪,难得了这份孝心。”
拓跋禧伸臂抱住冯太后的脖子,将头整埋在冯太后的脖子里,撒娇似地哭道:“祖母,孙儿愿以己身以赎母罪,请祖母恩准。”
冯太后连声道:“好好好,祖母听你的,恕了你母妃的罪,不哭了啊,乖,不哭了。”也不望是贲,只是淡淡道:“起来吧。”
是贲满面羞惭,先向冯太后施礼告罪,又向拓跋弘施礼告罪,然后起身。
冯太后道:“也不谢过高公?”
是贲便要向高允施礼,高允连忙避让,不想却牵动了伤处,痛得只是龇牙咧嘴,一旁的李修忙将高允扶住,高允只是连声道:“不可,不可,切切不可,折杀老朽矣。”
冯太后道:“好了,知道错了就好了,你啊,连个孩子都不如,真不知道这个孩子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又朝迎男看了一眼,迎男明白,便起身,走到是贲跟前,拉着她,一同进了东厢,冯太后的正寢,为她梳洗,重整妆容。
冯太后抱着拓跋禧,用手巾帮他擦了脸上的眼泪,道:“不能再哭了,不然把脸冻伤了,就有的痛了。”又帮他扑了身上的泥水:“哎哟,这些泥水,脏不脏啊。”又问冷不冷,便握住了拓跋禧的手,又将手中的暖手炉放在拓跋禧的手中,给他暖手,然后将他拥在怀里,满是宠溺和疼爱。
冯太后又问高允:“高公,你刚才说宫中养狗和猫之事,我觉得也是可以的,你说说详细的方案,让我听听。”
这时,迎男扶着是贲左昭仪从内寢出来了,这时的是贲已经收拾好了头面,人也显得光亮了许多。迎男又取来一只软垫,是贲向冯太后和拓跋弘告罪后,在拓跋弘身旁坐下,迎男回到冯太后身边侍立。
高允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宫中设一个衙门,着派几个人,饲养猫犬,猫可以自己散养,以便随时捕鼠,犬,就白日里圈着,夜间着专人牵着,协同内卫,共同巡卫宫城,这样,既能用上,又不至于为害到人。”
冯太后点点头,又问:“多少数量为宜呢?”
高允道:“猫可以先养个十来只,犬,有个五六只就可以了,先看看效果,过些时日,根据实际,再着增减,即可矣。”
冯太后点点头,转向是贲,道:“既然你喜欢养这些猫猫狗狗的,那这事就交由你来处治吧。”
是贲忙道:“媳妇不敢了,媳妇就一个月织一匹帛,聊以度日就呼阿弥陀佛了,请母后慈悲恩准。”
冯太后道:“你啊,不许你做时,你偷偷摸摸的满身是劲,真让你做事时,你却又缩回了身,这些是正事,是可以出政绩的,可以为皇上分忧的正经事,交给你处置,你却又不敢承担了,你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唉,你啊。”
冯太后便转向李丰,道:“你与苻承祖说,让他着几个内侍,内卫也行,就按高公所言,先行试了,看看效果,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李丰称诺,又问:“请问太后,皇上,这个部门叫什么称谓为妥呢?”
冯太后笑道:“这个,叫猫狗曹也不好听,要不,就暂称内藏曹吧,反正亦是暂时的,过段时日,看看实际效果,再作定夺。”
众人皆称诺。
冯太后就挥手让众人退下,又再四叮嘱苏兴寿,接送高公时不可再有闪失,苏兴寿连连施礼称诺。
在是贲拉着拓跋禧向冯太后和拓跋弘施礼告退时,冯太后叫停,一会儿看看拓跋宏,一会儿看看拓跋禧,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终于还是挥了挥手,叫是贲退下,临行前,又是再三再四地仔细叮嘱:“好好教养孩子,等天气好些,每日还是到我这里来读书受教。”
是贲老老实实地施礼称是,拓跋禧又施礼向冯太后和拓跋弘告退,冯太后看着是贲拉着拓跋禧的手开开心心地出了院门。
冯太后转看向达奚买奴,道:“买奴,咱们是不是该走了?这突然来的一拨子事,耽误了许久,可不要误了正点吉时。”
达奚买奴施礼笑道:“太后,皇上,您们几时到,那时就是正点吉时,永远不会有误的。”
达奚买奴这一席话,把众人都说得笑了起来,冯太后笑道:“小家伙,几时不见你,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你阿娘,王夫人,那么严谨的一个人,大言不出,小言不入,几乎是从不说笑的一个人,生了你这个儿子却是很会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