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同十分嚣张,如今他的本钱能够嚣张了,金伯年却冷冷说道:“你的人不多。”
他探察到岳同没有带来大军。
“哈哈哈哈!”岳同仰天大笑,似乎金伯年说了天底下最可笑的话。
“将军。”一个军士跑来,附在岳同耳边说话。
“大胆!”岳同大怒转身,却又回头说道,“金伯年,死者无罪,我要带走这里的尸首,你不会不干吧?”
“这话问我。”黄岳走来,冷笑道,“你又有花样?”
“我给他们安葬,有何不对?”岳同问。
“众多的陷阵军暴尸山岗,你有这等好心?”黄岳问。
“他们是教门中人,与军士不同。”岳同回道。
“我答应你,休耍花样。”黄岳严厉说道。
“二哥,休要上当!”林峰叫道。
岳同对黄岳拱手说道:“多谢。我不会派来军士,只是官兵。”
“二哥,小心有诈。”林峰再次说道。
“你快去看了伤,睡觉。”黄岳不看林峰,来到马步方面前,摸着后脑说道,“小马啊,你随五师父在这里察探敌人,可好?”
马步方拍拍胸脯。
黄岳对于挽云点一下头,与金伯年一同向后院走去。
“义侠快去!举人不行了。”有人叫道。
伤者的房间里,平林跪在向举人身前,哭成一个泪人,两个向家弟子跪在平林旁边。
“莫难过……要打仗。”向举人轻轻说话,口中鲜血止不住流淌。
“师父,你要怎样,说话……你……”平林呆住了。向举人闭了眼睛。
“义侠来了。”有人道。
金伯年扑倒在向举人面前,拿起向举人的手道:“举人哥哥,哥哥。”
向举人似乎一震,张开眼睛,目光竟然有些清澈,说道:“女儿……”
“我给你照顾女儿,哥哥。”金伯年说着流泪。
“俺不好……”向举人叹气。
“你好,你最好了……”金伯年说着,抽泣起来。
如果说向举人有什么不好,只能说人无完人。
“真的?”向举人问。
“真的,大哥不说假话。”黄岳流泪说道。
向举人看向平林道:“你……姓向?”
小三河一战,彻底打光了向家的优秀弟子,这段时间向举人教了平林拐法,几次说过收平林做义子。平林一直苦练武功,虽然不到一流武功,也是二流中的高手。
平林直点头。
“我做主了。”金伯年看向平林说,“给义父磕头。”
平林连忙叩头。向举人一笑,立刻断气。
平林等人放声大哭,“莫哭了!”黄岳命令说道。
金伯年来到卷毛虎炕前。卷毛虎昏迷不醒,少了一条腿,一只手伤得厉害,身上满是伤口。
“不得死,内伤难愈。”平心说着,长叹一声。
卷毛虎多次内伤,祝由术成效不大。
“药呢?”金伯年问。
“最后的我给了蓝贵和凤刚,他们没有好利落,不够了。”平心道。
金伯年环视一周,问道:“银兄呢?”
“他与师父在静室,蓝贵也在。”平心道。
“睡觉了。”黄岳说着,轻推金伯年,又推了吴斌,对林峰道,“你去大殿地道里睡觉,啸天也去那里。”
“二哥,我去外面探查敌情?”凤刚问道。
“你好了么?”黄岳问。
方才平心说到药不够了。
凤刚微微摇头,说道:“伤处阵疼,运气也是疼,能打仗了。平心说要数月方好。”
“你去。”黄岳说罢,皱眉思索。
“二哥你去睡了,这里我来安排。”皇甫杰道。
“跟我来。”黄岳道。
皇甫杰一声声喊黄岳起床,黄岳硬是不动。他真不情愿起床!倘若能够睡上一觉,哪怕只有一个时辰,他宁愿被人砍一刀。
黄岳还是起来,来到了山门,这里已经没了门。
一个军士来到面前,拱手说道:“黄英雄,小的是江夏卫所的军士,奉岳指挥之命前来搬尸首。”
“你军中何职?”黄岳问。
“小的……小旗。”军士尴尬回道。
“小旗你都敢来?”黄岳说着,眼睛一瞪。
小旗是兵头,还是最小的兵头。
小旗斗胆说道:“他们都不敢来,只我敢来。”
黄岳哭笑不得。你一个放屁都不响的兵头,敢来就来了?
