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州牧府内。
“今陛下驾崩,朝政混乱,天下豪杰并起,我韩馥自掌管冀州事务以来,每日夙兴夜叹,唯恐饥荒战乱波及冀州百姓,今天下将乱,我深知乱世无兵不足以自保,麾下无臣不足以治世,故有此一问。”
韩馥自大堂中心缓缓起身,抬手立誓:
“我韩馥遥指洛水为誓,今日拜我为主者,必受重用,欲离我而去者,暂居邺城数年,断不会有性命之危!”
韩馥话音刚落,虾仁便俯身行礼,而后开口:
“臣虾仁,愿入主公麾下,任凭驱使,绝无怨言!”
耿武、闵纯、刘子惠紧随其后:
“臣耿武愿入主公麾下。”
“臣闵纯愿入主公麾下。”
“臣刘子惠愿入主公麾下。”
见此情景,赵浮、程涣也明白了今日的不同寻常,于是也开口回应:
“末将赵浮,愿随主公!”
“末将程涣,愿随主公!”
见到韩馥的亲信纷纷表态,自冀州各地而来的太守、县令等等也只好表态。
好在韩馥几年来的勤政爱民大家都有目共睹,几乎所有人都拜入韩馥麾下:
“臣沮授,愿襄助主公大业。”
“臣田丰,愿辅主公政事。”
“臣审配,愿为主公爪牙。”
“末将张郃,愿为主公效死!”
“末将高览,今日拜入主公麾下,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末将麹义,率凉州部曲入主公麾下!”
“好,好啊,诸位爱卿,快快请起。”
此事之后,沮授受命收缴粮草,田丰总领冀州政事,审配督造兵甲,张郃、高览赴冀州各郡征兵,麹义增兵一万,仍镇守孟津,不过,临别前韩馥令人送密信给他,叫他抓紧练兵,不日征讨张燕。
冀州,由此彻底落入韩馥掌中。
……
中平六年六月,洛阳。
中军校尉袁绍听说何进还在犹豫不决后,亲自前往何进府邸进言。
他对何进说:“昔日,窦武他们想要消灭宦官,反而被宦官所杀害,正是因为消息泄露。五营兵士一向畏惧宦官的权势,而窦氏却想要利用他们,所以自取灭亡。”
“而将军却不同,如今将军与兄弟二人同时统帅禁军,麾下的将领官吏又是天下难得的俊杰名士,局势尽在掌握之中,如此天赐良机,正是将军应该一鼓作气,为天下除去大害的好时候啊!机会转瞬即逝,望将军不要犹豫啊。”
何进听见这话,转头就把陈琳的告诫抛在一边了。
他向自己的妹妹太后提议,全部撤换中常侍及以下的宦官,委派三署郎官代替他们的职务。
何太后收到消息后未曾同意,告诉何进说:
“从古至今,都是由宦官来管理皇宫内的事情,这是祖制,不能废除。何况先帝刚刚去世一月有余,先帝生母董太后前几日才刚刚去世,今日又要对先帝留下的亲信十常侍动手,你让天下人怎么看待我们何家!”
何进无言以对,自知难以违背太后的意思,但是又对袁绍的提议心动,于是便打算暂且诛杀最跋扈的几个宦官。
袁绍见何进还没有展开行动,于是再次上书劝谏,说宦官是最亲近太后和皇帝的人,百官的奏章及皇帝诏命都由他们来回传递,现在如果不彻底除掉,将来一定会有后患。
宦官们也害怕自己会被权势滔天的何进杀掉,于是花费大量的钱财珍宝贿赂何进的母亲舞阳君和弟弟何苗,这样每次何进要消灭宦官时,此二人就向何太后进言阻止,局势暂且稳住了。
但是,袁绍并不想局势就这样僵持下去,毕竟如果不削弱何进的势力,他们这些世家大族还不知道得蛰伏多少年才能重新主导朝政。
于是乎,袁绍又向何进上书,劝他召集各地的猛将和英雄豪杰,让他们都率军向京城洛阳进发,以此来威胁何太后。
何进也是一时昏了头,居然就为了获得诛杀宦官的声望,同意了借外人之手来威胁自己的亲妹妹这个荒唐的计划。
更别提,宦官乃至十常侍之中还有他们何氏的自己人。
主簿陈琳听说此事也是无语至极,但还是尽了自己的职责,劝阻说:
“将军,民间有一句谚语,叫‘闭起眼睛捉麻雀’。像捉麻雀这样的小事,都不能用欺诈的手段达到目的,何况国家大事呢?如今将军身具皇家威望,手握兵权,可以为所欲为,光明正大地对付宦官,就好比是用炉火去烧毛发。只要您下定决心,用雷霆万钧之势当机立断,发号施令,那么上应天意,下顺民心,很容易达到目的。”
“然而将军如今却要放弃手中的权柄,去征求外援。等到各地大军聚集时,强者就将称雄,这样做就是在倒着拿起兵刃,将兵器的握把交给别人,必定不会成功,只会带来大乱罢了。”
何进此刻已经彻底被袁绍描绘的美好未来所折服,没有理睬陈琳的谏言。
典军校尉曹操听说后也笑着说:
“在宫中任职的宦官,古今都有,只是君王不应该给予大权和宠信,使他们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
“而且既然要惩治他们,只需除去首恶就够了,大将军派去一个狱吏就足够收拾他们的,何至于纷纷攘攘地征召各地部队呢!”
“假如要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请求各地外援,那么事情必然会泄露,此事的失败就是不可避免了。”
侍御史郑泰也劝谏说:
“董卓为人强悍,不讲仁义,又贪得无厌。假如朝廷依靠他的支持,授以兵权,他将为所欲为,必然会威胁到朝廷的安全。”
“将军您作为皇帝国戚,掌握国家大权,可以依照本意独断独行,惩治那些罪人,实在不应该依靠董卓等人作为外援!而且事情拖得太久,就会起变化,先前窦武之事的教训近在眼前,还请尽快决断啊。”
尚书卢植也认为不应当召董卓,何进都不接受。
郑泰于是辞官而去,走之前告诉荀攸说:“何进昏庸,不可辅之。”
由于何进的僚属王匡与骑都尉鲍信都是泰山人,于是何进让他们回乡去召募军队。
此后,他又召见东郡太守桥瑁,让他屯兵驻扎在成皋,而后令武猛都尉丁原率领数千人进军河内郡,焚烧黄河的孟津渡口,火光直照到洛阳城中。
正如曹操所料,这些以消灭宦官为口号的活动泄露了何进的用意,逼迫原本内部不合的宦官集团整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