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剑指蛮荒
晨曦如碎金般穿透薄暮，洒落在伊索王子的银色铠甲上，折射出圣洁而凛冽的光辉。他屹立于落英山谷的出口，玄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人类大军——三万将士列成整齐的方阵，长枪如林，盾牌如墙，甲胄碰撞的脆响与马蹄踏地的沉鸣交织，宛如一条蓄势待发的钢铁洪流，正从这形似巨兽之口的山谷出口，缓缓涌向牧风荒野的苍茫大地。
这片荒野是兽人部落的传统领地，土地贫瘠，狂风常年呼啸，卷起的黄沙中夹杂着兽骨的碎屑，空气中弥漫着原始而野蛮的气息。大军刚踏入旷野不足三里，远方的天际便涌起滚滚尘烟，如黑色乌云般迅速逼近。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战吼响彻天地，那是兽人部落的冲锋号角，粗粝而狂躁，仿佛能撕裂空气。
数千名兽人战士从尘烟中冲出，他们身形魁梧，普遍比人类高出近半头，肌肉在粗糙的兽皮甲下虬结如老树盘根，泛着古铜色的光泽。有的兽人手持磨得雪亮的巨斧，斧刃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有的挥舞着带刺的狼牙棒，棒尖闪烁着寒光；更有甚者赤手空拳，指关节处凸起尖锐的骨刺，眼神中燃烧着嗜血的狂热。他们踩着杂乱却迅猛的步伐，朝着人类大军直冲而来，绿色的唾液顺着嘴角滴落，口中嘶吼着晦涩的兽人语，那是对入侵者最原始的威慑。
伊索王子立于阵前，神色沉稳如磐石，银眸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如鹰隼般的锐利。“列阵！”他高声下令，声音穿透喧嚣的战吼，清晰地传入每一名士兵耳中。
前排的盾兵迅速前移，厚重的精钢盾牌紧密相连，形成一道高达丈余的钢铁屏障，盾牌表面镌刻的防御符文在晨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微光，那是王国符文师加持的魔法祝福，能抵御兽人狂暴的力量冲击。长枪兵紧随其后，从盾牌的缝隙中探出丈二长枪，枪尖寒光凛冽，如同一排排蓄势待发的毒刺，直指冲来的兽人。后排的弓箭手则张弓搭箭，箭矢尾羽在风中颤动，箭尖涂着特制的麻痹毒液——那是用落英山谷的毒藤汁液炼制而成，即便不能致命，也能让兽人瞬间失去行动力。
“放箭！”随着艾德利安将军的一声令下，千余支箭矢如暴雨般升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着兽人队伍倾泻而下。箭矢穿透兽人的兽皮甲，深深刺入他们的躯体，绿色的血液飞溅而出，落在黄土地上，瞬间晕开一片诡异的暗绿色。中箭的兽人发出凄厉的惨嚎，却依旧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冲锋，甚至有兽人徒手拔下箭杆，任凭鲜血喷涌，也要扑向人类的防线。
当第一排兽人撞上钢铁盾牌时，“轰隆”一声巨响，盾牌剧烈震颤，盾兵们被震得手臂发麻，却依旧死死顶住盾牌，不肯后退半步。兽人挥舞着巨斧与狼牙棒，疯狂地砸向盾牌，金属碰撞的火花四溅，防御符文的光芒在巨力冲击下忽明忽暗。
“长枪突刺！”伊索王子再次下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长枪兵们齐齐发力，将长枪向前猛刺，锋利的枪尖瞬间穿透兽人薄弱的防御，刺入他们的胸膛、腹部。一名身材格外魁梧的兽人狂战士，徒手抓住刺向自己的长枪，硬生生将枪杆折断，咆哮着想要翻越盾牌，却被后排的弓箭手一箭射中左眼，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压垮了两名冲上来的兽人。
