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蒙mix/文
我真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想把自己仅剩的价值送给顾楚潇，他都不屑一顾。
成为鬼魂后，除了报复法剑，夺回自己的力量，我没有任何想做的事。现在我遭到报应了，我想保护的人恨不得我去死，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顾楚潇嫌我烦，整天催我赶紧“死一死”，毕竟还有那么多魂口等着我去拯救呢。
我不为所动。我又不是救世主，况且都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能阻拦那群信念坚定的年轻人呢？无论什么困难，他们都能克服，不像我，一碰到事就当缩头乌龟。
顾楚潇骂我逃避现实，对，我就是在逃避现实。要我不恨法剑吗？我做不到；要我一了百了吗？我不敢；要我放下执念勇往直前吗？没动力。
迷茫，我平生头一次感到迷茫。
直到被民宿老板赶出来的时候，我才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这民宿法剑当初只交了一个星期的房费。与顾楚潇流落街头之时，我终于想起，法剑明明可以再次用锁灵袋召唤我出去，为何迟迟未动呢？
外面发生了什么？
现在想想，那个面试程序真是够奇怪的，只要稍加思索，“最差挑战者”那破系统自己评不出来吗？为何非要我们自己选？搞分裂？
聪明人一下就会想到选个“最优秀挑战者”来糊弄系统，虽然这是我自夸，但当时我的表现确实是最张狂而毫无保留的，可如果这正是那破系统的目的呢？
把表现最好的那个人与其他人分开。可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因为我太聪明？我都没有法剑聪明；因为违反规则杀害同伴？那我在第一世界就该止步了；因为我释放了所有受困魂口？
……因为我站在了挑战者那一边。
我确实不该当面试官。面试官是高高在上的，冷漠地看着挑战者们挣扎在生与死之间，不管他们有多么无助，绝不出手。
但仅靠这个理由把我困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我有很多办法可以出去。我最奇怪的是，法剑为何没有召唤我？
外面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个破系统到底想怎样筛选鬼才？按理说，其实这些年轻人没一个适合的，因为地狱虽然需要聪慧与才能，但不需要怜悯、朝气、梦想和信念，而是要无情与残酷，这是对每一个行刑者的基本要求。
他们是人间需要的人才，不是地狱需要的鬼才。
除非，摧毁他们的意志。
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想着，忽然感到一股拉扯感，转瞬之间，自己所在的位置已经大变样。
我好像回到了小黑屋。只是眼前的景象让我难以置信。小黑屋只剩九九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双眼无神地瞪着前方，我顺着他的视线往那个方向一看，发现法剑坐在对面，尸首分离，地上蔓延着大片血迹。
法剑死了。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我的心情，在此之前，我已经疾速走到九九面前，大手紧紧抱住他，埋在我胸口，嘴里不断呼唤他的名字，努力让他回神。
我不知道我喊了多少遍才让他的心重新“跳动”，他抓着我的衣服嚎啕大哭，时而道歉，时而求救，时而解释，我从支离破碎的话语和小黑屋的电子显示屏里拼凑出了大致的情况。
原来继我之后那破系统又依法炮制，这次投的是最浑水摸鱼的挑战者，法剑主动跳出来牺牲自己，只是这次的惩罚不一样，变成了系统直接淘汰。
受刑之前，法剑把锁灵袋交给了九九。
原来如此，我终于想明白了，这破系统让他们投票，其实是让他们审判“罪行”，这些人所投的每一票，都是决定他人生死的关键。
但是，审判是十殿阎王才有权力做的事！不要滥用你手中的力量，不管它有多大，否则，你也将会成为被审判的“罪人”。
靠，这些猜谜一般所谓的考核真是气死我了，不管这本破书是哪路神仙创造的，我现在都想撕了它，真是烂透了！
我们没有权力作出审判，你也没有权力为我行刑！
破坏，毁灭，撕裂，我被满腔的愤怒占据心房，等着吧，破系统，我一定会让你闭嘴。
以魂为祭的法阵画完的那一瞬间，法剑曾经对我说过的话浮上心头，“只有走投无路的傻子偶尔会这么做”，他早就预料到了吧，我就是那个傻子。真是荒谬极了，我要召唤一只魔物，但此时此刻我却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因为相信法剑吗？
为什么？我恨他，却也对他充满信任，明明如此扭曲的关系，却丝毫不影响一同执行任务，因为我们都认可对方的实力。
只要能获得我想要的东西，无论怎样都无所谓……是的，我什么时候在乎过工作危不危险，这种自信不仅是我自己的，还有我的同伴给予的，我相信法剑。
抱着九九，我把最后的咒语念成的瞬间，法剑缓缓出现在我面前，睁开双眼，对我说：“前辈，你大限到了。”
“我知道。”死亡有什么所谓，遗憾才是最致命的。我把九九交给他，说：“我命令你，破坏它。”
法剑看着我，这次眼底没有丝毫波澜，点了点头，说：“好。”
我消失进锁灵袋的瞬间，看到周围泛起玻璃般的裂痕，心中升起一丝疑惑，抬头看向法剑，从被九九半遮的肩膀依稀可见一个新鲜的红色烙印，以及法剑久违的笑容。
……说起来，其他人去哪儿了呢？
我来不及细想，就陷入了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