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明时,周遭景象还能勉强看清,可如今夜幕沉沉,窗外黑得浓稠,仿佛被墨汁浸透,我使劲儿睁大眼睛,却依旧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身着一袭红色旗袍的女子,突兀地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在这寂静压抑的空间里肆意回荡,像无数根细针直直扎进人的脊背,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宝贝,你瞧瞧他们,那些愚蠢至极的家伙,根本就不懂我们的世界。”
她的声音尖锐中透着沙哑,好似砂纸在粗糙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刮得人耳膜生疼。
我紧盯着旗袍女子,只觉头皮一阵发麻,心里暗自嘀咕:难不成穿旗袍的女子都这般邪性?
车内,原本还算明亮的灯光,此刻突然变得昏黄黯淡,恰似那随时都会熄灭的烛火,在无边的黑暗中孤独摇曳。微弱的光线,像是给乘客们的脸蒙上了一层诡异的薄纱,显得格外苍白,毫无血色。
似乎是被这女子的话语吓得不轻,车厢里瞬间陷入了死寂,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呼吸声,才让这压抑得近乎窒息的车厢,不至于太过死寂。
车窗外,夜色愈发浓稠,仿佛凝固了一般。起初,还能依稀瞧见路边一闪而过的模糊黑影,像是沉默不语的守卫,静静地立在那里。可渐渐地,那些黑影竟开始扭曲变形,变得怪异无比,仿佛被注入了诡异的生命力,在黑暗中肆意舞动,好似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随着客车继续缓缓前行,窗外的景色愈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几缕幽绿色的光,它们像鬼火一般闪烁跳跃,飘忽不定,紧紧跟随着客车,忽远忽近,让人看得毛骨悚然,心底的恐惧也在不断蔓延。
不知何时,客车缓缓驶入了一片浓稠得如同实质的迷雾之中。雾气厚重得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它们紧紧包裹着车身,让视线完全受阻,四周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诡异的雾气吞噬了。
与此同时,车厢内的温度也在急剧下降,寒冷如同无数根细小尖锐的针,直直刺进每个人的骨头里。乘客们都不自觉地抱紧双臂,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呼出的气瞬间化作白色的雾气,在这冰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客车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车身猛地一震,像是重重碾过了什么东西。紧接着,车轮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那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让人心里直发慌。好在车子虽然速度慢了下来,却并没有就此停下。
“这是怎么回事?”
终于,圆脸少女颤抖着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恐惧,在这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然而,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回应他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突然,车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受伤野兽的嘶吼,凄厉而又恐怖。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仿佛要将整辆客车都一口吞噬。
望向窗外,可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什么也看不见。就在这时,雾气中渐渐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身影,它们身形扭曲,歪歪斜斜地朝着客车缓缓走来。随着身影越来越近,乘客们惊恐地发现,这些身影竟然没有五官,只有一张空荡荡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狰狞,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圆脸的少女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惊慌失措地跑到后座,紧紧躲在我的身旁,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下意识地伸手握住上衣兜里的轮回镜,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局势。只可惜因为坐车出门,我没带上那把短刀,身上也没有一件趁手的家伙事儿,心里不禁有些懊悔。
“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位退伍军人也绷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司机,质问道,“这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司机却像没听见似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专注地开着车,仿佛和我们并不处于同一个世界,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没用的。”
这时,一个柔美的声音悠悠响起,说话的正是那个戴眼镜的美女,“
你说的话司机根本听不见,我们已经进入了鬼域。”
“鬼域!”
我心头猛地一震,暗自叫苦:这倒霉事儿怎么就偏偏让我给碰上了!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这车子上除了我们四个,其他的都不是活人。”
她的话如同重磅炸弹,让我们几个皆是一惊。
我赶忙凝神看去,那些人乍一看与常人无异,身着普通棉衣,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可当你对上他们的目光,就会发现那双眼空洞无神,没有一丝情感与波澜,不像人类的眼睛透着生气与想法。哪怕周围人慌乱尖叫,他们的眼神依旧死寂,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一潭死水。
他们的皮肤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没有人类皮肤应有的红润与光泽,甚至隐隐透着青色,像是被寒霜打过,透着股阴森寒意,与健康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不寒而栗。
“啊!”
