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一行人刚刚赶到得欢楼的门口便听见里面传出了悠扬的琴声,琴技虽略显粗糙,可孟良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曲子便是自己经常为孟欢长弹奏的碣石调•幽兰,他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却发现抚琴的女子并不是孟欢长。
一下子冲进来如此多的官兵,姑娘和客人们都被吓了一跳,这得欢楼内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的,秦姨见来者不善赶紧迎了上去。
“哎呦!几位官爷,这是什么风把您几位给吹来了,我这小地方怕是招待不周呢!这位官爷如此俊俏,看着有些眼生呢!怕是第一次来咱们得欢楼快活吧!我马上给您安排个满意的姑娘!”
这烟花之地孟良从前可没少待,但眼下他可没有耐心跟这秦姨多费唇舌,他急着想知道孟欢长的消息,这秦姨还不知死活的在他面前拿腔拿调的,要不是孙英奇赶紧拦住了她,孟良怕是要先拿她开刀了!
“你给我放尊重点!别在这东拉西扯的,这位是煜寒王,也是当今摄政王,问你话你只管老实回答!”
秦姨不想眼前这位俊俏的小爷身份竟如此显赫,她从前只以为那小乔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被拐骗至此,不想这事竟跟摄政王扯上了关系,这下自己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是是是!官爷您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秦姨心中明知他们定是来寻那小乔的,可自己先前并不知小乔竟有此背景,还自作聪明的将小乔卖给了那戴公子,这事要是被眼前这位摄政王知道,自己的脑袋岂不要搬家了!
“我问你,弹琴那姑娘是何来历?”
“她叫小蝶,是我这得欢楼的头牌姑娘!”
秦姨很是识趣的赶紧招手将那小蝶喊了过来,让孟良问话!
“我问你,这曲碣石调•幽兰你是从何处习得?”
“回官爷,小蝶不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只是听小乔姑娘日日都弹这首曲子,客人们也都喜欢,小蝶便偷偷学来的,不过是为了多讨要些赏银罢了!官爷若不许,小蝶不再弹此曲便是!”
孟良已经可以断定这女子口中的小乔定是孟欢长没错了,此刻他恨极了自己,他恨自己的无能,也恨自己的愚笨,如果他能一早想到那小乔便是孟欢长,孟欢长也不会一直被藏在这等污秽之地!
“你说,我来了这么多次,得欢楼的女子皆登记在册,我怎么没有听过小乔这个名字!”
孙英奇即刻明白了那小蝶口中的小乔姑娘便是煜寒王妃孟欢长,他知道自己失职了,竟还被这老鸨戏弄了多次,为了尽快打探出孟欢长的去向,他立刻拔出佩剑架在了秦姨的脖子上,秦姨都快被吓破了胆,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可此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把自己撇清。
“官爷,您听我解释,这小乔不是得欢楼的姑娘,她只是我的远房亲戚,家道中落,我看着可怜,便让她在这抚琴,混口饭吃罢了!”
“我看你是不准备要你这条命了!煜寒王妃何时成了你的远房亲戚!再不老实交代,我要了你的狗命!”
孙英奇手下稍一用力,秦姨的脖子便见了血。
听到孙英奇称小乔为煜寒王妃,秦姨知道此事再也瞒不住了,便只能坦白交代了!
“其实…那小乔…不,是王妃!是我得欢楼的龟公从牙婆手上买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知道她就是煜寒王妃,打死我也不敢买她呀!况且王妃不能言语,我们也问不出什么来,不过…我真的没有把她怎样!我保证…王妃在得欢楼的这段时日,没人动过她一根指头,况且王妃不仅貌美,又弹得一手的好琴,也确实给我这得欢楼吸引了不少的客人,托王妃的福,我也赚了不少银子,我可一直都是好吃好喝的待着王妃呀!”
“行了,行了,快说,现在人去哪了?”
孟良懒得听她废话,他只关心孟欢长如今身在何处。
“这个嘛…!”
“你是不要命了吗?”
