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像惹了不该惹的人。”桥姬被元英身上散发的妖力所震慑,茫然地道。
小玉指出问题的所在:“那个竹筒看来对他很重要,而你用刀砍断了竹筒。”
白丽则如临大敌:“不要再磨蹭了,快点逃!”
白丽没有说错话,也不是过分害怕,她只是以敏锐的直觉做出正确的判断,从而规避眼前即将出现的危险,小玉、桥姬和曹静很好地理解了白丽的意思,跟着她快速折返身子,向着楼梯口跑去,“哒哒哒”的脚步声轻快而凌乱,像是踏着冰面跑过去了四只小鹿。
在她们四个跑开时,元英和楚有心都愣在当地,等到确认竹筒已毁,里面的夏日天地已经不再时,元英才慢慢蹲下身,用食指和拇指轻轻拿起那只螓,放在左手掌心,举到眼前,自言自语地道:“你不能在其他季节出现,可是现在,却让你暴露在秋天,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
螓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元英看到它这个样子更加伤心自责:“我自认是相柳,妖力强大,可连最起码的事情也未能做好,连累了你,让你陷入如此处境,我真是该死。”
站在旁边的楚有心提醒道:“以前是顾无心大人帮它制作的竹筒里的天地,现在顾无心大人已经被卫光大人放出来了,或许可以去找他帮忙。”
一语惊醒梦中人,元英道:“没错,只要快点回到夏天中去,就不会有性命之忧。不过,我先要尽自己所能给它营造相似的环境。”
元英以妖力化出一个白色透明、圆团般的东西,轻轻向掌心罩去,就将螓包裹在其中,然后把这个类似“茧”的东西交给楚有心:“去找顾无心大人,请他救梁言。”
楚有心小心翼翼地接过“茧”,说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我要去找那四个人。”元英道,“她们需要在场,看着梁言平安无事。”
“你的意思是假如梁言有个好歹,她们都得死,是吗?”楚有心说出了元英话里隐含的意思。
元英愤怒难平:“如果梁言平安无事,她们自然万事大吉,若梁言有个不测,我定要她们四个陪葬,等杀掉她们,我就自散妖力而死,永远陪着她。”
“今晚的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让你参与进来。”楚有心羞愧地道。
“是我自愿帮你的,不要自责。”元英道,“快点去找顾无心大人。”
楚有心答应着,走向屋中,走向窗台,因为有帝江在守护,他只能说出自己的意图,得到允许后,就在一层层飞檐上跳跃,去了三十三层。
元英则沿着楼道缓缓走过去,从三楼走到了一楼厅堂。
白丽、小玉、桥姬和曹静四个惊慌之余没有各自跑回房间,而是来到了一楼厅堂,想要逃出千寻楼,然后随便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到事情过去些时候再回来,反正大会开幕是在后天,也不用躲多久,那时候出现,元英纵然心里有气也不能发作,可是她们都似乎忘记了千寻楼门首有看守的许多耄耋妖,这些耄耋妖尽职尽责,毫不徇私,紧紧地把守这门口,不让她们出去。
在她们和众多耄耋妖争吵不休之际,元英像幽灵似地飘然而至,站在她们身后。
“看来,你们并未能逃出去!”元英不冷不热地说。
白丽等回过头来,震惊地看着他:“你想怎么样?”
“我并不想怎么样,只是需要你们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在保证梁言平安无事后,我就放了你们。”元英言语平淡,又不失威严,有一副大人的派头。
小玉心直口快:“哪里出现个梁言?你把我们搞糊涂了。”
“你们毁掉我胸前的竹筒,竹筒里掉出一只螓,也是蝉后,它就是梁言。”元英道,“作为蝉后,只能生活在夏天,竹筒里刚好有那样的一个天地,而你们却毁了竹筒。”
“竹筒是那位东瀛姐姐用刀砍断的,你有事尽管找她,不要把我们也顺带捎上。”曹静很机灵,想以此为脱身之法,“你总不能一棒子打翻一船人吧。”
“你们是同伙,犯了错就要共同承担责任。”元英道,“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曹静愤怒道:“你这是蛮不讲理!”
