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叶青和风早神遥已经在十多个小巷子里鬼鬼祟祟地干了一个小时的事。
"你这是又要干什么?"风早神遥喝着一瓶冰水看着正往墙缝和水管缝中塞东西的玖叶青。塞罢东西回过头的茶发少女甩了甩手中的小纸条,说:"小纸片而已。"
"怎么还塞?还有,我想知道你塞那个干什么?"风早神遥放下了已经放到嘴的水瓶,她直勾勾地盯着玖叶青手里每个不过两个指甲盖大小的一堆纸片。
玖叶青看了看纸片,随后抬起头说:"就是放几个小彩蛋,怎么你想要?"说着,玖叶青便从兜里掏出一个早已在两个小巷间转移的时候写好的小纸条。
"我不稀罕。"风早神遥拒绝了玖叶青递过来的纸片,随后就拿起水瓶喝了几口刚刚没来得及喝的冰水。玖叶青也像松了一口气似的收回了那张小纸片。
风早神遥喝罢就给只剩下小半瓶水的瓶子拧上了瓶盖,放进了玖叶青托给她的包里,紧接着就又拿出了一瓶崭新的水。
"呐,你的。"风早神遥把那瓶水丢向刚刚又塞完一张纸条的玖叶青。
爆头。
"遥,你是不是故意…?"一天被砸头两次还是被同一个人砸的玖叶青开始怀疑风早神遥是不是故意来报复她的。
"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风早神遥给蹲在地上的玖叶青揉着刚刚被砸的后脑勺。好在有贝雷帽给缓冲了一下,不然现在肯定起包了。
玖叶青拿起地上躺平的那个水瓶,大致看了一下这瓶来自未来的水,随后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
"噗!"从舌尖到舌根都弥漫着那种铁锈的苦味,虽然不是很重但对于已经喝惯无味矿泉水的玖叶青来说这实在是难以下咽。
"怎么了?"风早神遥斜过身子从玖叶青身后看来。
"铁锈味…"玖叶青赶紧拧上盖子将这瓶"毒药"放在一旁。
"你也太挑了吧!这不很正常的吗!现在东京哪还有什么无味的水。"风早神遥很不理解玖叶青的这种行为,因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要想要喝到无味的水就得去西伯利亚或者是南北两极。她拿起被玖叶青冷落的水,并把它放回了包中。
"从几十年前开始水污染就很严重了,饮用水也变化很大。你难不成是个千金大小姐,对水这么挑?"风早神遥拍了拍玖叶青头顶的帽子。
"不是啦,就是很普通的家庭,而且哪有千金在学校受霸凌的啊。"玖叶青扶着双膝站起身来。风早神遥的目光也从下至上。
"也是。"风早神遥将目光从玖叶青身上移到了小巷的右侧,在管道与线缆的交织带里冷静地伫立着一个人影,像一尊富有感情的冰雕。但由于高楼遮住了刚升起不久的太阳的阳光,所以风早神遥也不说那究竟是谁,直到他开口说话:
"风早神小姐。"明亮而清晰的声音传入耳中,好像不曾听过这种音色,也好像不曾认识不远处的那个人,但风早神遥仍试探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莫莫里乌?那个来店里蹭冷风的?"
"对,你竟还记得。"手提白箱的一汪净水朝这边跑来,脚步中是坚定的声音在传荡。
听到声音的玖叶青也朝这边看来,疑惑道:"莫莫里乌先生…不对,遥,你认识莫莫里乌?"飞快地处理了一部分信息后的玖叶青马上把目光从跑向这边的莫莫里乌移向准备后撤的风早神遥身上,"遥,你为什么突然那么紧…"还没话莫莫里乌就跑到了两人面到,只是由于惯性没有刹住,莫莫里乌的玻璃罩子就直接撞到了刚转过头的玖叶青的额头上。
爆头。
"莫莫里乌!"玖叶青痛苦地坐在地上捂着额头,明显这次对头部的冲击比前两次要严重的多。
"抱歉抱歉。不过这玻璃还算坚固。"莫莫里乌敲了几下包着近半满的水的玻璃罩子说。
"你还好意思!"事不过三,但这下肯定已经打破了这个常识。
"你们是朋友吗?"风早神遥看了看两人问。
"我更希望我不认识他!更别说什么朋友!"玖叶青明显现在已经气上心头。
莫莫里乌轻微沸腾了一下后向风早神遥问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问题:"你们是朋友吗?刚认识的?"
