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震耳欲聋的炮火轰鸣声骤然响起,瞬间惊动了正在坐镇观摩红蓝双方战况的总指挥部。
只见演习场上红蓝双方的战局陡然生变,形势急转直下,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总指挥部里那些经验丰富的研判人员们也一头雾水,全然摸不着头脑,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状况。
总指挥部的演习总调度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茫然。
总指挥更是怒不可遏,厉声喝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彻查……都给我仔细查一查,到底是什么情况!”
与此同时,子明正率领着三排那些充满野性与活力的士兵们,隐蔽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坳里,尽情享受着胜利的喜悦,大快朵颐。
“哟,排长,咱们可有口福了,这里还有猪肉罐头呢!”一名士兵兴奋地喊道。
“哦,那可太好了!肚子正饿得咕咕叫呢。”
子明从电台前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行,为了庆祝咱们的胜利……来,大家每人一个。”
说着,他便用力撬开一个箱子,只见里面满满一箱都是罐头。
三排的士兵们兴高采烈,纷纷拿出匕首撬开罐头盒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有的士兵一边吃,还一边赞叹道:“排长,跟着你打仗可真是痛快!”
九班长陈来云也凑到跟前,一边撬着罐头,吃着里面的肉,一边好奇地问道:
“哎,排长,你说那些红方人员该不会还傻乎乎地在那儿等着吧?”
“哎!咋了?”
“不知道。”
“可能在等待命令吧。”
这番对话引得三排士兵们一阵哄堂大笑。
在一旁被绑在椅子上的红方师长,看着这些又吃又喝的三排士兵,听着他们充满讥笑的话语,气得直翻白眼,忍不住骂道:
“妈的……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土匪!”
子明却毫不在意,继续吃着肉,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谢谢你的夸奖。”
红方师长被气得反而笑了起来,冷笑着威胁道:
“你就不怕以后我狠狠地整治你?”
子明瞟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又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你现在是我的敌人。就算你以后成了我的师长,你也应该感到幸运,不然……”
子明说到这儿,白了他一眼,手里拿着匕首,插起一块肉,大口嚼了起来。
红方师长见子明只顾着吃,不再说话,当时就急了起来,催促道:
“你说呀,不然怎么了,怕啦?”
子明鼓动着腮帮子,狠狠将那块肉吞咽下去,哼了一声说道:
“哼,就你这点度量,还当师长呢。”
红方师长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好好,从来没有一个小小的排长敢跟我这样说话,你是第一个,你的兵也跟你一样野得很,不过我喜欢。”
子明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你喜欢,关我什么事。只管继续吃着罐头,吃饱喝足后,拍了拍手。
“对了,我军优待俘虏。”子明说着,拿起一个猪肉罐头,搬来一个炮弹箱,一屁股坐在红方师长面前,“怎么样,是不是饿了?”
也不等他回答,就拿着一把匕首,几下子把罐头撬开,将刀擦了擦,挑起一大块红烧猪肉就往他嘴里塞。
“嗯嗯……”红方师长被噎得够呛,哼了半天没说出话来,好不容易才将那块猪肉吞下去,这才抱怨道:“你就不知道慢一点,真是个野蛮的兵。”
子明闻言,无动于衷,只是白了他一眼,说道:“别说话,快点儿吃。”
红方师长被气得毫无办法,只能无奈地说:
“行!吃完再说。”
几下子,终于将猪肉罐头吃完了,红方师长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近几十年来,从未遭遇过的奇特待遇,身为一个师长,却被一个小兵排长如此对待,实在是让他感到尴尬不已,哭笑不得。想了想,他又开口说道:
“小兵排长,我赞赏你的勇气,但是你还是违反了演习的规定。”
“规定?什么规定?这是战争,不是游戏!”子明反驳道。
“哦!”红方师长又被子明说得一愣。
子明继续说道:“我带领一个排,三十多个人,执行侦察穿插任务,对吧?”