孟良可不会像孙英奇那般只是让这老鸨见点血就算了,他最爱的女人竟然被这该死的老鸨当做摇钱树,若不是为了从她口中问出孟欢长的行踪,他早将她大卸八块了!
“王爷饶命!王妃她…她…她…她被我卖给了武城的戴公子,一个时辰前,人已经被戴公子接走了!”
“什么?你竟随意将她给卖了?”
孟良抢过孙英奇手中的佩剑,一剑便刺中了秦姨的右眼,随后手腕一转将秦姨的眼珠整个剜了出来随手扔在了地上,孟良出手迅速,秦姨还来不及反应便看见自己的一只眼珠已经滚落在地,当场被吓晕了过去,整个得欢楼里的人被吓的当即四散而去…
“这就是你有眼无珠的代价!孙统领,我们赶紧去追那戴公子!”
“是,王爷!”
孟良一行人即刻动身朝着武城的方向追了过去,那戴公子不过一介商贾,更没有卫队,一路上行进全靠马车,夜里赶路也定会选一条平坦些的大道,而不会走山间的小路,孙英奇原本就是武城人,对溧阳城与武城间的道路再熟悉不过了。
孟良发了疯一样的追赶着,他怕这次若是再晚了一步,孟欢长不知又会落入何人之手,到底是行军之人,这赶路的速度就是比常人快出许多,刚追出去不足百里,孙英奇便发现了前方不远处停着辆马车。
“王爷,恐防有诈,让卑职先去查看一番,王爷稍作等候!卑职去去就回!”
孙英奇下了马,一人朝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说来也怪,孟良的大队人马疾驰而来,如此大的响动,马车内的人竟毫无反应,也难怪孙英奇有所顾虑。
“王爷,您快来看!”
孙英奇挥手示意孟良等人快过去,看来是有重大发现。
孟良赶到马车跟前才发现车内并无孟欢长的踪迹,而是只有一具成年男子的尸身,男子的衣着甚是富贵,想必此男子就是那老鸨口中的戴公子,孙英奇带人查看了马车周围,他在草丛内又发现一具中年男子的尸身,看打扮应是车夫,可唯独不见孟欢长的踪迹。
“王爷,卑职检查过了,这两人都是被野兽咬死的,这条路虽然开阔平坦,可周围林子里的野兽也时常出没,看这伤口,应是被狼袭击致死的!”
“为什么只有这二人却不见孟欢长的踪迹?”
“王爷,恕卑职直言,能在这周围出没的狼大多不是狼群中身强力健的,而是落单的独狼,体型都不大,而这戴公子和车夫的身形较为健硕,狼自然会选择便于拖行的猎物带走!”
孙英奇的意思是孟欢长应该已经被狼拖走了,他的父亲原本就是猎户出身,他自小便跟着父亲打猎,长大后才从了军,所以他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就算是只剩下残缺的白骨,我也要找到她,她日日都弹奏那首碣石调•幽兰,是希望我能路过听见,她是在等我救她,她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无论怎样,我都不能弃她于不顾。”
在场之人见孟良这般的用情至深,都坚定了要替他寻到孟欢长的决心,孙英奇命人点起了许多火把,一来为了自保,狼是害怕火光不敢靠近的,二来也是为了能尽快的找到孟欢长的尸身,或许尽早找到还有生还的可能。
婻荞边哭边喊着孟欢长的名字,她细细的搜寻着每一寸长满荒草的土地,生怕因天黑而看漏了些什么,对婻荞来说,哪怕只寻到根骨头也好。
“大人,有发现!”
一名士兵在草丛中捡到了一块碎布,看样子像是刚从女子衣衫之上扯下来的,众人在发现碎布之处的周围细细搜寻着。
“王爷,这是王妃的镯子,我认得!是王妃的…!”
婻荞在草丛中捡到个血淋淋的镯子,她认得那是孟欢长之物,那镯子孟欢长甚是喜欢,从不轻易取下,可如今却沾满了鲜血,看着这只镯子,孟良已是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