"什么朋友,不是。"风早神遥向左撇过头去,随后瞥见玖叶青后又像不好意思一样马上扭头向右看去,尴尬且轻微的哼声传了出来。
"莫莫里乌,你为什么在这儿?"玖叶青抬起头看去,风早神遥也转头看向玖叶青。
"我需要找你来分享我现在对于时…"
不用等说完,只要这个"时"字一出现,玖叶青就知道这家伙要说什么了。为了防止事情败露,玖叶青赶忙站起身拉着莫莫里乌飞快地跑向远处的另一个小巷。
"遥你在这儿等着就行!"
等两人跑到另一处小巷里且确定风早神遥正乖乖在那儿等着后,玖叶青才说:"时代银幕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不怕这儿突然崩了然后我们死翘翘啊。"
"哦我忘了,谢谢你。"莫莫里乌拍了拍"脑门"。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
"我想你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个时代全然没有任何时代银幕的信息,这个时代似乎不曾遭遇过时代银幕。"
"嗯,有注意到。"
"还有一点,我在这个时代银幕里已经制造过很多穿帮镜头了,但没有成效。"
"会不会是不够大?"
"不,这个完全可以排除。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穿帮镜头的定义!只有在过去时刻出现未来时刻的东西或事才能被叫作穿帮镜头,这是我从你们的话和实际总结的。"
"定义不对吧?琼斯给我们的不是这样的,他给我们的是只要出现与当前时代不符的就是穿帮镜头。"
"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会发生什么!对于未来的时代出现过去的是正常的因为它本就存在,而出现未来的则无法断定不是正常的,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那是不是那对不对!未来一切有可能!给你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想象一下,在公元二百年出现一杆自动步枪是不正常的,因为公元二百年对于我们是过去,过去的不会再改变了,因此是不正常的。而在公元三千年出现太阳爆炸事件就是不正常的吗?我们不知道这事在未来会不会发生。未来的事情有一切可能,就算我们处于未来时代,而且这个事情没有发生,那么这个事情消息是穿帮镜头吗?不是,因为对于绝对时间中处于未来的过去的我们来说,我们无法知道未来的事情。因此我们所制造的一切都在未来可能是合理的,未来所发生的一切在未来都可以是合理的,因为我们无法预测未来只能洞悉过去!我们只能肯定过去而无法肯定未来,这是最重要的!"
"所以那张富士山照片?"
"它极有可能是合理存在的,可能是超自然的能力,或者是某种科技技术,也有可能只是一张P图等等。总之那张照片不是一个突破点,时代银幕本身才是,但不是在这时代大肆宣扬时代银幕,这个用刚才的理由就可以证明,而是完整剖析、解决这个时代银幕!"
像冰川崩裂,像冰山熔裂,在未来的时代中过去的一切都几乎没有意义。像沧海飘叶,像荒漠丛草,在未来,我们是没有任何理论方向的。
只有从头开始求解,或者
无解。
莫莫里乌突然共振了一下,那是发觉到什么的表情,更是发生不好的事时的表现。
"风早神小姐!"莫莫里乌马上探出身子,望向那本来只有风早神遥的地方。
银和璃。
"Fuck!"莫莫里乌已经以这副躯体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从小巷里冲了出去。
那边,璃听到声音得意地笑了笑说:"自己上门了啊。"璃转过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把M1911,那种神情绝对令莫莫里乌无法忘却,那是一种极端兴奋疯狂的神态。
风早神遥被掐着脖子摁在墙上动弹不得,但由于银一时的注意力转移,她还是从包里掏出了那瓶玖叶青只喝了一口的水瓶,以最大的力气丢向了那把手枪。
开枪的时间只比水瓶砸飞枪的时间晚了零点几秒,好在有惊无险,那颗子弹没有打到莫莫里乌。
"啊咧。"刚刚失手的璃马上甩了甩刚才被打疼的右手,随后就迎面冲向莫莫里乌,想展开一场肉搏战。
虽然莫莫里乌拥有一副灵活的机械身体,但面对这个年纪轻轻却体术强得过分的少女,他仍然一直处于下风。
突然,刚刚闪开一记横踢的莫莫里乌就通过玻璃罩上的嗅觉感受器闻到了一个令所有超自然者恐惧的味道。
纯氧。
那种无色无味的气体的味道。
璃手上的玻璃瓶,一个手掌大小的装着纯氧的玻璃瓶。她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Damn it!"还没站稳的莫莫里乌眼睁睁看着那玻璃瓶飞来却根本来不及阻拦就在玻璃罩上破裂开来。
不行,不能让它进来,绝对不能!
纯氧已经漫进气体交换器中,几乎要漫进玻璃罩中。
不能让纯氧接触水体!会死的!
在纯氧要接触到水体前的最后一刻,莫莫里乌做出了一个也可能让他死去的行动。
他挥起拳头,砸开玻璃罩,用手将玻璃罩内尽可能多的自己流出来、洒出来。
纵使是蒸发了,也比被纯氧碰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