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疾道:“愿闻其详。”
坤廓言:
“我听过很多不同亲历者对那一场战争的描述,我挑选一些我所认为的最接近战争真相的事实说……翌日的白天战场没有太阳,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水让染上血迹的泥土变得湿润。意识到自己中了缓兵之计的鬼方雇佣兵头目并没有坐以待毙,亦没有逃离战场,他把沙诃送给自己的两脚鹿(濮人妇孺)全部移交给了鳞城外围的留守濮人;后者亦清楚,这是沙诃使出的离间计谋,濮人与鬼方人重新握手言和。”
“年轻的吾王与当年的沙诃元帅在大战前进行了短暂的会晤。至于俩人原本在国都商议的救援计划,在那个时候已经赶不上变化,皆因,困守鳞城的啸屠部众已完全失去了自我突围能力。利用总兵力比敌人稍稍占优的有利条件,沙诃元帅在小雨中高举虎纹旗帜,率领一半部队朝着鳞城外的芈人、濮人猛扑过去。单单就兵力而言,双方势均力敌。”
“连日围攻鳞城的濮人、芈人早已在决战前撤围布阵,无奈他们的百濮联盟主力军已被沙诃调虎离山,失去兵力优势的濮人、芈人抵挡不住沙诃元帅发起的强悍攻势;眼看作为同盟的濮人、芈人支撑不住,一直稳据战场制高点的鬼方雇佣兵终于下山救援。”
说到这里,感到口渴的坤廓示意身旁的翻译给自己倒茶,嘟嘟~~刚倒满的茶水很快被坤廓清空。按耐不住,贵客阑疾笑言:
“元帅,请您继续讲述那一场遥远的战争,我认真听着。”
“好。”放下茶具的坤廓道。
“在沙诃元帅进攻濮人、芈人的同时,吾王统领另一半的部队朝着战场稳步前行,吾王部队以防御阵型推进,目标是隔开鬼方雇佣兵与濮人、芈人的联合,让沙诃元帅部队独自收拾鳞城城下的濮人、芈人。”
“是圆阵吗?”阑疾问。
圆阵,简单而实用的防御阵型,缺点是灵活性差。
“不,是鱼鳞阵。”坤廓回应。
“哦?”
坤廓解释道:
“圆阵移动太慢,鱼鳞阵比圆阵快;而且,吾王在那一战统帅的是清一色的弓箭手与盾牌兵,鱼鳞阵更能发挥出弓箭手们的威力,有效克制鬼方雇佣兵的近战优势。”
“只有弓箭手与盾牌兵?”阑疾问。
“对。”
坤廓继续讲故事:
“第一次救援失败后,回到国都的吾王就开始动员巴国人民日夜赶制弓与箭,只为在第二次救援时能用密集箭矢有效压制善于近斗的鬼方雇佣兵……”
“小雨中,彪悍勇猛的鬼方兵从战场最高点冲向鳞城外的沙诃部队,随着吾王下令,两倍于敌人的弓箭手们朝着越冲越近的鬼方人发起‘箭雨攻势’,前军的盾牌兵形成物理屏障,保护着后方的弓箭手免受冲击……”
“鱼鳞阵阵型宽度限制了鬼方雇佣兵的包抄路线,迫使他们在吾王弓箭手有效射程内正面接战。随着濮人、芈人的大败溃散,受到箭雨阻击的幸存鬼方人明智地选择了北撤。第二次鳞城救援战以吾王胜利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