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叫她起来。
冯太后又转向河南公主,笑道:“河南,我把你许的是毕众敬,他本是南宋的兖州刺史,也是个能人,也是个苦人,他一个人在外作战,家人全都留在了建康,却让刘彧把他的全家人都给杀了,连一个独子也杀了,他现在就是绝了后了,所以一定要再娶一个正妻,为他延续香火,所以,河南,你的责任也是很重大的,勿负我望。”
河南也施礼称诺。
冯太后又笑道:“这个毕众敬虽然年岁是大了一点,但是看起来也还算年轻,不算太老,江南人,水色好,肤白发黑,看不出年纪,看不出老。”
河南的声音有些发颤,问:“太,太后,这,这毕众敬,这不算老,是多老啊?”
冯太后皱了眉,道:“这个,我倒没有详问,只是上次无意间听了一耳,好象是五,不到五十吧。”
河南一下便哭出声来:“太,太后,我今年刚满十四岁啊。”
冯太后感到身上有些烦燥,道:“那又如何?夫子母生夫子时,也是十四岁。我生弘儿时,还不足十四岁呢,你十四岁,刚好啊,有什么问题?”
河南哭着道:“太,太后,那,那是一样的么?”说罢便哭出了声来。
冯太后朝博陵看了一眼,博陵便清咳了一声,道:“河南,你也十四岁了,也不小了,也是到了适婚之龄了,咱们虽然是鲜卑人,但是自太祖爷建国定都在此也近百年了,也一直让咱们学习汉家规矩的,特别是我们皇族,还是处处以汉礼为规矩的,在汉家,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文成皇帝不在了,无论是在国,还是在家,这当家作主的就只能是太后了,她给你择了婚姻,你就应该要服从才是,你看我们,我,你平阳皇姑,你建兴皇姐,不都很是开心地接受了么?你这哭鼻子抹泪的,又算是哪一着啊?还有没有一点皇家的规矩?”
河南的哭声更大了:“你,你们皆得配佳婿,择得佳偶,你们当然开心了。到了我,就要嫁给一个老头子,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冯太后的双眼中有火苗在闪动,道:“你,你的命苦什么?你身为公主,养在深宫大内,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许多的奴婢侍候着你,凭什么?你可曾为国,为家出过一份辛劳?你以为你的一衣一食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么?我告诉你,不是,你的一衣一食皆是百姓之血汗,而百姓之所以能够安心劳作,是因为有大魏的将士们,也就是毕众敬他们,在铁马金刀,在用命守卫着咱们大魏国的安全,守护着你的歌舞升平,戏嘻享乐。我大魏国不养闲人,平时让你闲着也就是了,现在需要你为国献身时,你却给我胡搅蛮缠,还要挑三捡四,我这还不是让你去涉险送死呢,只是给你许个婚姻,你就这样,你说,我要你何用?我大魏朝又要你何用?我再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有什么大了不得的,你若不是因为有这个公主的名号,你根本就配不上毕众敬。我若不是因为想拉住他们的心,我还不想把你许配给他呢。人家毕众敬的功劳,是自己用命拼出来的,而你,你的公主名号,只是因为你投胎投的好,你自己说说,你有什么了不得的?啊?!”
河南不敢再大声哭泣,只是用满腹委屈的神情,抽噎着哭泣,弄得冯太后不胜其烦。
博陵悄悄对冯太后道:“皇嫂,这河南从小就受乌雷皇兄的娇宠,没受过委屈,她既然不愿意,要不就算了,另外换一个吧?”
冯太后气哼哼地道:“作为大魏的皇室成员,不管是公主还是皇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连弘儿还要亲自提着刀上阵杀敌呢,她凭什么就不能为国作出牺牲。哦,因为是皇室成员,就只能享受,不能作出牺牲,这样如何能成啊?如果每个人都象她这样,我还如何管理他们?”
博陵悄悄地拉了冯太后,迎男又呈上了茶汤,冯太后啜了几口茶汤,稍稍舒缓了些,便忍着气道:“好了好了,这事就这样吧,暂且不议了。你们都先退下吧。”
博陵等互视了一眼,便皆起身,到宫中施礼,然后退出,几人刚到院中,便听到院外有内侍叫唱道:“皇上驾到。”然后便见拓跋弘和冯熙,后面跟着是一帮内侍,进了院门。
博陵等一见拓跋弘,便皆施礼请安。
拓跋弘叫起,道:“博陵皇姑,平阳皇姑,还有几位妹妹,今天怎么这么齐啊,想起来给阿娘请安来了?河南,你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哭啦?”
