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蒙mix/文
我们一行人上楼看了眼，受害者是看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修边幅，一身黑，躺在大老板房间的床边，胸前插了把刀，死不瞑目。
报了警，做了笔录。大老板一身酒味的衣服没来得及换，就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这无妄之灾把他吓得不轻。
受害者是个小偷惯犯，大老板不认识，而且死亡时间在凌晨两三点，那会儿大老板在楼下沙发絮絮叨叨呢，有不在场证明。
要说是不是误杀，就得从大老板的仇人查起，可大老板开公司，竞争对手不少，若说那个与他矛盾更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毕竟老板为人一贯和气，猜不准别人对他有哪些想法。
案子调查了一个星期，没有进展，大老板的房子倒是解封了，本人也从别地儿赶了回来。
记得那是个下雨天，到处湿泞泞的，法剑不能陪小男孩满小区开车遛弯了，改成了走路。
尽管我清楚因为小男孩精神高度紧张，只有累了才睡得着，但我对他们这种死板的行为仍然感到不解。不过看在每回都记得给我带份夜宵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能通融通融，免去几小时的面壁思过。
这天遛弯回来都半夜十一点了，一大一小穿着黑色雨衣雨鞋从黑夜里冒出来，活像是刚把人埋尸了似的，把等在大门口的大老板吓得不轻，哆嗦半天也没问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在小男孩不介意，礼貌地主动开启话题：“你背后有鬼……”
“嗬！”大老板狠狠哆嗦了一下，没听话地回头，也没生气，他似乎终于把小男孩认出来了，带着友好甚至卑微的语气弯腰回道：“小朋友，是你吗？鬼楼那个？……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吗？我身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要怎么做才能解决？救救我，请你告诉我吧，好不好？我送你很多很多玩具你要不要？变形金刚喜不喜欢？不然你开口，只要我能办的都能送给你！求求你……”
大老板不知是不是身在娱乐圈的缘故，想象力丰富，似乎把小男孩想象成有什么特殊本领的神童了，这乞尾摇怜的模样简直荒唐极了。
小男孩看着大老板，似乎觉得可笑极了，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笑嘻嘻，又跑又跳，嘴里不断喊着那句话：“你背后有鬼！嘻嘻！你背后有鬼！哈哈！你背后有鬼！……”
不论大老板怎么哀求，多么恳切，面前的一个疯，一个默，在这空荡荡的楼道里上演一出诡异的戏剧，直到大老板“认输”，不再问了，才消停下来。
楼道终于恢复宁静，我以为法剑手里那份快冷掉的酱肘子盖饭终于能踏进门了，结果大老板才稍稍侧了个身子，又抓住法剑的手，死死拽住。
大老板哀求法剑把这个一楼房子借给他住，让我们搬到二楼往上随便哪个房间都可以，他就想住这儿，从英雄正气谈到风水罗盘，极力证明自己多么适合住一楼，最后差点就说无偿赠与了，法剑才幽幽松口。
搬到了二楼。
不知是否真是风水的作用，没两天，凶手捉拿归案了。
据说那是大老板公司以前的某个不知名演员，因为吸毒嫖娼等传闻早早解约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某天磕了药想把前老板给宰了，偏偏不巧那天房子里来了小偷，脑子不清醒没认出来，错杀了。
案子一破，大老板非常高兴，真把二楼无偿赠与了小男孩，在他18岁成年之前由法剑代为保管。
这件事表面看着挺值得高兴的，我也因此高兴了好几天，毕竟二楼比一楼好了不知多少倍，连空气都变得香甜了许多。
但没两天，楼下大老板就跟疯了一样，性情大变，每天一到晚上，派对蹦迪，喝酒玩乐，把那原本就没几根草的后院踩的越发荒芜。
法剑和小男孩再也没跟大老板碰过面，倒是与每天不重样的男男女女打过照面，形形色色，或毕恭毕敬，或轻言蔑语，或冷漠无视。
一个星期后，我受不了了。
某天晚上，半夜12点，法剑带着小男孩遛弯回来，我把他俩堵在门口，让他们要么把楼下解决了，要么把自己解决了，否则休想踏进这扇门。
尽管我没有什么力量，但吃饱了撑的法剑最近很好说话，几乎再也没主动惹毛我。虽然我隐隐有个离谱的预感，他可能把我当“韭菜”了，割完一茬接一茬，现在只是耐心等待我“发育完全”。
大爷我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人生在世，重要的不是畏畏缩缩等待死亡，而是享受当下。
享受命令法剑的快感。
果不其然，法剑见我态度强硬，不容置喙，弯腰放下手里的麻辣烫，牵着小男孩转身下楼了。
我挨着门双手抱胸，等待他们凯旋。结果出乎意料，5分钟后，我只等到一个抱着两瓶酒的男人牵着孩子回来了。
据说酒还挺贵的，大老板命人给的，说是赔罪，实则让我们闭嘴来了。
从没见过如此狂妄自大的人，当初那个亲切随和的质朴大老板去哪儿了？人格分裂了吗？
真是气死我了。
半夜12点多了，孩子困了，也不好一直不放人进来，我只好让开位置，冷飕飕地看着他俩进来，把麻辣烫和两瓶酒一起放饭桌上，小男孩还像拜祖宗似的装模作样拜了拜，只因法剑这么多天仅对他解释了两个字：“上供。”
上完供法剑替我打开酒瓶，倒了一杯，看着缓缓往上冒的点点气泡，听着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我忍了忍，没忍住，正准备挥手扬他那张死鱼脸上，没想到被他抢先拿起酒杯，仔细端详片刻，掏出手机，打了个报警电话。
“喂，你好，我举报有人聚众吸毒。”法剑对着电话说道。
警察5分钟就到了，出警奇快。大老板被抓了，揪出了一条涉案人数上百的毒品犯罪链条，震惊华夏。
谁能想到，他真的“背后有鬼”。
然而令人感到癫狂的是，大老板竟是从那传销头目朋友学来的招数，控制人心，享受快乐，赚到横财，最重要的是，他有个为自己保驾护航的护身符——“神童”小男孩。
——毕竟小男孩算是保了他的命。
一辈子胆战心惊、小心谨慎，在得到小男孩的“庇佑”后，他再也按耐不住，开始放纵自己，快活逍遥。
就这么快活死了。
大老板被抓后，他的所有房子全部充了公，除了赠予小男孩的二楼大平层。
一个月后，原大老板的一楼别墅住进了两个人，钱衡与夏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