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斓回到兰府的时候,兰友德正陶醉于温柔乡。他左拥右抱很是快活,左边的美人在给他喂酒,右边的美人在给他捶背,还有一个美人跪在地上为他捶腿,厅堂中央则有姿态婀娜曼妙长相妩媚娇艳的舞姬正在跳舞,身上的布料堪堪遮住关键位置,所跳的舞种香艳热辣,能勾出人心底藏得最深的欲望。
坐在不远处的卜世仁怀里同样搂着佳丽,时不时对兰友德说些奉承之言。兰友德倒是很吃这一套,听得高兴不已,不停地哈哈大笑声与丝竹之乐音共同传出厅堂,气氛非常融洽。
这种悠闲潇洒、雍荣华贵、醉生梦死的享受是建立在无数生活在水生火热当中的黎民百姓的痛苦之上的,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班斓扫了眼厅堂内香艳奢靡的画面,眸底闪过几分憎恶,沉着目光一步步踏入厅堂。
看见班斓来了,乐师们纷纷停止奏乐,舞姬们也随之停止了舞蹈。
“公主殿下休息得可好吗?先前在黑风峡谷的时候是在下太过于无礼了,还请公主殿下不要和在下一般见识。”卜世仁不敢再继续冒犯,殷切地站起身对班斓打招呼,班斓却径直走向兰友德那边,将卜世仁当作一团空气忽视省略掉了,卜世仁眼底掠过几分懊恼——再是公主,再是当今圣上的女儿,还不是马上就要成为在兰友德胯下婉转承欢之尤物了,神气活现什么?
“玩得挺尽兴呀!虽不明白像你这样风 流浪荡的男人为何非要鬼迷心窍和本公主成亲,但丑话说前头,本公主可不喜欢和其他女子共享一个配偶,趁咱俩尚未举行婚礼,你还有反悔的机会。”班斓佯装嫉妒吃醋。
“那个……听我解释……闲来无事……这些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公主殿下千万别介意……”兰友德心虚地推开了怀里的两个美人,摸了摸鼻子低咳一声。其中一个穿着一袭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玲珑身段的单薄玫粉红色纱衣的女子当着班斓的面就明目张胆地说什么都不肯起身离开,趴在兰友德的怀里揪着兰友德的衣领,兰友德的脸上被她亲了好几个口红印。
美人恩难拒,兰友德被撩拨得不舍得放开了,气息紊乱嗓子沙哑地哄道:“小桃桃别闹。”
女子芳名叫桃夭,兰友德平常亲密时总喜欢唤她小桃桃,这样听着既暧昧又色情,倒是为他们增添了不少的乐趣。
桃夭洋洋得意地冲班斓投去一抹挑衅的目光——敢从她怀里抢男人,班斓还是太嫩了点。虽然她处处都远不如班斓好看,唇没班斓性感,胸没班斓丰满,腰没班斓细,肌肤也不及班斓白皙,但她胜在比班斓更有成熟 女人的风情韵味,她真想不明白兰友德到底迷恋上了班斓这么一黄毛小丫头片子的什么东西,她都伺候兰友德好长时间了,还以为自己可以上位成为正夫人呢,谁知居然会被班斓捷足先登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位置,心里非常不甘的她赖在兰友德怀里撒娇:“公主殿下未免也太过于嚣张跋扈了吧,还是个未婚妻都没成亲就这样蛮横霸道管东管西真的好吗?究竟算是哪根葱姜蒜居然胆敢说出那些狂妄之话?咱爷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管得着吗?还真以为是天仙下凡,能令男人为了自己一个女子而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吗?呵呵,简直是笑话!古往今来,这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嘛,傻子才会只守着一个女人过呢!”
兰友德没应答,目光悠然地看着班斓,倒是很想知道班斓会有什么样的一种反应。说实话,他先前之所以主动向班级请旨赐婚,当中的缘由就涵盖包括了班斓的颜值及其背后蕴藏的价值,娶了她相当于得了民心,他的造 反也会变得更加名正言顺,但他却不愿意因为班斓失去了身为男人的乐趣,桃夭说得没错,古往今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他不可能也做不到娶了班斓就要为她一个人守身如玉,正因为如此才想要借着桃夭试探一下班斓的态度。班斓倒是没有气恼,寻了个位置坐下,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纤纤手指轻轻抚摸着杯沿:“本公主算是哪根葱姜蒜?这个问题问得很好。未来再过不久,本公主就会成为兰友德的妻子,夫人,整座府邸的女主人。倒是你,算东西,凭什么也敢对本公主出口讽刺质问?”班斓的眼眸阴冷如霜,将手中握着的酒盏狠狠砸向桃夭的脸颊。
“不得了了啊呀呀,公主行凶杀人啦,救命哇……”桃夭吓得脸色一白,惊叫一声整张脸埋入了兰友德的怀里呜咽着喊嚷救命。
由于班斓速度太快,兰友德猝不及防根本没时间闪躲,眼睁睁地看着那杯酒盏直直地朝着桃夭的脑袋上砸去。班斓砸得很有准头,即使桃夭转开了脸颊却依旧没躲过这杯酒盏的侵袭。酒盏砸到桃夭的后脑勺,当即便破了一个洞,鲜血直流,止都止不住的那种。兰友德连忙让卜世仁去请经络,他身上的衣服全都被血浸湿,浓烈的血腥味冲入他的鼻翼,他有些难受有些嫌弃地推开桃夭退离了好几步。
“居然胆敢出手伤我,你以为你是谁,公主又怎样,皇亲国戚了不起啊,我与你不死不休!”桃夭捂着流血不止的脑袋咬牙切齿地瞪着班斓。
“好啊,我等着,就是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那样的本事。”班斓很是云淡风轻地挑眉笑问兰友德:“我伤害了你心爱的女人,你是不是要治罪于我好为你的心头肉泄恨?”