人类大军的装备优势在短兵相接中尽显无疑：精钢长剑能轻易划开兽人粗糙的兽皮甲，而兽人手中的石斧与骨刀，却难以在人类的铠甲上留下哪怕一道划痕；盾牌的防御让兽人狂暴的攻击屡屡落空，而长枪的长度优势，总能在兽人靠近前便将其重创。短短半个时辰，兽人队伍便溃不成军，残兵败将们朝着莽古高原的方向四散奔逃，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与绿色的血迹，在黄土地上勾勒出一片惨烈的景象。
“追！”伊索王子勒转马头，银剑直指远方的莽古高原，“不给他们重整旗鼓的机会！”
大军策马追击，马蹄踏过兽人尸体，扬起漫天尘土。莽古高原的轮廓在远方渐渐清晰，那是一片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脉，山顶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积雪，山脚下隐约可见兽人部落的帐篷与木寨，而在高原深处，便是兽人王城——一座用巨木与黑岩搭建的蛮荒堡垒。
行军途中，困难接踵而至。先是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大雨将道路冲刷得泥泞不堪，士兵们的铠甲沾满泥浆，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后又遭遇狂风沙暴，飞沙走石打得甲胄“噼啪”作响，连视线都难以睁开。更棘手的是高原的崎岖地形，狭窄的山涧、陡峭的山坡，让骑兵难以展开，只能下马步行，进度大大放缓。
但没有一名士兵抱怨，他们眼神坚定，手中的武器握得更紧——依岩山村的惨状、落英山谷的血战，早已将复仇的火焰刻进了每个人的骨髓。青山与石头、李铁柱走在队伍前方，青山依旧背着那把紫杉木弓，眼神锐利地观察着沿途的地形，时不时弯腰查看地面上的脚印与痕迹，为大军指引最安全的路线；石头握着短刀，警惕地盯着两侧的山林，生怕遭遇兽人的埋伏；李铁柱则扛着开山斧，遇到挡路的巨石与枯木，便一斧劈开，为大军开辟道路。
三日后，兽人王城终于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座令人震撼的蛮荒堡垒：城墙由数十丈高的巨木与黑岩混合搭建，巨木上雕刻着狰狞的兽头图案，黑岩缝隙中镶嵌着兽骨，散发着原始而野蛮的威慑力。城墙顶端站满了兽人哨兵，他们手持弓箭，身披厚重的兽皮甲，眼神警惕地扫视着下方的人类大军，口中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咆哮。
然而，伊索王子却在距离王城三里处下令安营扎寨，丝毫没有立刻攻城的迹象。这一举动让全军上下议论纷纷，连身经百战的艾德利安将军也满心疑惑，当即率领青山、卡特、莱昂等将领前往主营帐求见。
帐内，伊索王子正站在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前，手指轻轻点在地图上标记的“兽人王城”位置。地图上用红笔标注着王城周边的水源、山道与树林，显然是早已派人探查清楚。见众将进来，他缓缓转过身，神色平静地说道：“将军，诸位，我知晓你们急于攻城，但此刻强攻，只会让我军伤亡惨重。”
艾德利安将军皱眉道：“殿下，兽人王城虽坚固，但我军士气正盛，又有精良装备，为何不趁胜追击？”
“兽人敢据城而守，必有后手。”伊索王子走到地图前，手指指向王城西侧的一条溪流，“据探子回报，这条‘黑水河’是王城唯一的水源，我已派卡特率领五百轻骑，在三日前截断了水源，如今城内的储水最多只能支撑五日。此外，王城的粮草储备也极为有限，兽人部落本就贫瘠，连年征战更是消耗巨大。”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将，语气坚定：“我们只需围而不攻，静待城中粮草耗尽、水源断绝，届时兽人内部必生内乱，王城便可不攻自破。况且，王国的魔法师团已在赶来的路上，有他们相助，即便兽人负隅顽抗，我们也能以最小的代价拿下王城。”
众将闻言，恍然大悟，纷纷露出敬佩之色。卡特更是上前一步，抱拳道：“殿下英明！末将已在黑水河上游筑起堤坝，绝不让一滴水流进王城！”
