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六章 异地相逢现彩虹
「你是几天没睡觉了，怎么变成这副德行？」
郑之斅惊呼出声，这是他看到红中时的第一句话。
东海大酒店咖啡厅的露天阳台，正面对着汇泉湾，一大清早太阳升起，充满朝气的阳光洒落海面上，碎波浪将阳光打散，再映射东海大酒店，闪亮亮犹如珠宝洒落满地。
淡淡的雾气蒸腾海面上，旋转翻滚，此时坐在阳台上沐浴着初升的阳光，看着气象万千的海面，再品味一口香浓怡人的咖啡，无疑是一大享受。
郑之斅一向习惯早起，每天清早五点钟起床，正要开始他数年如一日的晨课，忽然注意到手机上的一条短信息，那是凌晨将近四点时发进来的。
打开短信一看，郑之斅也被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老朋友红中竟然也跑到青岛来，此时看到短信内容，他才知道是那个交友软体泄露了他的位置。
红中精神颓靡地来到咖啡厅，他在短信里面告诉郑之斅，让他方便时到东海大酒店来见面聊。
郑之斅立马回覆红中，约他早上在一楼的咖啡厅见面。
红中两眼充满血丝，乍看之下一双眼睛比兔子还要红，眼皮上绕着一大圈已经肿胀发紫的超大黑眼圈，脸上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是连续熬夜好几天的结果。
红中不停地打着呵欠，不知内情的人看了，可能要以为他是那个啥瘾犯了，正要找人买货呢。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又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红中先灌了一大口特浓咖啡，勉强提振了一点精神，答道：「唉，我已经好几天睡不着了，说来话长，先不说了。倒是你怎么不在台北当你的二大爷，跑到青岛来干嘛呢？」
是啊，过去这几天的经历，简直比自己过去三十几年所有的日子加起来还要精彩一万倍。
跟刚刚经历过的这几天比起来，以前三十几年的岁月，简直淡得比空气还淡，可以说是淡而无味了。
一时之间，红中也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郑之斅，干脆略过不谈，转而问起郑之斅跑到青岛来的原因。
这下轮到郑之斅不知从何说起了。
从一场梦说起吗？
这未免太令人发噱了，为了一场不知其然的梦境，就冒然飞越 1200 公里距离，就只为了探询一个跟梦境毫无瓜葛的未知？
「呃……我说我来到这里是因为一场梦，你会相信吗？」
郑之斅试着从那场梦说起，如果红中能接受就说，不能接受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期望别人的理解。
「信，我当然相信。」，红中想也不想一下，立即答覆。
「你竟然相信？」，郑之斅张大双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红中，他原本都已经打算面对红中的嘲讽了。
红中一撇嘴角道：「为什么不信？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小说家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我没见过，再不可思议、匪夷所思的故事，我都看过好不好。」
「滚一边去，你那是小说、是幻想、可以天马行空、可以超越现实，而我说的是真实的，是我的亲身经历。」
郑之斅又好气又好笑，拿起手上的咖啡，作势要泼，合着你是拿我来开涮？
红中赶忙举手做投降状，无奈笑道：「我是真的相信你啊，我知道你有一身佛家特殊的能力，所以你说你是因为一场梦而来到这里，我当然愿意相信。」
「不会是佛祖托梦给你吧？」，红中压低声音，故作神秘道。
红中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哪知道郑之斅竟然认真地思考片刻，才郑重答道：「我想应该不是，佛祖跟我距离太远了。」
这下轮到红中愣住了，没想到郑之斅居然会将他的玩笑话当真。
「你说，真的有佛祖这玩意儿？」
话一出口，红中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还来不及收回，郑之斅倏然起身，声色疾厉吼道：「什么叫佛祖这玩意儿！」
红中用这种开玩笑的语气称呼佛祖，对郑之斅来说这已经不是开玩笑了，而是近乎于侮辱，远远超过他能忍受的极限。
「抱歉，我失言了，我收回刚刚那句话，正式向你道歉。」
红中发现自己失言，已经触动郑之斅心中的逆鳞，赶忙端正态度，立即诚挚地道歉，否则极可能因为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而失去一个挚交好友。
「没事，不好意思，我也过度反应，有点失态了。」
郑之斅也发现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他和红中两人向来说话就是荤素不拘，彼此之间冷嘲热讽是两人相处的模式，聊起天来更是极尽挖苦对方之能事，然而从来不会影响彼此之间的情谊。
