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冬,曹操告别吕伯奢一家后,在原中牟县县令陈宫的陪同下,星夜兼程赶往陈留。
至于那纸告示上让他去邺都领军的消息,曹操置若罔闻,在他心里韩馥和董卓没什么两样,无非是韩馥手里的天子和太后更正统一些罢了。
陈留国,曹嵩府邸中。
心中怀着对董卓另立天子、放任部下肆虐洛阳等暴行的愤怒,曹操跪在父亲曹嵩面前,恳切说道:
“儿欲散尽家资,招募义兵讨贼!”
“唉,我曹氏百年积累的家业,怕是要就此毁于一旦了……”
不过,尽管曹嵩如此叹息,却仍旧决定支持儿子“诛暴讨逆”的志向。
“罢了罢了,乱世将至,手握再多家产,也挡不住寻常士卒一剑啊,阿瞒,为父所持家产,便悉托于汝了。”
之后,曹嵩花了几天变卖家中田产地契,所得钱财中的大部分给了曹操支持他起兵,而后自己留下了一小部分当做盘缠前往琅邪避祸。
临走前,曹嵩对曹操嘱咐道:
“阿瞒,我本欲待汝归来后变卖家产,携一家老小往琅邪避祸,今汝既欲兴兵,为父便随了汝,若事可成,为父便来投奔于你。若不可,汝便来琅琊投奔为父吧!”
曹操听罢,当即红着眼睛向曹嵩跪下行礼。
曹嵩俯下身把曹操扶起来,让他不必如此,最后说了一句:
“阿瞒,为父不通兵事,说不出什么用兵之道,汝要广纳贤才,多多研习才是啊!”
“遵命,孩儿恭送父亲!”
最后曹嵩不舍地看了一眼儿子曹操和自己家的宅邸,缓缓走上马车离去。
曹嵩离去后,曹操看着父亲变卖家产留下的钱财,深知仅凭这些家财难成大事,于是前去拜访当地的豪侠卫兹。
卫兹本就有兴兵的念头,在自己的家中见到踌躇满志、英姿勃发的曹操后,断言:
“平天下者,必此人也。”
于是卫兹设下酒宴款待曹操。
酒席间,曹操在慷慨陈词:
“今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操欲力扶社稷,恨力不足,敢求相助!”
卫兹闻言,当即行礼道:
“某亦有破家济国之志,今日得遇明主,愿倾囊相佐!”
而后,依托曹氏家财与卫兹资助,曹操在陈留竖起“忠义”大旗,以高出市价三倍的军饷招募乡勇,收纳流民,大胆收编了黄巾残部与地方叛军,迅速扩充战力。
听闻曹操散尽家财举兵的壮举后,曹操的堂弟曹纯、曹仁、曹洪亦散尽家财相助,夏侯惇、夏侯渊等族兄族弟率部来投,形成曹操的嫡系班底,乐进、李典等猛将更是闻风而至,重金资助曹操的卫兹更是亲自率领门客参军。
汉奋武将军曹操在逃亡多时后,终于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
与曹操一并逃出洛阳的,还有袁绍、袁术兄弟,不过他们二人出逃更早,在董卓立陈留王刘协为帝后不久,这兄弟二人便相继出逃了。
董卓入洛阳后,为拉拢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表袁术为后将军,但袁术识破董卓专权野心,拒不受命,不久后逃出洛阳。
袁术先是南下投奔荆州刘表,结果刘表因畏惧董卓报复,没有接纳袁术。
愁眉莫展之际,正好遇到长沙太守孙坚率军北上讨董,刚刚杀死南阳太守张咨,于是孙坚便将南阳拱手让予袁术,并率部归附于他。
南阳作为东汉第一大郡,户口百万、粮草丰足,袁术得南阳后在此建立自己的根基。
袁术得南阳以后,以后将军名义广纳天下豪杰,将南阳让予自己的孙坚被表为破虏将军、领豫州刺史,率荆豫联军为先锋讨董,袁术则坐镇南阳提供粮草。
不过纳粮的方式比较奇特,袁术知晓南阳富庶,便通过掠夺豪强家产的方式来供应军需,但由于自己“不修法度,奢恣无厌”的不良作风导致南阳百姓逃亡。
袁术这边有了自己的根据地,袁绍那边可就不太好了。
司隶校尉袁绍逃出洛阳后,董卓本想下令追杀袁绍,但政令下发时却遇到了麻烦,满堂的文武大臣都给袁绍说好话,董卓看着满朝的袁氏故吏不禁头痛欲裂,最后没办法,董卓只好硬着头皮,封袁绍为渤海太守。
袁绍得知自己担任渤海太守后,便选择前往冀州而非返回汝南故里,因为自己的叔父袁隗仍在洛阳任太傅,冀州牧韩馥乃是袁氏的门生故吏,应该能够给自己提供庇护。
不过,袁绍显然忘记了自己曾在韩馥初到冀州平定黄巾时,派许攸和颜良过来想要用计夺取韩馥兵权的事了。
袁绍等人一进入冀州地界,便被早有准备的潘凤率军抓进了邺都大牢内。
得知消息后,丞相韩馥本欲下令处死袁绍,以报当日之仇,奈何此刻何太后已经想明白了洛阳皇宫被破的前因后果,袁绍应该是想要率军诛杀十常侍,所以何太后拒绝批准处死袁绍的奏折。
前不久韩馥才安抚好刚刚就任朝廷诸臣,不能在这时候和何太后撕破脸,所以韩馥只好同意释放袁绍。
此事之后,袁绍在邺都朝廷之中面见天子,在真正的天子的见证下受封为渤海太守,而后前往渤海任职。
这一次韩馥并没有派兵阻拦,甚至专门派兵护送袁绍到渤海郡。
原因无他,现在这么多人都在暗中关注着自己的所作所为,袁绍要是不明不白死在就任路上,那韩馥估计自己的名声和如今身在洛阳的董卓也就差不多了。
为了自己借助天子名义征讨天下的大业,韩馥只好忍受这一时的不快了。
丞相府内,虾仁望着有些沮丧的韩馥,出声劝道:
“主公若是想解决袁绍,不妨派精兵暗中进入袁绍军中,趁征讨董卓之时,让袁绍死于乱军之中。”
韩馥听了这话,思付良久,最终缓缓摇头,说道:
“罢了,袁绍也算是天下贤臣典范,我若趁征讨国贼董卓之际暗中害他,与那日他派人设计害我又有何异?寿昌啊,我明白你的用心,此事勿要再提了。”
“臣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