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斯望回来后,雪婉就一直盼望着能听到小奶酪的消息,所以,她会隔一段时间就给冰莹打个电话,表面上是跟自己的闺蜜聊聊天,其实内心里是想知道小奶酪是否来找过冰莹了。
正因为如此,冰莹结婚后的一切情况,她都了如指掌。比如冰莹结婚后很快就怀孕了,她跟表姐夫朱秋鹤秀恩爱了,给未来的孩子准备东西了,等等,她都能及时听到冰莹的“汇报”。
而这些信息,也从另一个渠道:二姨跟母亲的通信中,传到了母亲那里,从而变成了对雪婉的压力。
“雪婉呐,你看看冰莹,结了婚,马上就要生孩子了,她只比你大四岁,你也该找一个对象了。”自从得知冰莹怀孕后,这句话已经快成了母亲的口头禅了,听得雪婉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母亲不止是说说,还亲自替她挑选候选人,这些候选人都是母亲单位的同事给介绍来的。
母亲会先按照她自己的标准筛选一遍,非门当户对的不要,个子不达标的不要,非大学学士学位以上的不要,长相不合格的不要。
按照这些个标准挑选下来,能剩下来的,其实已经寥寥可数了。
接着便是安排双方见面了。见面的地点通常都是安排在饭店,这样方便边吃饭边聊天。
第一次见面,母亲通常都会跟着雪婉一起去的,只是因为她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可能是她将来的女婿的人。
当然,母亲是不会陪着她从头坐到尾的,她只是在开始的几分钟内在座,然后就离开,以便让他们两个相亲的人单独在一起聊一聊。
然而,当雪婉相亲结束回到家后,母亲却只是随便问了她两句,便根据自己见到那个人的印象,替她下了结论。
有时雪婉会忍不住暗暗地想:这到底是我在相亲,还是我妈在相亲呀?
这些对于雪婉来说,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就是:都不行。因为她本来就不想相亲的,都是因为母亲逼着她去的原因,她不得不出来敷衍一下。
然后……如果母亲没有看上对方,当然那就没有“然后”了,可是如果她看上了对方,雪婉就不得不绞尽脑汁编出一些耸人听闻的理由来,把对方“休”掉。
自从他们搬到哈恩子豪以来,这样的戏码就一直在上演着。
其实雪婉的心里一直很苦闷,她不知道小奶酪到底被判了多长时间,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出来以后又有什么打算,她是多么想知道呀。
毕竟,她也不可能无限期地等下去的呀。
夏天她打电话给冰莹时,冰莹一直在抱怨说斯望的夏天变热了,说她挺着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一动就是一身汗,云云,搞得雪婉也不好意思问她有没有张俊山的消息了。
等到雪婉秋天再打去电话时,冰莹已经生了,是一个男孩儿。
电话里全是冰莹的抱怨声,什么生孩子多么多么疼了,虽然后来还是打了麻醉剂,什么孩子老哭了,什么晚上要经常起来喂奶了,等等,弄得雪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能安慰她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然而,雪婉不知道的是,就在冰莹临产前不久的一个星期天,她的小奶酪就已经重新考回到斯望了,而且还跑到她原来住的地方去看过她。
甚至还找到了雪婉的二姨李淑贤的家里,并在那里还遇见了冰莹。
然而这些,在雪婉打电话给冰莹时,冰莹却只字未提。因为李淑贤早就警告过女儿,不要让张俊山的消息传到雪婉那里,因为这是她大姨的意思。
正是由于冰莹的这个刻意隐瞒,导致了雪婉失去了对张俊山近况的了解,并最终帮助酿成了后来的悲剧。
就这样毫无波澜地过了两年,每次雪婉打电话给冰莹时,冰莹则渐渐地从厌烦自己的儿子,变得慢慢地喜欢起来了,一拿起话筒,就听她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儿子来了,于是雪婉在极不情愿的情况下,对这个小侄子的成长几乎是一清二楚了。