“刚刚你们动手的时候有过讲理吗。”元英道,“你们就算砍我十刀我也不会在乎,可你们偏偏伤害了梁言,那就要勇敢面对。”
曹静气呼呼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桥姬却冷笑道:“想不到我随便砍出一刀,却把你们三位都连累了,实在是抱歉。非常抱歉。”
“你自身都难保,还幸灾乐祸。”曹静剜了桥姬一眼。
桥姬道:“我们本来还是同仇敌忾的伙伴,可你刚刚的话语明显是把我排除在外,既然如此,还不许我幸灾乐祸。”
“你就尽管乐,看你能乐到何时!”曹静转过脸,不想和她再争辩。
桥姬冷冷一笑,也转过脸去。
小玉心思活动,分析眼前的情况,很快有了主意,对元英说道:“我、白丽主人还有曹静怎么着也算是重明、秋练他们的朋友,而你平常也和重明等人关系不错,如此说起来,大家也算是朋友对不对,朋友之间怎么能互相动手呢?你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元英愣住,想不到小玉会把重明、秋练等人搬出来,重明、秋练曾经帮助过他,也算有恩义,而且在千寻楼里彼此要好,是彼此很不错的朋友,看在重明等人的面子上,应该不予计较。
想到这里,元英犹豫了,眼望白丽、小玉和曹静,打算放过她们。
桥姬见此,觉得情况对自己不利,而且曹静和小玉明显已经弃她不顾,她也绝不能坐以待毙,就添油加醋:“曹静我不清楚,但白丽和小玉似乎并非是重明和秋练严格意义上的朋友,她们两个不过是刚好遇到袁松伶等人,才简接成为重明和秋练的朋友,所以,她们抬出来这层关系,无非是为了自保而已。”
“你好阴险,好狡诈!”曹静和小玉喊出来。
桥姬大笑起来,然后说道:“要说阴险和狡诈,我可比不上你们,刚刚成为同仇敌忾的伙伴,遇到点危险,你们就把我卖了。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好像你很有理似的。”曹静女孩子脾气,“明明是你犯的错。”
桥姬冷冷道:“我也想一个人承担,可惜别人不同意。”
小玉道:“其实你也看错我了,我搬出那层和重明、秋练等的朋友关系,不仅仅是帮我们自己,也能顺带帮助你,可是你太心急。”
桥姬眼睛一亮:“真的是这样吗?”
小玉想说:“如果元英松口,大家就能一起想办法救梁言,化干戈为玉帛。”但觉得这个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便不再多言,轻轻叹了口气。
白丽这时说道:“最初来追楚有心的时候我们就是一起的,现在遇到困难我们也依然是一起的,而元英想要拘禁我们,这是我们不会答应的,看来,只能奋力一战。”
那些挡在门口的耄耋妖们道:“不可以在厅堂上打架,会打坏东西的。”
“我们本来是可以在外面打的,可是你们不让我们出去呀。”白丽回头,温柔又不失优雅地道,口气像大人对孩子,“所以,对不住了。”
白丽转向厅堂圆桌边坐着的少年,看他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在观赏一副有很多穿白色纱衣、撑着小红伞的小人的画卷,投入忘我,旁若无人,完全不为厅堂上起的纷争所动,知道是位定力很好的人物,担心一会动起手来会波及到他,就大声说道:“那位坐在桌边的少年,请你回避一下好吗?我们动起手来可能会殃及无辜。”
小玉观察了那少年两眼,能够识别,对白丽附耳道:“他是重明、秋练和落落的朋友,叫做吕琰,不是妖,只是一个长生不老的少年,画上有他的菌人妻子,也有很多菌人。”
“原来是这样。”白丽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我喜欢打听,喜欢嚼舌头,自然知道的多。”小玉嬉皮笑脸。
白丽用手指在她额头点了一下。
桌边的吕琰收起画卷,转回身道:“我距离你们这么远,不会波及到的,姑娘尽管放心。”
看对方并不想离开,白丽也没有强迫:“那好吧。不过若是有危险降临,记得躲避。”
“我会的。”吕琰答道。
小玉和曹静则小声道:“今天真是怪事很多,耄耋妖们固执古怪,相柳古怪,就连一个长生不老的少年也不听人劝。”
桥姬道:“中原怪人多。”
小玉道:“这里是中原的地界,不许你出言侮辱。”
“我也没有侮辱,只是说你们怪。”桥姬握紧妖刀,“不要多说,先对付了他再说。”
桥姬挥刀两次,两道刀光前前后后冲着元英飞去,元英闪身躲开,刀光从吕琰的旁边飞过。
曹静则召唤出虚影,虚影蹦跳着扑向元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