河南忙推说没有。
拓跋弘也不多理会,只是开心地叫道:“你们来的正好,都不要走,我带你们去看好东西。你们且等等。”然后便与冯熙直往宫门走来。
冯熙经过博陵时,博陵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冯熙与冯太后的眉目确有几分相似,只是冯太后多了几份柔美,而冯熙多了几份英武罢了。不觉间,博陵的脸早已羞红。
拓跋弘进了宫中,高允和拓跋丕向拓跋弘施礼请安,拓跋弘挥手叫免,然后直跑到冯太后面前,跪坐下,拉着冯太后的手,一脸的兴奋之色,道:“阿娘,儿子带您去看一个好东西。”
一边的迎男也是一脸的兴奋之色,对拓跋弘问道:“皇上,那个,已经全完工了?现在就可以去看了么?”
拓跋弘也是一脸的兴奋,只是点头。
冯太后本来还在生气间,看得他二人的表情,也生了疑惑,问:“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迎男道:“就是那个暂时不让您知道的事,现在已经全部完工了,您可以去观赏了。”
冯太后一会儿看看拓跋弘,一会儿看看冯熙,一会儿又看看迎男,满脸的疑惑,问:“不瞒了?”
拓跋弘开心地只是拉冯太后,冯太后便由迎男和拓跋弘扶着起了身,再叫上高允和拓跋丕,还有博陵等六位公主,出了中宫院门,只是一拐,便到了中宫院后面,这里被一层帷幕所遮,吐万安国和达奚买奴各领着几个内侍,分立在帷幕两侧,拓跋弘朝二人点头示意,二人便命那些内侍撤掉了帷幕。于是,一爿开满芙蓉的池塘便跃入了众人的眼帘,众人皆不禁发出了一阵惊异之声,皆被这眼前之美景所惊慑。
冯太后早早地便闻到一阵阵的芙蓉清香,她只当是心存幻想,以为只是思乡之故,却决计没有想到,这大魏宫中真的会出现这一爿芙蓉池。当这芙蓉池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她被惊得呆住了,她突然出现了一个幻觉,她仿佛身处在京兆西城郡公府,夏尽时节,她与迎男俩人,躲躲藏藏地又划着蚱蜢舟到了池中央,采新鲜的莲子吃,还各戴了一个大荷叶在头上,防晒,开始时还小着声,到后来便是一池的笑声,传遍了西城郡公府。
拓跋弘拉着冯太后的手,道:“阿娘,喜欢么?这芙蓉池,是儿子送给您老人家的。”
冯太后这才醒悟过来,也是紧拉着拓跋弘的手,口中只是道:“喜欢,阿娘真的很喜欢。”
拓跋弘开心了,笑道:“儿子孝顺吧?”
冯太后也是开心道:“孝顺,我的儿子最是孝顺了。”
拓跋弘更是开心了,拉着冯太后只是道:“我详细问了母舅,咱外祖府上的这个芙蓉池是如何布置的,又找来了王遇,还有几个匠人,让他们先是画图,再按图施工,再让母舅看了,他说好了,才得过。”
冯熙道:“我也努力想了,咱们家的那个芙蓉池,好象就是这样的,只是没这个大,咱们家的不足半亩,这个足有两亩还有余。我记得应该没有错吧,你刚好也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修改的,我让工人们再修改过来。”
冯太后笑道:“不用,就是这样的,这是我儿子给我建的,是咱们大魏皇宫里的芙蓉池,就是这样的,这是我的,我儿子给我的。”
拓跋弘拉着冯太后这边跑跑,那边看看,很是兴奋。冯太后也被拓跋弘的情绪所感染,也仿佛回到了儿时,也是跟着拓跋弘蹦蹦跳跳地跑着看,突然,冯太后又停住了身,转着眼珠子在琢磨事,拓跋弘道:“阿娘,您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冯太后白了他一眼,突然笑着对拓跋弘道:“儿子,咱们就在这里,在这芙蓉池边,召集了在朝的群臣,在这里,开个庆功宴,如何?”
