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蒙mix/文
“……所以你为了利用我达到你的目的，不惜牺牲近400个年轻人？”
我难以理解他的话，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释。
但法剑没有回答我。他甚至连续三天没有回答过我任何问题。
我隐隐约约感觉他生气了，每次看他一脸非常想骂我但又强行忍着的样子，我都不由自主地变得乖巧起来，闭嘴保命。
抛开撬不动法剑嘴巴的烦恼，这几天的生活还是蛮惬意的。民宿环境很好，老板人也心善，一日三餐伙食不错，还不用我掏钱，让我有点乐不思蜀了。
有天上午，吃完早餐，我见顾楚潇带着小男孩又跑后院玩杀鬼游戏去了，便擅自进了法剑房间，见他在床上闭目养神，我晃荡到旁边的窗户旁，打开窗户吹冷风。
冷风灌进来，把法剑吹醒了，我望着窗外，适时开口道：“我发现第三世界跟前两个世界不太一样哎。”
法剑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我继续自言自语道：“前两个世界要么危机四伏，小命不保，要么选错一个选择题就得陷入无限循环里。可到了第三世界，闯了两个关卡，除了一开始有些紧张刺激以外，都没什么危险性，失败的滞留者也不会遭受真正危及性命的惩罚，太轻松了。”
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有紧张刺激，有线索通关，没有什么无限恐怖。
“因为是梦。”法剑终于开口理我了。
“梦？”我回过头，试图理解他的话，“现实很残酷，做梦更轻松的意思吗？”
“差不多。”法剑起身下床，走到我面前，一边回答我，一边把那搅他清梦的破窗慢慢合上：“把前两个世界比作现实的话，第三世界就是梦。经历过前两个世界的失败，第三世界获得的刺激和成就感上升，让他们产生自信，觉得自己也能闯过去，像游戏打怪一样，一层接一层，兴奋、挑战与成就感一直伴随着他们，甚至不期望这些关卡有尽头，因此，他们永远也出不去。”
“他们不会腻的吗？”我不明白。
“怎么会？”法剑回答：“你忘了，他们可是书主人精心筛选的，最有朝气、最有干劲、最有信念的一群年轻人。”
“………”
仅靠三个世界就把近400名年轻人牢牢困死在书里，这只魔物，何等恐怖。
“我把那14个年轻人从第二世界送到第三世界，会成为变数吗？”会打破这层魔咒吗？
我最后问法剑。
“谁知道呢。”法剑说。
算了，反正我也不是来问这件事的。我低头瞥了眼此时此刻的距离，抓住机会，顺势抱住法剑，低声向他道歉。
大爷我从没这么低三下气过，管他听没听见，反正只此一回，别想我再重复一遍。
法剑说我很狡猾，胡说，我只不过是耍了点小心机，跟他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
我孤傲自负多年，一朝沦为“阶下囚”，很长时间以来，我都难以接受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与此同时，更让我难以理解的是法剑对我的态度，真真假假，琢磨不透。
如果没有这次的变故，或许我永远也不会去想了解他。
尽管我仍不理解这个距离为何能使法剑放松警惕，但是，它确实是个反杀的好机会。
我真的成功了，用早餐时顺手摸的水果刀。
看着法剑倒在地上望我的眼神，我很确定，他对我抱有复杂的感情，这是他的弱点。法剑说的对，真正停下挑战的脚步，才能醒悟过来，我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我在寻找法剑所说的“机遇”。我没有一刻停止复仇的想法，但是在这里，我竟越发迷茫了。
无论我将死之前有多么愚蠢、绝望，无论当时是否真的没有其他解决办法，我都无法原谅法剑对我的背叛，我恨他。
他明知道我有多么孤傲自负，明知道对我而言最好的方式就是解脱，他却偏偏把我困在他手里。
这是他的自私给我带来的痛苦，我绝不原谅。
我夺回了我的力量。
这就是法剑所说的“机遇”。
不过法剑并没有死，在这个世界杀不死他，他只是“痛醒了”。
“自杀”就是从第三世界通关的办法之一。唯有痛彻心扉的痛苦才能从梦里醒过来，那些对生的渴求到达极限的孩子们，到底能否醒悟过来，只有“自我了结”才能“活下来”呢？
向死而生，需要极大的勇气和魄力。
起码我没有。
不过法剑通关了，应该会找到解决办法的吧？他不是受人所托完成任务嘛？而且吃掉这个该死的魔物对他也有帮助……他不会为了报复我，把我永远困在书里吧？？？
………
早知道下手轻点了。
有点慌。
但是他“儿子”还在这儿呢！他不会连儿子都不要了吧？？！
………
他好像只在乎……我？
啧，仓促了。起码应该等事情结束再下手的。
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幸好我己人忧天了，法剑不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没多久我就在小黑屋醒了过来。
一睁眼看到一群人仿佛沉迷游戏掏空身体的幽魂样，着实把我吓得不轻，再瞥一眼法剑黑如锅底的恶鬼样，直接把我吓闭嘴了。
大爷我从没怕过谁，最近怎么胆子变小了呢？
一定是寄人篱下的锅。
过段时间就好了，大爷我算是恢复大半个自由人了！
我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吞噬吸附在其他人身上的魔力，毕竟这里的一切都由魔力打造，让我们沉溺在梦里的也只是魔物的力量。
可惜，我似乎与这股力量相斥，完全没法吸收。
我不理解，我能吞噬一切生灵的力量，为何偏偏魔物不能？难道他们不在这个范畴里吗？
我斗胆问了法剑，他说我只能吞噬死后归冥界管的生灵，也就是有轮回的生灵。
“那魔物没有轮回吗？”
“魔不入轮回。”法剑说。
不入轮回？那不正好，死了就是真死了！
我正一脸庆幸呢，法剑突然补了一句：“但能复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