小旗笑了,指着后面的队伍说:“黄二爷莫担心,你看没一个陷阵军,都是官兵,都是官兵。”
这个地方都是狠人,官兵接近人畜无害的类型。
小旗本以为黄岳是那种浑身杀气的恶人,没想到竟然如此和蔼可亲,于是一高兴,连称呼都换了。
“叫统领过来。”黄岳严肃起来。
“诶,诶,”小旗十分高兴,回头一边招手,一边奔到队伍的后面,对人说道,“总爷,他要你来。”
小旗能够跟名震天下的武诸葛黄岳说上话,又完成了别人不敢完成的任务,倍感荣耀。
一个老兵慢慢走来,样子有些悲壮,步入刑场一般。他来到黄岳面前,低头拱手说道:“江夏卫所千户朱英,参见武诸葛。”
千户应该穿将服,他却穿了兵服,黄岳说道:“你要讲实话。”
“末将说的实话,末将只是一个千户。”朱英着急说道。
“既然你讲实话,那我来问你,岳同可是与你交待,要你先行运回盔甲完整的尸首?”黄岳问道。
朱英大惊,瞪眼看着黄岳开口:“果然是小诸葛!可知岳同如何输了。”
“你可是这里的统领?”黄岳并不高兴,懒懒问道。
朱英为难的样子,咬牙说道:“后面还有江副指挥使。”
“你叫他来,一起来。”黄岳道。
朱英深感为难,说道:“黄英雄,这样……不妥。”
黄岳问他:“倘若我抓了你俩,你还能指挥得了这些军士么?”
“不能。”朱英断然说道。
“那就是了。那他们不是归了岳同?”黄岳微微一笑。
“大致如此。”朱英道。
“那我为何要抓了你们?”黄岳又问。
“黄英雄说得是,只是末将……并无理由,江副指挥未必肯来啊。”朱英说着,叹一口气。
“那你们可是想脱身?”黄岳说着,微微一笑。
“做梦都想!我在这里没了……”朱英说着一惊,不敢再说。
他的兵死于阵地争夺战,那一仗群雄也死了不少,一说出来就是仇恨。
“你去吧。”黄岳道。
朱英点头,拱手说道:“末将遵命。”
说罢就是一呆。我这么说话,倒像跟他是一伙的。管他的,总比死在这儿强!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军官与朱英一同走来,一队军士远远跟在后面。
“卑职江波,见过武诸葛英雄。”江副指挥拱手说道。
“江副指挥,请进一步说话。”黄岳说着,抬手示意。
“这个……”江波回头瞅一眼跟来的亲兵队伍,小声说道,“我的人里有个外人。”
“去叫林峰。”黄岳回头对马步方说。
“江副指挥,你要脱身不难,只是不能你要明辨大事,切忌叶公好龙。”黄岳说道。
“卑职愚鲁,恳请武诸葛点拨。”江波再一拱手。
“我来问你,前两日你在下面损兵折将,岳同可给你一个交待?”黄岳问。
“他许诺,此事由庄王爷一力承担。”江波道。
黄岳严厉说道:“他只有兵符,并无军令,你伤亡大半,他如何为你承担?”
兵符能够调兵,但是不能用于大规模军事行动,这次卫所不仅大规模参战,并且损兵严重,庄王哪里能够承担这样的责任?岳同的许诺是一句空话。
“官兵莫动!”不远处传来林峰的吼声。
一个军士正在逃跑,林峰追赶上去,二人交手数合,军士惨叫倒地。
江波听了黄岳的话,冷汗下来。“岳同答应你不再上山打仗,是么?”黄岳问。
“黄英雄如何知道?”江波大惊。
“我来问你,早上下面发生了怎样之事?”黄岳不答反问。
“这个……”江波不敢回答,看向朱英。
朱英道:“江指挥休要犹豫,我等不说实情,黄英雄如何肯助我等脱困?”
“罢了。”江波看着黄岳,小声说道,“你们的人进来了,为首者有个和尚。”
“半句和尚?”黄岳脱口而出。
“正是。他们走山路而来,十分熟悉这里,只是人数不多,又中了机关,此时只怕已被剿除。”江波道。
黄岳恍然大悟。
早上岳同显然遇到了麻烦,本以为是出了内讧,原来是中原的朋友来了。“铁面神古宣到了哪里?”黄岳问。
“已经过了五婆镇,正在与襄阳卫所的队伍交战。”江波道。
黄岳感到一片光明,太好了!
“黄英雄,我等都是钦佩义侠,不愿与你们交战,只求黄英雄给一个脱身之计,朱某求你了!”朱英说着,连连拱手。
生死攸关,他已经顾不了别的。
“你等定是怕了岳同,多说无益啊。”黄岳摇头说道。
江波和朱英目瞪口呆。
“黄英雄你说!我们干了,不干岳同不放过我等!”江波郑重说道。
“好!岳同的这点兵力,又拼了半句和尚,又要与我等相拼,他们还敢对你们动用武力么?”黄岳问。
“黄英雄的意思,我等直接走人,岳同不敢阻拦,着呀!”朱英兴奋叫道。
“经此一战,庄王九成要被押解京师问罪,你们还怕他不成?你们再执迷不悟,等你们的军士死完了,你休想活命!”黄岳严厉说道。
“干了!”江波发了狠,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