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邪金每天被摸得毛秃,还是天帝亲自颁了不得过分爱犬的条令,这才好转一些。
所以,当其他人犯错被贬下凡历劫时,天帝也只是看着这么一个羞答答的小犬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干碎邪金这档子事,他实在下不去手。再加上身边一堆神仙哪个人没有点心眼,谁又肯真心罚他,这一拖便是整整一千天。
这一千天里,碎邪金在天界依旧算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无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争相与他玩耍。终于,一千天的期限到了,天帝再不舍也得把碎邪金放下界去。
于是,在众人的目送下,碎邪金带着满身的祝福和期待,踏上了前往人间的旅程。
水出玉想到这里,颇为无奈,她知道,小夭哥之所以这么晚才能开始找人,都是因为碎邪金在天界多待了那一千年。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缘分到了,大家自然会有相遇的那一天。
不过,她心中疑虑更甚,自言自语:“那他们到底是谁?”
她还是不希望,那是一堆白骨,这点倒是值得庆幸的……否则岁月轮回,又去哪里寻来。小夭哥的话,照样像一瓢冷水,浇得水出玉刚冒起的一点希望之火瞬间熄灭。
水出玉细细想来,上天入地的性格与相貌,可能真的是大相径庭,甚至……连性别也可能不一样,好坏更是难以分辨。
让她如何猜?又猜的到吗?
水出玉低头沉思,开始努力回想最近入眼并记住的人。她的脑海犹如走马灯一般,闪过一个又一个面孔。
最终,她将目光锁定在几个人身上。这几个人,都是她认为与众不同的人。她告诉小夭哥和献君:“这几个人,都有可能。”
“什么可能?”小夭哥和献君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凝重。
在他们看来,这种人,要么性格极其鲜明,让人过目不忘;要么长相极其有特点,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要么就是经历非常特别,总之必须有过人之处,才能对上“不入命格”的谶言!
这三人,在小夭哥和献君看来,都不太像。但是宁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这三人依然在嫌疑人的名单之中。
他们赶紧道:“好好,我们记住了,会暗暗调查这三人。”
后来查了,宝石玉雕的工匠师傅、肖清清、曹愺、蒋林,还有一个大难不死的婶子和老妪生的意外子,总之啥也不是,空欢喜一场。
终于迎来了肖清清上工的日子。
三日后,肖清清按照约定来到铺子。水出玉将她带到后院,给了她一本账簿让她熟悉。肖清清学习能力极强,不过一日便将账簿记得七七八八。
水出玉很满意,又教她一些与客人相处的方法,肖清清也虚心接受。
一个月后,肖清清便能独当一面,这让水出玉很是欣慰,放心的将铺子交给她打理,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肖清清也不负所望,将铺子打理的井井有条,生意也越来越好,水出玉见此便给她涨了工钱,肖清清更加卖力。
不过这都是后话。
头些日子,的确一切都安然无恙,水出玉他们知道,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因为,他们深知一个道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肖清清正俯身校对账册时,忽觉后颈泛起蛇信般的凉意。有时候,肖清清正在茶楼内忙活着,突然感觉一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她警觉地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倒是听㺴阁的伙计说起,那赵老二进去之后也没几日就被放出来了,整个人看起来与进去之前并无二样,毫发无损,他还一脸得意,就好像自己只是去逛了一圈市集,而非蹲了大牢,叫人看了心生厌烦。
没人知道他出来后,继续干起了尾随的勾当,在街头巷尾游荡。
某日,他无意间发现了肖清清的事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心中暗自琢磨,不敢露出丝毫马脚,只是匆匆离去。
不过一日半日的,那曹愺就再次上门了。他这回不带众人,只带了一个小厮,显得低调了许多,穿戴倒是更为华丽,大摇大摆的走进㺴阁。
"肖掌柜安好?"曹愺的玄色蟒纹氅衣挟着龙涎香破开雨幕。他腰间新悬的错金蹀躞带上,十二枚禁步竟换作破碎的玉璋残片,随着步伐奏出《薤露》挽歌的调子,嘴里也不忘配合哼上两句。
伙计捧着钧窑茶盏的手忽地一颤,龙泉青瓷盖碗在朱漆托盘上跳起三寸。
肖清清在后堂广袖轻拂,五枚算珠凌空接住坠落的茶盏,轻声道:"那个曹公子好雅兴,雨打芭蕉时来赏玩。"她指尖拂过案头《考工记》,帛书忽展至"韘形佩"篇,暗合来客腰间玉璋纹路。
肖清清望着博山炉中凝成青鸾状的红烟——这是水出玉刚才给她送来的"红鸾示警"。
曹愺一进门,就有伙计上前恭维,想要巴结这座城市中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嗳,曹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早啊,里面请。”
“起开,爷今天没心情跟你废话。”曹愺一把推开伙计,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
他身边的小厮很配合,主子眼神看向哪里,他就赶走迎上前的人,清净了场地,好让曹愺看得清楚。
曹愺的目光在店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只美丽的宝犬身上。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露出惊艳的神色,反而皱起了眉,对这只宝犬不感兴趣。
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人,他伸手抓住身侧的伙计问道:“肖清清呢?怎么不见她?”
那伙计被他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地手指向后院,结结巴巴地说道:“在、在后院。”
曹愺一把甩开伙计,甩得他撞在了柱子上,咳嗽了几声,差点没缓过来,可那曹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向后院走去。
只听见他嘴里还念叨着:“肖清清啊肖清清,清清,你可是叫我好找啊!”
伙计阿刚练就了一双洞察人心的利眼,业绩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