圆脸少女尖叫着,躲到了我的身后,身体不停地颤抖。
我紧紧握住上衣兜的轮回镜,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局势。只可惜因为坐车,我没带那把短刀,身上也没有个趁手的家伙事。
“你们不用轻举妄动,车上的鬼不会攻击我们,他们看不见我们,我们不在同一个时空。不过若是再不想办法让车开出鬼域,一会儿可就说不准了。”
“这位姑娘,你知道什么就赶紧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那位退伍军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惧色,镇定地说道。
我暗自佩服,不愧是军人,心理素质就是过硬。
“没办法的,我们没有法器,破不开鬼域的雾气,这次我们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
女子神色冰冷,语气中透着绝望,但脸上还是那副表情。
就在这时,身穿红色旗袍女子怀中抱着的黑色人偶,竟然毫无征兆地动了起来,像是要挣扎着站起来。
一声声尖锐的怪叫声骤然响起,使得公交车里的鬼都有了反应,车厢内原本还算安静的氛围被彻底打破。那些之前还安安静静、毫无生气的鬼乘客,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纷纷有了异动。
原本静静坐在座位上的鬼,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他们的关节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弯折,手臂像是被扯断又胡乱拼接一般,在空中扭曲挥舞。
一个身穿灰色棉衣的鬼,头颅缓缓转动,速度慢得让人心里发毛,那原本空荡荡的脸,此刻似乎隐隐浮现出痛苦又扭曲的神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是生锈的机器在艰难运转。
还有的鬼,嘴巴开始一张一合,发出含混不清的低吼声,那声音像是从幽深的地底下传来,带着无尽的怨念。它们的身体也开始散发着淡淡的黑色雾气,雾气逐渐弥漫开来,让原本就昏暗的车厢变得更加阴森可怖。
那些鬼乘客的眼睛,原本空洞无神,此刻却闪烁着诡异的幽光,像是黑暗中潜伏的野兽,死死地盯着红色旗袍女子和那不断挣扎的人偶,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偶尔有几只鬼的目光扫过我们,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寒意穿透骨髓,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恐怖。
它们已经能感知到我了?
突然,我的包里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我一愣,这才想起包里装着铜铃。我急忙拉开背包,将里面的铜铃拿了出来。
铜铃表面被岁月打磨得微微泛着古朴的光泽,暗哑的铜色中透着一丝岁月沉淀的厚重。
此刻,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那声音清澈而悠扬,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魔力,每一声都似能穿透人的心灵,余音袅袅。铃声中仿佛夹杂着古老的咒语,诉说着尘封已久的故事,又像是有神秘的力量在召唤。
“无心铃?”
这时,那个美女惊讶地站起身来,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手里的铜铃,眼神中满是震惊与诧异,她看见铜铃的反应比见鬼的反应还大。
我听她叫破这件法器的名字,连忙急切地询问:“这玩意怎么用?”
“把它给我!”
她急切地说道,伸手就要来拿。
我刚要递过去,却又猛地收了回来。现在形势如此复杂,这女人虽然长得漂亮,可谁知道她人品是否也漂亮?万一她拿了这无心铃自己跑了,我上哪儿哭去。
她见我这样,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连忙解释道:“我只是借用一下,你这法器只有我们萨满一派能使用,要配合特殊的手法和咒语。我就算交给你,你也发挥不了作用。”
我眼珠一转,心中暗自思忖: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要防着,李先成怎么看都不是萨满一系的,要不是他年岁太大又被阵法反噬,我来不及问这几件法器怎么用,还用听你在这儿忽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