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江小云走出了电梯。
这里的办公室是围绕着电梯坐落的，有的是格子通间，前后两个门，有的是单间，像是领导的办公室，但门口并没有挂着指示牌，有的是文印间、茶水间。小云看见一个通间的办公室门口挂着人资部的牌子，她决定就进这里。
这个格间中大约有十几个工位，工位前贴着人的名牌，但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负责什么的。
江小云看了看在工位里办公的近十号人，没有人注意到她进来了，都在低头各忙各的。
“该找谁呢？找年纪大的吧，年纪大的可能是领导。”江小云决定向坐位靠后的老师求助。
“汪老师，您好！”名牌上写着这位中年男子姓汪。
汪老师从他的报纸堆里抬起了头，眯起一双小眼睛，用看异物般的眼神瞥了一眼江小云：“你找谁？有什么事？”
“汪老师，我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我投了贵行的校园招聘，但是没有收到笔试通知。我想问问情况。”江小云怯怯地问。
“人资部没有解释的义务，你走吧。”汪老师想都不想，脱口回答，接着他又低下头看报纸。
“汪老师，我只是想问问筛选的标准是什么？”江小云不死心，提高了嗓门再次问。
“每年有成千上万的应届生，我们怎么可能一个个解释过去。我很忙，你走吧。”汪老师头也不抬地回答。
江小云碰了一鼻子的灰，她觉得在这个汪老师的身上什么也问不出来了，不甘心就这么走了。
她走到了格子间的另外半边，看见一个正在键盘上下翻飞打字的年轻点的小伙子，她将自己的简历和各类获奖证书拿出来：“张老师，我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您能帮我看看我的简历为什么没有过海选？”
张姓小伙子还算友善，停下了在电脑上敲打的双手，瞅了一眼简历，喃喃自语道：“英文六级证书、计算机国家三级、平均积点3.8、校特等奖学金获得者……从这个简历上看，基本条件是符合的……”
啪！刚才的汪老师一个箭步走到了张老师的桌子前，一把夺过了江小云的简历，厉声喝道：“都和你说了，我们没有解释的义务！请你出去，请不要打扰我们的正常办公！”江小云连推带赶地被轰出了办公室门口。
“小张，你还是嫩了点，这点都应付不来”小云听见办公室里传出来汪老师的声音。
江小云气坏了，她想：我只是个手无寸铁的学生，为什么像对待坏人一样对待我呢？她决定再争取一下，看见格子间边上有一间单间的大办公室开着门，门上没有标识，也许这间是总经理室或是行长室？
“老师，您好！”江小云走进了这间办公室，她看见一位中年职场女性穿着小香风的套装，脖子上系着一根桔黄色花纹的丝巾，正在书橱前优雅地翻看文件夹。
“有什么事吗？”中年女性用职业化的笑容回应了江小云。
“老师，我是今年的应届毕业生。我想咨询一下今年笔试海选的标准是什么？”小云说出了自己的述求。
只见中年女性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拔打了四个键的号码：“汪处你带小张过来一下。”
不出五秒，刚才那两男子带着一阵风小跑进了办公室。
“黄总，不好意思打扰您了。刚刚这位女同学我们已接待过了，不知道怎么又跑到您这里了。”汪姓男子一见江小云立马点头哈腰地向女领导道歉。
“你们把她带到会客室里再聊聊吧。”女领导说。
于是，老汪和小张一个推一个拉把小云带到了旁边的一间小型会议室。
“同学，你为什么要在上班时间来打扰我们的工作？”汪处质问道。
“汪老师，我并没有想打扰你们的工作。今年经济形式不好，工作很难找。我觉得自己在各方面都很努力，四年里在学校比任何人都要努力，而且贵行在挂出的校招说明里也没有说只招上海人，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次公平的机会。”小云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眼泪不停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将眼泪吞回去，不让它落下来，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脆弱与无助。
“我们行今年的内部政策就是这么制定的，对此，我们只能表示遗憾。”汪处回答。
“其实我早也料到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我争取过了，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恩，同学，我刚开始以为你想来捣乱，所以态度也不太好，见谅。应届毕业生求职竞争的激烈你也知道，银行自己有自己的一套筛选标准。”还是汪处回答，小张在边上静静地听着，手上拿着个笔记本。
“好吧，那我走了。打扰你们了。”江小云觉得她尽力了，不想再纠缠下去，再纠缠下去也是无果的。
“慢走，不送了。电梯在那边。”汪处和小张起身，给小云指了一下电梯的方向。
“我知道的，再见。”江小云向他们鞠了个躬，假装很轻松地走了。
“小张，你和下面保安说一声，让他们以后放人时，问清楚点事由，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人上来。”小云在电梯口听到了汪处的声音。
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眼泪如决堤的河水涌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