拓跋弘拍手叫好。
冯太后又眼望冯熙,冯熙也是点头称好。
冯太后又问高允,高允也说可。
冯太后又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对着拓跋丕笑道:“东阳皇爷,辛苦你,着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皆着礼服到这芙蓉池来赴宴,携妻,暨适婚而未婚之子女一同赴宴,咱们共庆之。”
拓跋丕施礼称诺,又问哪日为好?
冯太后掐着手指算了半天,问:“若明天夜宴,光禄寺来得及么?”
拓跋丕施礼道:“回太后,没什么来不及的,咱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只要有一声令下,就不是能不能完成,而是如何完成了,请太后放心,老臣这就安派下去,明日申正时,正式开宴。老臣得要让芙蓉池上除了有花香,还得要有酒香和笑声。”
众人听了,皆不禁大声叫好。
冯太后拉着拓跋弘笑道:“那明日就在这芙蓉池畔开一个庆祝宴,也是一个相亲宴。”就在拓跋弘发愣之时,冯太后轻轻抚摸着拓跋弘的头发,现在的拓跋弘已经高出冯太后小半个头了,冯太后拂他头发时,都得要仰脖抬头了,冯太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似自语地轻笑道:“我的儿,也到了该成亲的年岁了。”
一百O九
冯太后在案前审阅奏表,迎男和李丰两边侍立。
阶下两侧分别坐着高允,李冲,崔光,苻承祖,张祐,抱嶷。
在冯太后阅表时,高允亦说道:“太后,此次平齐郡的安置几乎是风平浪静,崔道固任平齐郡太守,郡下设两个县,怀宁和归安,县令分别是毕众敬和房崇吉,以南治南,那些本来的青、齐大族,到了平齐后,当然不可能再象之前那样张扬了,只是,遵从太后您的旨意,还是给他们留有了必要的体面的。他们虽有些失落,但也不至于无助。”
冯太后一边阅表,一边笑道:“他们都是读书人,都是儒门子弟,圣人门生,为了防止生乱,稍压着一些就是了,却不能伤了他们的体面,他们还都是很有用的人才,咱们大魏朝要想好好地治国齐家平天下,这样的人才是不能少的,高公,思顺,你们要多留意着点,有好的苗子,就要大胆地用起来,不要浪费了,他们是人才,不得用,或是浪费了,也有可能会恃才生事,作乱于国。咱们朝庭要人才,却不得用,这两边一来一去的,耗费的可就大了,我可不想这样的。”
高允和李冲忙施礼称诺。
李冲却也皱眉道:“太后,这一时之间确也没有那么多的官职等着分配的,这却也是个麻烦事,再者,也不能多设官职,圣人有言,官多则法乱,于国亦是祸乱之源也。”
冯太后道:“思顺啊,你们这脑筋就愚也,难道他们一出来就必须要有个多大多高的官职在等着给他么?夫子也有言:君子之才,可大可小。他们为什么就不能从小吏做起,积累了功绩,积累了经验,再慢慢提升到高位?这样既能服众,又步履沉稳,进退坦然,不是很好么?总想一步登天,也不怕摔着,你就把我这话告诉每一个想升官的人,慢着些,稳着些,当心摔着,做的好了,总是有机会的。”
李冲忙施礼称诺。
冯太后又问崔光:“崔秘书,平齐的民心安否?”
崔光施礼道:“回太后,尚安。”
冯太后笑道:“尚安,这话答与不答好象也差不多啊。”
崔光施礼道:“太后,平齐郡的迁民迁居到此,满打满算,也只是一年光景,这一年间,建屋,平地,耕种,稼穑,再说了,又是新归圣朝,如此种种,能有尚安二字为评,实属不易,这全赖太后慈悲,皇上圣明才得有,换作别人,即使汉武,和熹亦是不成的。”
冯太后不禁笑了,道:“崔秘书,与你说话总是这么让人开心。”
崔光道:“臣只是实言以告,决非谄言以媚主也。”
冯太后笑道:“好,我相信你说的全是真话。”
冯太后又问苻承祖:“承祖,这一年,平齐这一郡二县的产出如何?”
