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抛下一句“我要让你们都走不了”,就好似一道从九幽地狱径直传来的冷酷诅咒,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坎上,叫我仿佛身负千斤重担,喘不过气来。
可陆雅琪眼中却丝毫不见怯意。她紧咬着嘴唇,贝齿深深陷入娇嫩的唇瓣,渗出一丝淡淡的血丝。双眉紧紧拧在一起,宛如两座对峙的冷峻山峰,尽显她内心的坚毅。一股不服输的决然劲儿从她骨子里透出来,只见她猛地抬头,大声说道:“这太平镇,还没有我陆雅琪摆不平的玩意儿!”
话音刚落,她迅速扭头看向我,目光灼灼,那眼神里蕴含的坚定与信任,就像燃烧得正旺的火焰:“呆头,我想在这儿睡一晚上怎么样?”
“这……”我微微皱眉,心里头瞬间涌起一股退缩之意。说实在的,能从酒店那阴森恐怖的地宫里活着逃出来,那可真是烧了高香、走了大运。可陆雅琪这疯丫头,居然堂而皇之地说出这番话,这不是明摆着不顾危险,把阿紫姑娘往鬼门关里送嘛。毕竟人家是来找朱远军的。我心里暗自寻思,说不定朱远军的失踪和陆雅琪脱不了干系。不然,回想起之前种种,为啥她不跟我一块儿潜入酒店地宫呢?
“想啥呢?呆头。”陆雅琪等不及我做决定,声音急切,还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这正是磨练噬魂手的机会呀!一会我再开坛给你开启噬魂手一晚的权限。至于阿紫姑娘从明天起,我就教她辟邪剑谱!”
阿紫姑娘听了这话,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陆医生说得在理。我签了阴契,往后还能活多久,谁心里都没个底儿。与其整天担惊受怕地等死,倒不如用剩下的日子干点有意义的事儿。我愿意留下,全力帮衬你,师父。”
卧槽,阿紫姑娘拍马屁比翻书还快!
“那好!”陆雅琪满意地点点头,目光随即转向了我。
这一刻,要是我说要走,既便陆雅琪不冒火,我也只是看自己的笑话罢了;没陆雅琪保护,我恐怕连这院门都出不去。无奈之下,我也只能低头认命。
于是,我们怀揣着紧张与不安,开始在这深宅里如履薄冰地探寻。当然,这主要是陆雅琪自已在忙活。我还有阿紫姑娘则在打理房间,准备在这儿借宿。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的。
我们打理房间的时候,阿紫姑娘说要不要把床上的那堆白骨给仍了,我说我们是来借宿的,还把人家给赶跑了,现在若再把人家的骨头丢出去,是不是缺德了点。
于是劝了劝阿紫姑娘,又开始打扫。
我们在打扫过程中,那楼房感觉每一处角落都像是浸泡在腐朽与神秘的墨汁里,散发着让人心里直发毛的气息。墙壁上,一片片剥落的墙皮就像年迈老人松弛脱落的皮肤,露出斑驳陆离的底色,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长河里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儿。过道里,若有若无的雾气像幽灵似的弥漫着,如轻纱般缭绕,给这本就阴森恐怖的环境又添了几分朦胧虚幻却又让人刻骨铭心的诡异。
打扫完那间楼房后,我们又来到了紧临楼房一墙之隔的一间杂物室。杂物室的门半掩着,一条窄缝中,陈旧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出来,就好像被尘封已久的岁月之门悄然开了条缝,散发着历史的厚重与腐朽味儿。轻轻推开门,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件。在微弱光线的映照下,灰尘就像无数微小无形的幽灵,在空气中肆意飘荡、飞舞,给人一种时空错乱的窒息感。
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幅被厚重灰尘掩埋的古老画卷安静地蜷缩着。画卷的卷轴是用陈旧的木头做的,表面早就磨损得沟壑纵横,漆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黯淡无光的木头纹理,透着漫长时光留下的斑斑印记。画卷上就像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幕,我轻轻一吹,灰尘瞬间扬起,弥漫在整个空间,呛得阿紫姑娘不停地咳嗽。那咳嗽声在寂静的杂物室里不断回响,更凸显出此时此刻的诡异氛围。
阿紫姑娘眼神里透着谨慎与紧张,她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
“别乱动!”我看小说多,一般展开画卷,应该有恶灵出来,但我的警告还是晚了一步。
随着画卷在她手中缓缓展开,就好像是在揭开一段被岁月掩埋的神秘历史,我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画卷上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被赋予了鲜活的灵魂。画家的笔触那叫一个精湛,每一个细节都刻画得入木三分。人物的眉眼间似乎藏着无尽的情感,衣袂飘飘宛如随风舞动,感觉下一秒就能从画纸里蹦出来,走进现实世界。画中的场景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古老宅院,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曲径回廊蜿蜒曲折,和眼前这座深宅竟有着惊人的相似,简直就像孪生兄弟,只不过画中的宅院在时光的描绘下显得更宏大、更华丽,处处透着曾经的辉煌。
然而,让人觉得诡异的是,画卷上有一处格外醒目的空白区域。这处空白就像一块巨大又丑陋的伤疤,突兀地横在精美的画面当中,无情地破坏了整幅画的和谐美感。它和周围细腻、精致的场景格格不入,就好像原本在这儿的关键东西被一种神秘又邪恶的力量故意抹去了,只留下这片让人费解的空白,就像一个沉默的谜团,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阿紫姑娘道:“林淼,你觉得那个地方应该是什么?”
只要不是现鬼,我还是乐意接受的,我迟疑片刻,思索后说道:“这幅图像是这座宅子的全景图,我们去那看看不就清楚了。依我看,应该是个柴房。”
说完,阿紫姑娘默默将画卷收起。
过了一会儿,陆雅琪神色凝重地走进我们打扫好的楼屋。她步伐缓慢而沉稳。一进屋,她便缓缓说道:“说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在这宅子转了一圈,发现西面那间柴房亮丽如新,就像刚装修完一样,和这深宅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