桃夭目光殷切地看着兰友德——自从她来到兰友德身边,兰友德一直对她宠爱有加,以前但凡她和其他女人争风吃醋,兰友德一定会偏向袒护于她并且亲自帮她教训那些女人,所以她在面对班斓时才能如此地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她敢笃定这次兰友德也一定会偏向于她的。
班斓的强硬令兰友德意识到,恐怕如果他现在不妥善处理好桃夭的事情,班斓就不会心甘情愿地和他成亲。为了不耽误大事,兰友德也只能暂时委屈桃夭了,他避开桃夭殷切的目光,带了几分讨好望向班斓:“是她冒犯你在前,你砸了她一下倒是情有可原。是我们惹你不痛快了,你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桃夭的脸色变得很是难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兰友德,满眼闪烁的皆是委屈:“我跟了你那么久,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兰友德蹙眉,满脸不悦地冲着桃夭斥责:“你给我闭嘴吧,公主殿下金枝玉叶,未来又即将成为我的正房内室夫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的一件玩物兼暖床工具而已,如何能够与公主殿下相比?有什么资格和公主殿下叫板?看来是我这段时间对你太过纵容才导致你不知所谓分辨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来人,将桃夭关入柴房,没我的命令不许放她出去!”
外面当即便立刻有奴仆进来要拖桃夭离开,桃夭悲愤交加,痛哭流涕,歇斯底里:“我不甘心,我不服气……班斓那个贱 人,她凭什么?”
兰友德直接冷着脸“啪”一声扇了桃夭一耳光,桃夭被这一巴掌给彻底打蒙了,抬起低垂着的婆娑泪眼怔愣地看着兰友德:“你居然打我?”
兰友德暗暗咬牙,揪住了桃夭的衣领警告:“再多讲一句侮辱公主殿下的话,信不信我这就宰了你?”
唯恐兰友德真会无情 杀害自己的桃夭眸底这才漫上了几分惧怕,止不住浑身颤抖起来,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她不敢再闹,只得含恨让奴仆将自己给拖走。
恰巧卜世仁带着经络赶过来,兰友德看着桃夭满脑袋的血,不耐烦地说了句:“让经络去给桃夭包扎一下她脑袋上的伤口吧。”
卜世仁低敛眉眼低声答应,带着经络去了关押桃夭的柴房,整个厅堂顿时只剩下兰友德与班斓。
“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会对我如此宽容,说实话,我心里挺感动的。”班斓缓缓站起身来微勾唇角冲着兰友德笑道。
兰友德眼睛一亮,难掩激动地握住了班斓的手:“你应该能够感受到我对你的心意了吧?我是真喜欢你,可以为你改变打破我的一些底线与规则的。”
班斓忍着心头的嫌弃厌恶,继续维持着嘴角的弧度:“嗯,我确实感受到了你的一些真心,嫁给你或许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有些话我还是想向你讲清楚——我有着自己的骄傲,对感情素来是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绝不会和其他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所以我不希望类似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兰友德的眼眸闪过几分晦暗,他想说班斓可真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别说是他,估计放眼整个天下都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做到只守着一个女人的,她这想法可真是惊世骇俗,无法令人理解。但成亲在即,他不想发生任何变故,有时候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他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保证以后除你外再不碰其他任何女人。”
班斓佯装很是感动地主动趋步上前拥抱住了兰友德,兰友德眼眸放光,无比激动地反抱住班斓——原本还以为班斓会是那种不可轻易冒犯亵 渎的天山雪莲,但无论如何也怎么都没有想到,班斓居然主动与他亲密,这算不算是一个极大的突破?不过略施温柔的小手段,她就开始慢慢臣服于他了,他脑袋晕晕乎乎得有些忘乎所以,只有一种仿佛天下尽在他掌中的不真实的感觉,似乎他之前所做的一切牺牲在这一时刻都值了。
班斓又与兰友德说了几句软话,提出想要让百姓参加自己的婚礼。她素来都比较重视百姓,如果没有百姓的祝福,她会不开心。
“小事一桩,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我这就奏请皇上安排下去,让全盛京都城的百姓全都来参加我们的喜宴沾一沾我们的喜气,到时候肯定非常热闹,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空前盛大永生难忘的婚礼,保管让你成为这世间最美丽的新娘。”兰友德很高兴,他感觉他和班斓的关系正在快速升温,所以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特别豪气地大手一挥毫不犹疑应允,当即便立刻吩咐管家赶紧去张罗。
管家欲言又止,刚提出异议就被兰友德含着冷冽的目光给逼了回去,不敢继续再忤逆兰友德只得讪讪地答应了。
班斓眯眸勾唇笑了,她想这场婚礼对兰友德来说确实会彻底颠覆他的整个人生……目的达成,班斓也没有多留,随意找了个借口便要离开。
兰友德握着班斓的手依依不舍地送她出了厅堂,他难得温柔地软和了声音叮嘱班斓在房内等着好好休息,大概一个时辰后喜婆就会去伺候班斓,帮她换上嫁衣。
班斓点头,在兰友德的目送下离开了厅堂。在兰友德看不见的地方,班斓揪着衣袖用力揉搓着自己的手掌,恨不得将自己的皮都给搓掉一层——使用美人计是她此前从未想过的,这个过程很是痛苦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