苻承祖施礼道:“回太后,去年,由肥如侯爷领着柔然迁民和青、齐部份迁民平地耕种后,虽是初岁,但是产出尚可,共得粟米约为三十余万石,已种麻树也有近万亩,今年继续平整开垦,应该还可以再平整出十万亩的良田,如此,这平齐郡不仅不会拖累朝庭,还会有产出可以补食京师。”
冯太后道:“我记得当时曾言,这片地中,拨出一些给灵岩寺作为僧只田。再拨一些农户,有男耕女织之家者,作为佛图户,以田农养佛,这些田地所产,就不用缴纳赋税了,一部份留作己用,农户也要过日子,繁衍生息,增加户口的嘛。还有一部份,就作为僧只粟,作为建造佛像的费用,这武周山的建像工程巨大,咱们也要有久久为功之心相待才是啊。若再有所余,就存下来,积谷防饥。这一切的计算,你长于此,亦精于此,多辛苦辛苦,计算明白了报与我知,以便我妥善安置。几个要旨,一,农户们不能饿着了,而且还要安居乐业,养家添口,子嗣绵延,以增我大魏朝之人口。二,武周山的工程不能有误。三,至于说有余还是没有余,你计算了再说吧。前面二项是必须要保证的,明白了么?”
苻承祖施礼道:“臣明白。”
冯太后突然又意味深长地问苻承祖:“这有余,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余粮吧?”
苻承祖想了想道:“太后,这也不好说,现在平齐郡所平整之地有近二十万亩,因为现在耕种不畅,等到顺畅后,我以亩产二石粟米为计,就得有四十万石的产出,今年麻林无产出,过两年后,这麻林又有了产出,暂按每年五千匹的麻来计算,这个产出亦是可观,至于说有余还是无余,就看日后之花费了,就现在灵岩寺的规模,和武周山的工程量,这样的产出肯定是有余的,只是,若是届时再扩大了灵岩寺的规模,加大了武周山的工程,那就不好说了,也有可能不要说有余了,就很可能是不够所费了。”
冯太后悄悄地点点头,似自语道:“是啊,人当以粮敬佛,但是,那也只能是可供之余粮,若是救命之口粮,若是佛与人争这活命之口粮,可能就不好了,当年的惨剧希望不要再发生了。”又抬声对苻承祖道:“你常去现场,把控好了,另外,昙曜大师兼了沙门统,对全国的沙门,不仅是沙门,还有其他,道家,萨满,景教,一施利尔教什么的,作个详细的统计,主要是这几方面,所占土地,所有人员,所有费用,统计上来给我看看,让我心里有个数。”
苻承祖施礼称诺。
冯太后:“这平齐郡的地,你们是怎么分配的。”
几人互视了一眼,李冲施礼回答道:“回太后,因为现在的田亩数不确定,每年还在开垦中,而且这平齐郡的人数也不确定,暂时无法作定数,故,现在,也只能大体地划出一片地,给某一个村落,让他们先行一起耕种,统工统收。”
冯太后皱眉道:“人心多私,这样行么?会不会产生纠纷?”
李冲道:“都详细再四地交代当地长老了,临时过度,希望能同心协力,共度时艰,等一切皆安定后,必有公平稳妥之分配,不会辜负民意的。但是,若是现在有人有村不配合朝庭之政策,偷奸耍滑,欺骗朝庭,到时候可也不要怪朝庭对你们不客气。他们也都说明白,不敢辜负朝庭,忤逆二圣的。”
冯太后笑了:“家有一老,就是一宝,这话看来同样适用于国,于村啊。高公,你说是不是啊?”
高允忙施礼道:“太后所言甚是,太后所言甚是也。”
崔光一旁笑道:“高公,太后这是在夸您呢,夸您高公是我大魏朝之一宝也。”
高允忙施礼道:“太后您见笑了,崔大人您见笑了。”
众人皆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
冯太后看着苻承祖,用很是随意的声音问道:“此次鹿野苑这一片地的平整,冯肥如处置的如何?可还用心了?”
苻承祖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便起身离座到宫中跪倒,施礼道:“启禀太后,此番这一大片土地之平整,若无肥如侯爷肃肃宵征,夙夜在公,亲率着一众柔然归民用心用力,则今岁之丰稔,平齐百姓之温暖,佛像工程之顺利,是断无可能的,故,奴婢冒昧,努力为肥如侯冯熙向太后请功,请太后恩准。”
冯太后道:“肥如侯为我大魏朝之国之干臣,为国效命,本就应该,虽然有功有劳,但也不能因为有得一点功劳就得炫耀,倘若人人学他,一有功劳便要封赏,这便如何是好?”