红方师长木然地点了点头。
子明接着说:“正是因为我的兵力少,所以才绕开你的主力,进行穿插机动作战。
谁知道碰巧遇到了你们的指挥部,我当然要趁机端了它,篡改命令,让你们的炮火轰击你们自己的主力阵地,这有什么不对的?
难道还要我傻乎乎地摆开架势,跟你们大部队打阵地战?到底是你傻,还是我傻呀!什么鬼规定,战争本来就毫无规律可言,我看那些导演部定规矩的人,脑袋都进水了。
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做!”
子明这一连串的反问,如同密集的炮弹一般,轰得红方师长目瞪口呆,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左思右想。
“不对,你们这只小分队是怎么进来的?左右两边是侦察大队和一个警卫连,前面还摆着一个师的兵力,你们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难道你们是从后面那道山梁过来的?不可能!”红方师长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个看似荒谬的想法从脑海里抹去。
“怎么可能?那可是陡峭的山梁,几乎呈90度,高达两百多米,怎么爬得上来呢?”
子明笑嘻嘻地拿着一把匕首,轻轻拍打着自己的手掌,说道:
“你说的没错。你还不算太笨。我们就是从那道山梁翻过来的。”
“啊!”红方师长心里大吃一惊,那可是悬崖陡壁,根本没有路啊。
“你认为不可能,对我们来说,它不过就是一座普通的山。”子明淡淡地说。
红方师长仔细想来,子明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战争,又何来绝对的规定呢?他心里不禁暗暗感叹,不管怎么说,自己身为一个师长,眼前这个小兵排长却着实不简单,见了自己竟然毫无胆怯之意,那眼神看向自己,就像看着真正的敌人一样,如此胆识,真是少见。
子明说到这儿,也不再跟红方师长多说废话,果断下令道:
“哦,差不多了,该结束了。立刻向指挥部通报情况。”
“是!”三排战士齐声答道。
总指挥部经过一番艰难的调查,终于查明了原因,目前演习场上这戏剧性突变的状况,竟是源于7团三排的小排长子明。
当总指挥部众人听完这段详细的录音后,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久久无人言语。
过了片刻,有些人忍不住嚷嚷起来:
“这个小排长太不像话了,公然破坏演习的规定,必须要追究他的责任!”顿时,一部分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我看这次演习的结果挺不错的嘛。暴露了一些问题,很好!”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个小排长的打法很有创意,简直是一位虎将。要向全军通报表扬,不,给他们立功!”
众人回头望去,原来是军区陈司令发话了。
演习结束后,子明不但没有被追究责任,反而引起了军区陈司令的高度关注,还荣获了一个三等功。
此时,潘延虎总算彻底明白了,子明这个人不仅武功高强,在指挥作战方面更是出类拔萃。
他不禁心生后悔,人家当初是根本不愿意来特种侦察大队,自己却还自以为是,完全看走了眼,实在是太过自大。
回想起在演习中,自己被子明俘虏时的情景,为了从他嘴里套取情报,子明那枪里可是真子弹,弹头擦着自己的头顶飞过,吓得他魂飞魄散。
又被子明将头按进水里,水呛进鼻孔,窒息得头脑一片空白,死去活来。那可怕的情景至今仍历历在目,一想起来就令人胆战心惊。
“真是一个小魔头,不,简直是一个大魔头,谁知道他肚子里还藏着多少鬼点子?”潘延虎心有余悸地想道。
从那以后,潘延虎深知这种人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只要一有机会,他就想讨好子明,试图缓和与子明的关系,可子明却连理都不理他。
有时刘团长见了,便劝解子明,希望他能放下心中的疙瘩,缓和与总部特种侦察大队的关系。
子明却只是撂下一句话:“一个人犯下错误是难免的。但是最不可原谅的,是不诚实,没有承担错误的勇气。没有勇气承担自己错误的这种人,不可交。”说完,便扬长而去。
团长望着子明离去的背影,默默无言。他也觉得子明说的很有道理,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竟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