接着郑之斅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如何因为心中的感应，再加上一场绿色的梦，冥冥中指引着自己来到此地。
「所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来此所为何事啰？」，红中满脸讶异地看着郑之斅，难以想像他就这样在这里混了好几天。
郑之斅无奈两手一摊，耸肩摇头道：「老实说，我已经有了一点头绪了，只是我还真不敢确定，是不是我所想的这件事。」
郑之斅说完自己来此的原因，话头一转，说起了自己来此之后看见的事情。
「你知道我在这里看到谁了吗？」
「谁？不会是看到许书媛吧。」，红中念头一转，一个名字猛然跳出来，他突然想起了郑之斅当年的一件风流韵事。
哪知郑之斅竟然愣了一下，满脸疑惑问道：「许书媛是谁？」
「哇靠，你竟然忘了她，渣男啊，传说中那个啥后不理，说的就你吧。」，红中立马开启嘲讽模式。
「还记不记得那一次咱们几个朋友一起去北势溪露营，结果你晚上架篝火时，不小心把你带来的那个妹子的头发跟眉毛给点着了，还记得吗？」
「那个妹子担心会破相，一整晚哭哭啼啼的哭闹个不停，你当场就单脚跪在地上说：『放心！我会以身相许，负责妳一辈子的！』，结果那个妹子立刻破啼为笑，笑得如此妩媚哪。」
「你高超撩妹技巧，当下让我对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红中一口气说出当年的事，那个差点破相的妹子就是许书媛，哪知郑之斅早已将这个名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郑之斅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喔，你说的是她喔，几百年没联络了，如果不是你今天提起，我都忘记这个名字了，难得你还记得她。」
「没办法，你的撩妹技巧令我印象太过深刻了，当年你言传身教，随便指点两招散手就让我们大家伙儿受用不尽，当然忘不了。」
那一天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红中永生难忘，实在是震撼哪！
「说正事，你刚刚说你在这里看到谁了？」，红中推了一把正陷入回忆往事的郑之斅，将他拉回现实来。
「你还没说你没事儿跑到青岛来干嘛？」，郑之斅没有正面回答红中的问题，反过来询问他跑到青岛来的原因。
红中幽幽答道：「唉，说来话长……」
「又是说来话长，能不能换个新词？没关系，哥哥我今天没事儿，正感到闲得发慌，你就慢慢说呗，看你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赶快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
郑之斅跟红中较上劲儿了，非得让红中说清楚讲明白，他心中有一种感觉，可能跟自己会来到青岛的原因有关。
「还记得半个多月前，发生在花莲海边小镇的那一场纵火杀人案吧？」，红中打算话说从头。
郑之斅点头道：「当然记得，那个案子因为陈所长申请退休，后来由我接手，现在已经破案了，凶手还是你亲手抓住的呢。」
当初两个来自越南的杀手，还是红中、林扬、老马、还有小刀四人在莺歌的小巷子里一起抓住的，也是交到郑之斅手上，最终审出他们杀人纵火的来龙去脉。
「事情要从阿奇骇入 TM 石油的服务器，盗取了一桩机密档案，引来了杀身之祸开始说起……」
红中将自己从抓住七公分和蝾螈两个越南杀手开始，接着一连串的东奔西跑，去了杜拜、艾因、苏哈尔……一直到今天凌晨入住东海大酒店为止，巨细弥遗的描述了一遍。
这一段经历，让郑之斅目瞪口呆，没想到红中竟然有如此精彩的经历，估计他这几天见到的子弹，比自己这个半辈子玩枪的人还要多上好几十倍吧。
听着红中的叙述，郑之斅眼中发出了艳羡的神色，血液中的好战基因开始燃烧。
小时候男孩子的玩具，不是汽车就是刀枪，玩的就是你砍我、我剁你的游戏，每个男人潜意识里都有一股热血，有一种冒险犯难的因子，总是幻想着能义无反顾地踏上战场，恣意的拼杀一番。
郑之斅身为警务人员，一年却难得用到几次枪，执勤时的配抢，百分之九十九只是配件而已，根本用不着。
真正用到枪的时机，了不起就是到靶场打个几发子弹，唤醒自己的手感，不要忘了射击的感觉。
没想到红中这个拿笔的小说作家，竟然已经拿着冲锋枪狠狠地干了几场，甚至连手榴弹都扔了好几颗了。
这才是真男人的战场啊。
羡慕！
很羡慕！
非常羡慕！
超级无敌羡慕！
「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该你说了，到底你这几天在青岛看到了谁？」
红中说得口干舌燥，前前后后已经喝了两杯咖啡，又喝了两大杯泡了柠檬片的冰开水，拿起第三杯柠檬水，大口喝下。
郑之斅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缓缓说道：「我看到了南宫博士。」
噗……
刚刚入口的柠檬水爆喷而出，阳光映射下划出一道精致的彩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