苻承祖施礼道:“太后,圣人有言曰:夫有功而不赏,为善者当失其望也,虽唐虞犹不能以化天下。冯熙,功臣也,辛苦王事,戴月披星,我朝正是用人之际,需要朝庭上下同心共力,以兴我朝,然,若是有功而不赏,虽然不至于让功劳收手,但,总难免有伤臣心,故,奴婢以为,冯熙,当作封赏,请太后明察。”
冯太后还在犹豫间,一旁的张祐,抱嶷,崔光皆已经纷纷跪倒,施礼道:“臣等附议,为肥如侯请封,请太后恩准。”
一旁的李冲也已经跪倒。
那边的高允也颤巍巍地要起身,冯太后忙笑着制止道:“高公,你就不用起身了,你有话就坐着说吧。”
高允便就在座上施礼道:“老臣亦以为冯侯爷当赏,请太后明察。”
冯太后笑道:“既然诸公都这样说了,那就赏吧。”挥手让苻承祖等皆起身回座,然后对迎男道:“你拟份诏,冯熙晋公爵。崔光任中书博士,著作郎。高允,李冲,苻承祖等,皆有赏赐,具体的,你与高公,承祖他们议定吧。”
迎男施礼称诺。
高允等亦皆离座,施礼谢恩。
冯太后挥手叫免,道:“承祖刚才的一句话也是对的,有功不赏会让诸臣心生怨念,虽然不至于便即生乱,总是不好,我也借机告知全天下,我大魏朝虽然不养闲人,但亦不会薄待了功臣。”
诸公皆施礼道:“太后圣明。”
冯太后看到院门外冯熙带着一家子人在张望,便忙叫迎男迎他进来,自己也起身到了宫门外相迎。
冯熙看到冯太后起身,便也携着博陵和几个随从进得院来。
博陵怀抱着婴儿,旁边是一个乳母模样的妇人,博陵看到冯太后立在宫门外的廊檐下等着,急忙紧走几步,上前便要施礼,冯太后赶忙扶住,道:“抱着孩子呢,在自家私堂,没有那么多的礼数。”急拉着博陵进得宫中,一进得宫来,便急急地去抱博陵怀中的婴儿,很是内行地抱在怀中哄着,旁边的博陵笑道:“太后,您抱孩子比我还在行啊。”
旁边的冯熙亦笑道:“当然了,你这是第一次做阿娘,带孩子。太后当年在长安时,那四五岁的年纪就帮着阿娘带阿弟了,后来又带皇上,应该算是真正的行家里手了。”
冯太后也是抱着婴儿往案几边走,迎男扶着她,冯太后也招呼着博陵与她一同坐在了案几前,博陵告罪,与冯太后并排坐了,一起逗弄婴儿。
那边冯熙在宫中给冯太后施礼请安,冯太后挥手叫免,道:“今日私聚,今日是仲秋,秋报之日,中秋夜迎寒,邀你们一家过来,学古人,行糜粥饮食,再赏月。”又对高允等道:“高公,思顺,长仁,你们都不要走,咱们一起赏月。”又问李丰:“皇帝呢?”
李丰道:“皇上在李夫人那里呢。”
冯太后点点头,道:“考儿应该也是这几天了吧?”
李丰道:“据王太医所言,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功夫了。”
冯太后点点头,对李丰道:“一会儿你去问问,皇帝要不要到我这边来,大家一起食粥,赏月?”
李丰称诺,退下了。
那边苻承祖向抱嶷和张祐等使了一个眼色,便向冯熙施礼道贺。
冯熙以为是祝贺生子,便也还了礼,苻承祖却道:“冯公爷,太后刚晋您为公爵,下官等特向冯公爷祝贺呢。”
冯熙有些吃惊,便转望冯太后。
冯太后一边逗弄婴儿,一边道:“承祖他们说,你这次平地垦田辛苦了,对咱们大魏有功,便与安福,道德,高公,思顺,长仁他们一共保举你晋爵,你还是要多谢谢诸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