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的轿子早已静候门前,而萧清姿的遗体经过妥善处理后,却被安置在沈府送来的棺椁之中。依照礼仪,本应让生者先行,然而刘氏在府门外悲恸欲绝,哭声撕心裂肺,萧老爷实在不忍目睹,便向苏卿征询意见。
“苏大人,您看是否让棺椁先行?如此闹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萧老爷语气中带着无奈。
苏卿的话语尚在唇边徘徊,便听得一声清脆的女声自耳畔响起:“让他们先走吧。”
只见萧清漪已梳妆完毕,身着一袭粉绿色齐胸褥裙,步履轻盈地走来,蓝香紧随其后。
刘氏猛地冲向萧清漪,从发间拔出一枚发簪,疯狂地朝萧清漪的心脏刺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卿如幻影般闪现,那枚梅花发簪正好落入他的掌心,鲜血顺着他的手背缓缓流下。
刘氏一时愣住,萧老爷迅速上前,紧接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划破空气。
“够了,别再闹了。让沈家人看到,岂不是要笑话我们萧家缺乏教养?”萧清漪语气冷淡地说道。
“你说谁没教养?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人!”刘氏顾不上萧老爷那一巴掌,听到这话更加激动,连声咒骂:“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的清姿怎么会死?你还她的命来!”说罢,又要向萧清漪扑去。
萧老爷骤然情绪失控,他的手像铁钳一般紧紧地箍住了刘氏的后腰,使她动弹不得,无法挣脱。他的力量如此之大,以至于将刘氏猛地推倒在地,她的前额毫无防备地撞在了坚硬的地面,顿时,鲜血顺着她的脸颊流淌而下。
“你若再如此不知羞耻,我比你更加嫌丢人!”萧老爷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恨和无奈,他的话语像冰冷的刀刃,割在刘氏的心上。他怒目而视,如果刘氏再敢多说一句,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让她给清姿陪葬。
刘氏的眼神变得空洞,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即使她还有力气,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她从未见过萧老爷如此发怒,他的愤怒像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让她无法抵挡。
萧老爷颤巍着步伐走向了棺椁。他的面容严肃,对着沈家的仆人们说:“将我的女儿送回去,让她与沈长安一同安息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痛和决然。
说完这番话后,沈家的人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棺椁,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萧家。或许对于沈家来说,棺材里躺着的是萧清漪还是萧清姿都无所谓,只要是个女人就可以交差。然而对于萧老爷来说,这却是他女儿的归宿,是他无法言喻的痛,可他又在暗自窃喜,这个好名声他是要定了。
这场风波过后,刘氏则被萧老爷的愤怒所震慑,她再也不敢有任何异动,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在目送沈家人的棺材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后,苏卿缓缓走向了萧清漪的身旁,语气中带着一丝郑重:“萧小姐,我们此刻也该启程了,烦请您准备一下。”
萧清漪闻言,微微侧身,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然:“我已无他物需准备,走吧。”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坚定,随即她的目光投向了身后的蓝香。
蓝香见状,立刻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了萧清漪。这一刻,她仿佛成为了萧清漪的坚实后盾。
然而,苏卿的脸上却显露出了一丝犹豫。他回想起萧清漪曾亲手杀死自己妹妹的场景,仍觉得脊背发凉。他困惑地望着萧清漪,不解为何这样一个看似柔弱、需要人保护的女子,竟能为了生存而展现出如此决绝的一面。
“苏大人,有何难言之事?”萧清漪轻声问道,目光中透出了一丝好奇。
苏卿微微一怔,随即叹息道:“萧小姐,按照习俗,子女离家前应向家父叩拜。我见……”
“不必了。”萧清漪冷冷地打断了苏卿的话,“我与家父早已断绝了父女关系。”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冷漠。
此时,萧老爷早已泪流满面,他老态龙钟地示意苏卿不要再继续说下去。而苏卿也感受到了现场的沉重气氛,不敢再去看萧清漪的眼神。
“蓝香,扶我上马车。”萧清漪淡淡地说着,随后转身对萧老爷说道,“别忘了你答应我的那五大箱金银细软。”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其中透露出的是一种不容忽视的坚决。
萧老爷听后,语无伦次地连连点头答应。而后,他似乎回想起了什么美好的过去,轻声说道:“清漪,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集市上买的那串糖葫芦吗?”
萧清漪听后,连头也没回。她并非忘记,只是她选择不再回想。她知道,尽管父亲曾经对她很好,但这种好意与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念头相比起来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她宁愿摒弃这种好意,独自前行。
萧老爷子如约将五大箱金银细软交给了萧清漪,并看着她远去的轿子消失在视线中。然而,他的内心却充满了不公和悲愤。他叹息着,命运对他如此不公,他心心念念盼来的儿子竟然早早夭折,而两个女儿也相继离世,其中一个更是与他断绝了父女关系。
他目光转向呆坐在地上的刘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厌恶之情。曾经那个美丽的女子,如今却变得如此令人可厌。她的孩子们都已离世,再也无法从她身上得到任何的希望和价值。
萧老爷的嘴角微微撇了一下,露出几分讥讽。他用力踢了刘氏一脚,愤怒地吼道:“你还不快给我回到屋内去!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两个孩子的死难道还不都是你的错吗?”
刘氏紧紧地拽着萧老爷的裤脚,用尽全身力气哀求道:“老爷,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天地良心啊!”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吗?”萧老爷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厌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身为妻子和母亲,却无法为我家延续香火,这难道不是你的过错吗?”
刘氏的手被砂土磨破了皮,鲜血从指甲缝隙中流出。她痛苦地问道:“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确。”萧老爷冷冷地说道,“我要休了你。”说完这句话后,他便转身离去,只留下刘氏孤独地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这一幕令人心酸,也让周围的人对萧老爷的冷酷无情感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