“好！”伊索王子点头赞许，“艾德利安将军，你率领士兵在王城四周搭建营寨，形成合围之势，严禁任何兽人进出；青山，你带领前锋小队，负责探查王城周边的动静，防止兽人派出使者求援；莱昂，你安排工匠打造攻城器械，投石机、攻城塔、撞车，都要尽快准备妥当，以防万一。”
“遵命！”众将领齐声应道，转身离去，营地中顿时忙碌起来。
士兵们开始搭建营寨，木栅栏迅速围起，鹿角桩密密麻麻地插在营寨外围，巡逻队日夜穿梭，警惕地盯着王城的方向。工匠们则在营地中央开辟出一片空地，砍伐附近的树木，熔铸钢铁，打造攻城器械。巨大的投石机渐渐成型，木质的机架上缠绕着粗壮的麻绳，投石臂前端悬挂着沉重的石筐；攻城塔高达十余丈，分为三层，每层都配有箭窗与挡板，底部装有滚轮，便于移动；撞车则由坚硬的铁木制成，前端包裹着厚厚的铁皮，上面雕刻着狰狞的兽首，看起来极具冲击力。
三日后，泰洛王国的魔法师团如期而至。为首的是首席大魔法师奥斯坦丁，他身着绣着金色符文的蓝色法袍，手持一根镶嵌着巨大蓝宝石的法杖，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飘动，眼神中透着睿智与威严。身后跟着两百名魔法师，分为水系、火系、土系、光明系等多个派系，每个人手中都握着法杖，周身散发着淡淡的魔法光晕。
伊索王子亲自出营迎接，与奥斯坦丁寒暄片刻后，便将魔法师团安置在主营帐附近的营地中，并召集将领与魔法师们召开军事会议，商议攻城策略。
而此时的兽人王城内，局势正如伊索王子所料，已然陷入混乱。水源被截断的第三天，城内的储水便已告罄，兽人们只能饮用浑浊的雨水，甚至有老弱兽人因缺水而昏厥。粮食也日渐稀缺，市场上的谷物价格飙升到平时的十倍，一斗谷子甚至能换一把锋利的短刀。兽人们为了争夺一点食物，时常在街道上大打出手，嘶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兽人首领，人称“黑石”的巨斧兽人，此刻正坐在王城中央的议事大厅内，神色暴怒。他身材高大，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石斧，斧身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下方的兽人将领们垂头丧气，有的面露焦虑，有的则眼神闪烁，显然已是人心惶惶。
“人类小儿，竟敢断我水源，围我王城！”黑石怒吼着，一拳砸在石桌上，将石桌砸出一个巨大的裂痕，“传令下去，今夜三更，派一支精锐小队，从王城西侧的密道突围，前往黑牙部落求援！”
“首领，不可！”一名年长的兽人萨满连忙劝阻，他身着破旧的兽皮袍，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兽骨的法杖，“人类大军围得水泄不通，密道的入口恐怕早已被他们发现，贸然突围只会白白送死！”
“那你说怎么办？”黑石怒视着萨满，“难道要我们坐在这里等死吗？”
萨满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其他部落的援军尽快到来，否则……否则王城迟早会被攻破。”
然而，援军迟迟未到，城内的混乱却愈发严重。第四日清晨，几名年轻的兽人士兵因饥饿难耐，竟闯入王城的粮仓，与守卫粮仓的兽人发生冲突，最终被守卫斩杀。此事如同导火索，点燃了城内兽人的不满，不少兽人聚集在议事大厅外，要求首领交出粮食与水源，甚至有人高呼要投降人类。
伊索王子站在营寨的瞭望塔上，望着王城方向传来的混乱声，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时机到了。”他轻声说道，转身走下瞭望塔，登上点将台。
“咚咚咚——”战鼓震天，激昂的鼓声瞬间响彻天地，传遍了每一座营寨。士兵们迅速集结，铠甲碰撞的声响、武器出鞘的锐响、战马的嘶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振奋的洪流。
