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粪车铁链
一次，小牛和几个小伙伴在离家不远的街角玩耍，在那里正好有一口深水井。慢慢地，几个小孩子疯闹着离这口深井越来越近，看上去就很危险，有掉下去的可能。这时，正好罗天臣运送完粪尿回来从这里经过，他看到小牛和几个孩子在井沿边上跳来蹦去，特别危险，便大声喊道：“小牛！快离开那里，危险！”但孩子们只顾玩耍吵闹着，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向前一推小牛，小牛一下子掉在井口中，他双手本能地伸出，扒住井沿，暂时没有掉下去。其他的小孩子看到此情景，都吓得一哄而散，逃跑了。小牛在哭着，罗天臣见这样的突发状况，急忙向井那里拼命地拉着粪车冲了过去，还一边喊着，让小牛坚持住。
小牛也喊着：“臭叔叔救我！”但小牛毕竟只是个几岁大的孩子，没有多大的力量抓住，双手在一点点地向下滑着。就在罗天臣马上就要赶到，伸出手就要抓到小牛的时候，小牛的双手脱离了井沿。
罗天臣为了能抓到小牛，纵身一跃，头冲下，钻进井里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小牛的一只手。两个人就一起向井下掉落了一段，正好被罗天臣腰上的铁链拉住了，不再下落。铁链的另一端是粪车，将他们二人拉住。
罗天臣也死死地抓住小牛的手不放。井下的空间还算够用，铁链又是拴在罗天臣的腰间，罗天臣在井里翻转身体，正过身来，可以抱着小牛。他一只手抓住铁链，一只手抱着小牛。背倚着井壁，两脚登着井壁，一步一步地从井里爬了出来。
这时周围聚了不少人过来，看看他们怎么样。那两个看守罗天臣的军兵也跑了过来问有没有事，看到没有什么事后说：“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不好交差了！”
小牛的妈听到小牛掉井里了，吓的拼命地哭着喊着，拼命地跑了过来，小牛见到妈过来了，便从罗天臣怀里下来，跑到妈的怀里和妈一起哭着。小牛告诉妈是臭叔叔从井里救了他时，他的妈过来对罗天臣是千恩万谢，感激他对小牛的救命之恩，这时她也不嫌粪车臭不臭了。
罗天臣只说这是他当作的，小牛没有事就好。军兵不让这么多的人靠罗天臣太近，于是罗天臣便拉着粪车离开了。小牛的妈抱着小牛，不知怎么感谢才好。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刚才所发生的事。
有人说：“这孩子多亏了拉粪车的这人，要不这么深的井，他就没有命了。也还多亏这人身上拴的那条铁链，和这运送粪的车，没有这些，这人救不了这孩子了。”
第二天，罗天臣如往常一样到各家收集粪尿。当来到小牛家时，小牛的爸妈和小牛都等在那里，又一次对罗天臣感激涕零。罗天臣对小牛问说：“小牛，现在还怕昨天的事吗？”
小牛回答说：“昨天臭叔叔抓住我的时候，我就不怕了。”他又说：“我妈说她不嫌臭叔叔臭了。我也可以天天都出来和你说话了。”罗天臣又问他说：“那你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捂不捂鼻子了？”
小牛转着眼睛慢腾腾地说：“那要是太臭了，我就得捂着鼻子，要不把我臭迷糊了，谁和你说话呀！”说着大家就笑了起来。
小牛的家人准备了一盆清水，还有一条崭新的手巾。还有一盘刚烙好的热乎酥脆糖饼。罗天臣收完了粪尿，他们就让他洗洗手，吃个糖饼再继续干活。罗天臣说：“我要是用这盆洗手，就脏了这盆了，也更脏了这崭新的手巾，我不打扰你们了。”
小牛向他说：“臭叔叔，你不是说你没有这臭味就吃不下饭吗？你就吃个让我看看，是不是连你自己都嫌你自己臭呀？”他的爸妈也都执意要罗天臣洗洗手，吃个饼。
罗天臣想了想，说：“好！我就吃给你看看。”于是他便用这清水洗了手，又用那崭新的手巾擦干。小牛递给他一个糖饼，他就吃了起来。罗天臣好久没有用这么清的水洗手了，也很久没有用这么新的手巾了，更是很久没有吃这么好吃的糖酥饼了。想起他曾经是这里的王，想起他曾经在王宫里长大所享用的。
如今却成为这样被捆索的犯人，心里有许多心酸。但这些感受只是从他眼中划过，又被他放回心底，吃起饼来，细细品尝着。小牛也拿起了一个饼和罗天臣一起吃了起来。
罗天臣一边吃一边说：“真好吃！又酥又甜，真香。”之后他又问小牛说：“你吃着怎么样？是吃出的香味，还是闻到的臭味？能吃进去吗？”
小牛咯咯笑着，一边吃着一边回答说：“实话告诉你吧，我有的时候就是一边拉便便，一边吃好吃的，也吃得可香了，这对我不算什么。”
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还一边在吃着糖饼。罗天臣说：“好啊！怪不得我看你吃得特别地香，原来你比我还厉害，那你还跟我说话时捂鼻子，你便便时吃好吃的，你是比我还臭呢！”说着他们又一起笑了起来。
从这之后，每当罗天臣来小牛家时，都会有一盆清水和干净的手巾，早已经准备好了摆在那里。他收完了粪，小牛就要他洗洗手，吃妈准备好的食物。
罗天臣若是不吃，小牛就赖着他不让他走。最多的食物就是第一次所预备的那酥脆糖饼，也是他们最爱吃的。每次都是他们两个人一边吃着，一边笑着，还一边说着。一个用铁链拴在粪车上的人，和一个孩子这样开心的在一起说话吃着东西，虽然叫人看了总是觉得不是和谐的，但他们确实都很开心的，一点看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阻碍。
渐渐的，罗天臣收集粪尿的这个区的人都熟悉罗天臣了，也都开始尊重他，也不嫌弃他，不避着他了，愿意主动和他说话，就如这里的邻居熟人一样，甚至还很热情。罗天臣从不说他曾经是这里王的事，也很少有人问他为何要被拴在这粪车上，他每天仍尽心做着他的事，并且看不出他有什么忧愁重担。
两个看守罗天臣的军兵说：“一个运送粪尿的犯人，怎么会受到这里百姓的尊重和热情相待，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天天弄得臭死人了不说，还被铁链拴在粪车上，这样他还能开心地去每家收集粪尿，还丝毫不觉得羞愧地和别人说话，这人可真是够没心没肺，不知道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