可是每当她忍不住问起张俊山的消息时,冰莹却从来都不正面回答,只是劝她忘掉了张俊山吧,又说你妈妈是不会同意的,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等等,搞得雪婉也慢慢地不再问了。
当她问起冰莹结婚后与朱秋鹤的关系时,冰莹也总是那一句:“就那么回事儿吧。”冰莹不多说,雪婉也就不好多问了,直到有一天冰莹给她打来了电话。
通常都是雪婉打给冰莹的,这一次却是反过来了。
当她听母亲说,是冰莹打来的电话并从母亲手中接过电话时,她的心已经在“扑通扑通”地快速跳个不停了。她预感到是有关小奶酪的消息,于是便急忙从自己的房间里跑了出来,一头扑进客厅里。
可是当她拿过电话,听到的却是冰莹那激动的声音,那声音宛如一个少女见到了自己喜欢的帅哥后发出的欣喜声。
“哎,雪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又遇见了一个让我心动的人了!”冰莹那因激动夹杂着微微颤抖的声音,通过话筒扑面而来。
“啊?”雪婉一听,吃惊不已。“冰莹姐,你已经结婚了呀,而且已经有孩子了……”
“对呀,正是因为我儿子生病,我才遇到他的。”冰莹那欣喜的声音丝毫不减当初。
“到底是咋回事儿呀?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我都听糊涂了。”雪婉问道。
“哎呀,你看我,一激动就有点儿语无伦次了,哈哈哈哈——”冰莹那发自内心的高兴劲儿,隔着话筒都能感受到。
“是这么回事儿,”她接着说:“前天我儿子发烧,我带着他去医院看大夫。一般儿科里女大夫比较多,可是这次碰上的却是一个男大夫,而且还是一个帅哥,哈哈哈哈——
我第一眼见到他,我的心一下子就动了。以前只有当初见到董望洋的时候才有过这种感觉。更没想到的是,他好像对我也有意思,老是偷偷地看我,呀呀呀呀——”话筒里传出了冰莹那似乎在手舞足蹈的声音。
“冰莹姐,你……你这也太离谱了吧?不要说你已经结婚生子了,这个大夫啥情况你也不清楚呀? 看情况他应该也结婚了,你们……你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呢?”雪婉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质疑道。
“管它那么多呢,先跟着感觉走……”冰莹仍然兴致勃勃。
这个消息确实让雪婉感到震惊。两个已经结了婚的人,竟然会彼此看对了眼儿,那他们的现配和家庭怎么办?难道需要双方都同时打破自己现有的家庭的束缚,然后不管不顾地重新组成另一个家庭吗?
她简直不敢想像这样的场景。
不久前,冰莹还在跟妹妹冰晶进行了激烈的辩论,冰晶的观点是注重爱情以及两个人的感情,也就是更看重精神方面的,对物质上的要求不高;而冰莹却更强调物质方面的,认为是物质决定精神,必须首先在物质上得到满足,才能有稳定的精神生活。
可是转眼之间,冰莹就站到另一边去了,似乎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了。
“这事儿……我二姨和冰晶她们知道吗? 她们怎么说?”雪婉想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于是问道。
“我……我不想让她们知道,她们会说我的。我只跟你说了,因为你是我的闺蜜呀。你不要跟别人说呀,我大姨你也不要说。”冰莹压低了声音,悄悄跟她说道。
“哦 ——是这样啊。”雪婉好像如梦初醒。她想了想,又接着道:“冰莹姐,你知道我是注重感情的,不太看重物质方面的。如果你和那个大夫现在都是单身,那我会支持你的,毕竟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是非常不容易的。
可是……可是现在……你已经结婚生子了,他应该也是这样的,你们要想在一起,就不得不先把现在这两个家
拆散了,然后才能再建一个新家…… 你很可能遭遇到很多的谣言八卦,可能什么样的难听的话都会听到的。
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能承受得了吗?”
雪婉自己是经历过这种情况的,因此是有资格提醒表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