伊索王子拔剑直指兽人王城，银剑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声音如惊雷般响彻战场：“勇士们！兽人肆虐我边境，屠戮我百姓，今日，我们便要踏平这蛮荒之城，终结这场战争，为死去的同胞报仇，为泰洛王国铸就永久的和平！随我冲锋！”
“冲锋！冲锋！”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大地微微颤动。三万大军如汹涌的怒潮，朝着兽人王城扑去。
攻城塔被推到城墙下，巨大的滚轮碾压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塔内的士兵们手持盾牌与长剑，眼神坚定地盯着城墙顶端的兽人。投石机开始发射，巨大的石块带着呼啸声，朝着城墙砸去，“轰隆”一声巨响，石块撞在城墙上，黑岩与木屑飞溅，城墙瞬间出现一道巨大的裂痕。
兽人哨兵们疯狂地射箭，石块与滚木从城墙上倾泻而下，砸向攻城的人类士兵。有的士兵被箭矢射中，倒在血泊中；有的被滚木砸中，瞬间失去了生命。但人类士兵们毫无畏惧，前赴后继地冲向城墙，云梯被迅速架起，如同一条条通天巨蟒，缠绕在城墙上。
“杀！”一名人类士兵率先爬上城墙，手中的长剑一挥，将一名兽人哨兵劈倒在地，绿色的血液喷溅在他的铠甲上。紧接着，更多的士兵顺着云梯爬上城墙，与兽人展开激烈的厮杀。
城墙下，撞车被数十名士兵推动着，朝着城门猛冲而去。“砰！砰！砰！”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城门在撞车的冲击下剧烈颤动，木质的城门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上面雕刻的兽首图案也渐渐破碎。
奥斯坦丁站在大军后方，手中的法杖高高举起，口中吟唱着古老的咒语。蓝色的魔法光晕在他周身汇聚，渐渐形成一道巨大的水龙，水龙咆哮着冲向城墙，巨大的冲击力将城墙上的兽人冲得东倒西歪，不少兽人甚至被水龙卷入空中，重重摔落在地。
“土系魔法师，起！”奥斯坦丁高声下令。
数十名土系魔法师同时挥动法杖，将法杖插入地面。黄色的光芒从地面蔓延开来，城墙下的地面突然隆起，形成一根根尖锐的岩石尖刺，刺穿了不少试图从城门缝隙冲出的兽人。
“光明系魔法师，净化！”
光明系魔法师们举起法杖，金色的光芒从法杖顶端绽放，洒落在受伤的人类士兵身上，士兵们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疲惫的神情也渐渐恢复。
城门在撞车与投石机的双重冲击下，终于“轰隆”一声轰然倒塌，木屑飞溅，尘土弥漫。人类士兵们发出震天的欢呼，如潮水般涌入王城。
城内的街道瞬间沦为战场。打头阵的是人类的重装骑士，他们身披厚重的精钢铠甲，胯下战马也披挂着坚固的马铠，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骑士们手中的长枪如一道道寒光，在密集的兽人队伍中穿梭，每一次穿刺都能带走一名兽人的生命，绿色的血液顺着枪尖滴落，在石板路上汇成小溪。
一名重装骑士冲向一名兽人狂战士，长枪直刺而出，却被狂战士徒手抓住。狂战士怒吼着，想要将骑士从马背上拽下来，骑士却猛地一踢马腹，战马扬起前蹄，狠狠踩在狂战士的胸膛上，将其踩倒在地，紧接着，骑士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刺中狂战士的咽喉。
在骑士身后，步兵们组成战斗小组，相互配合。有的士兵手持盾牌，抵挡兽人的攻击；有的手持长剑，寻找兽人防御的破绽；还有的手持短斧，劈砍兽人的腿筋，让他们失去行动力。青山与石头、李铁柱也冲在人群中，青山的弓箭百发百中，每一次弓弦响动，都有一名兽人倒下；石头身形灵活，在兽人间穿梭，短刀精准地刺向兽人的要害；李铁柱则如同一头暴怒的黑熊，开山斧每一次挥舞，都能将兽人劈成两半，绿色的血液溅了他一身，却丝毫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