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床沿边,轻轻地坐了下来,与三哥交谈时,突然间,一阵冷冽的寒风呼啸而过,毫不留情地贯穿了整个房间。紧接着,一道瘦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正是身披厚厚雪花的孙老板。
只见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进屋内,身上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仿佛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孙老板一边不停地抖动着身体,试图甩掉那些附着在衣服上的积雪,一边快速地搓动着双手,想要借此驱散寒冷带来的麻木感。
随后,他径直走到床边,微微弯下腰,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三哥的状况,目光关切而专注。接着,他又抬头望了一眼悬挂在上方的液体瓶,确认药液还在正常滴落之后,这才直起身子,转身面向我,语气坚定地说道:“走吧,咱们得赶紧到镇上的派出所去报案!”
尽管外面依旧狂风肆虐、大雪纷飞,但我和孙老板没有丝毫犹豫,毅然决然地再次踏入了这片冰天雪地之中。一路上,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划过脸颊,鹅毛般的大雪无情地拍打在身上,然而我们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尽快将此事报告给警方。
经过一番艰难行走,终于到了镇上的派出所。一进门,便看到一名年轻的民警正端坐在办公桌前忙碌着。见到我们进来,民警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热情地迎接,并引导我们坐下。
待我们稍作歇息,孙老板迫不及待地开始向民警详细叙述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他的语速虽然很快,但条理却十分清晰,每一个细节都描述得极为准确。说完之后,孙老板又指着身旁的我,向民警介绍道:“这位是伤者的亲弟弟。”
民警听完孙老板的讲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随即便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递给我,温和地说:“请您把具体的诉讼请求写下来吧。”
说实在话,我长这么大,还真没写过什么诉状呢!于是乎,我就像在学校里写作文那样,仔仔细细地把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都给写了下来。
当我满怀忐忑地将这份诉状递给民警时,只见他快速浏览了一番之后,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对我说:“这样吧,你把后面写的那几个段落调整一下位置,放到前面来可能会更合适些。”
随后,他又给了我两张纸笺,按照民警的要求我认认真真地重新抄写了一遍。等我再次把修改后的诉状交到民警手中时,心里不禁暗暗祈祷这次能够通过。没想到,民警看完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行啦,你们先回去吧。”随后又面对我说:“后天上午你再过来一趟。”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三天上午。我早早地便来到了派出所,心情依旧有些紧张和期待。不一会儿,前天那位年轻的民警看到我后,微笑着走了过来。他看着我说:“昨天我们已经派人去古寨村做了详细的调查,情况确实如你所描述的那般,打人者的父母也都承认了错误,表示愿意承担所有的医药费用。你现在可以直接去打人的家里,他们应该会准备一些滋补品给你。”
听完民警的这番话,我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感到一丝欣慰。跟民警道谢之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医院,向三哥和三嫂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便急匆匆地踏上了回去的路。
终于回到了熟悉的铁厂,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我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将我紧紧包围其中,一个个神色焦急,七嘴八舌地向我询问起关于三哥的情况。
面对一张张充满关切和焦虑的面庞,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微笑着告诉大家:“三哥现在已经安全了,请大家放心!”
听到这个消息,他们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的。
待大家稍微平静一些之后,我转身朝着古镇村那个暴徒的家中走去。而就在这时,三哥的老丈人也快步跟上前来,与我并肩而行。他一脸担忧地说道:“孩子啊,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看着老人眼中真诚的关怀,我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深深地点了点头。
我们按照民警提供的门牌号,一路打听寻找,没费多少功夫便顺利找到了暴徒的家。站在门前,我的心情异常复杂,既有对暴徒恶行的愤怒,又有即将面对其家人时的忐忑不安。
当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面容慈祥、与三哥老丈人年龄相仿的夫妇。从他们的言谈举止间,可以感受到一种温和朴实的气质。然而,就是这样看似善良厚道的父母,却养育出了那样一个穷凶极恶的儿子,这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还未等我们开口,凶手的父母已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他们满脸愧疚之色,一边狠狠地责骂着那不肖之子,一边不停地向我们鞠躬道歉。“真是对不起啊,都是我们没有教育好他,才闯出这么大的祸来。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别去状告他,放他一条生路吧……”
听着他们声泪俱下的哀求,我的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对于凶手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愤恨,但看到眼前这两位可怜的老人,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我们只是听着,紧绷着脸没有说话。
“唉!”一声长叹从老妈妈口中发出,那声音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只见她一边用粗糙的手掌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缓缓说道:“我们把养的过年猪都杀了,你们拿些去给医院的病人补补身子吧。”
听到这话,我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之前民警提及的滋补品。直到此刻,我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所谓的滋补品竟然就是这些自家养殖、饱含心血的猪肉啊!
一时间,我心中五味杂陈,本能地想要开口拒绝这份沉重的馈赠。然而,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三哥那苍白虚弱的面容以及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流了那么多的血,身体怎能不急需调养呢?想到这里,我默默地收下了那一二十斤重的肥肉和排骨。
我提着沉甸甸的猪肉,再次踏上了前往镇上医院的路途。当我走进病房时,三嫂正一脸忧愁地守在三哥床前。看到我手中提的东西,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快步迎上来,从我手里接过猪肉,并轻轻地将其放置在了床头柜里面。紧接着,三嫂急切地向我询问起两个侄儿的近况。在得知他们一切安好之后,她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匆匆离开了病房。
没过多久,三嫂便回来了。只见她手上拎着一些盐巴、辣椒等调料,还有几个新鲜的土豆和白萝卜。随后,她又去向医院的医生借来了一个铝锅,开始在屋内的火炉上忙碌起来。不一会儿,随着炉火越烧越旺,锅里渐渐飘出了阵阵诱人的香气——那是正在炖煮中的排骨汤所散发出来的独特味道。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而有力的敲击声传来,我的目光被这声音吸引过去,只见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窗户外的走廊上,用他那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窗户玻璃。他的眼神透过玻璃与我交汇在一起,当发现我正在注视着他时,便立刻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出去。
怀着满心的疑惑,我快步走到走廊上,来到了这个敲窗男人的面前。我仔细地审视着他,脑海中努力回想着是否曾经见过这个人。终于,我忍不住开口说道:“你就是那晚......”话还未说完,男人便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是他弟弟,替我向他道个歉吧,我对不起他。”
就在这时,三嫂也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她一看到眼前的这个男人,顿时满脸怒气,咬牙切齿地吼道:“你就是那个打人的凶手?”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你咋这么狠毒呢?怎么能下如此狠手啊!我们和你无怨无仇,你居然把我家的人打成那样!我只用手狠狠地掐你身上的肉,你试试看会不会痛!”三嫂越说越激动,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男人看着两眼含泪、悲愤交加的三嫂,脸上不禁涌起一阵愧疚之情。他显得十分慌乱,嘴里连连说着对不起,然后转身匆匆离去,只留下我和三嫂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情久久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