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人没有去接盛安穗的话,而是问道:“三公子又是如何知道这个丫鬟是大泽国的细作?对了,宴书,这个丫鬟是从哪里买来?又是谁买了来的,你让人将身契和账单都找出来,或者里面还能发现点什么。”
“身契当初都交给小妹了……”
“女儿已经将身契还给约素了。”盛安穗羞愧地低下了头。三年的孽缘固然是慕容骥的无情利用,可也跟她自己的识人不清有关。记得当初父亲不是没有提醒过她,这世上的树叶还各不相同呢,哪有人事事能称你心意的?
倘若真有这样的人,那必定是装的。至于为什么要装,自然是要在你身上达到他们的目的。只可惜那时候的她怎么都想不到,约素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曾经一度她认为,约素是想要给慕容骥做妾,所以出嫁时便带了她,没想到竟是一脚踏入了陷阱。
方谨心在一旁也恍然,没有猜错的话,那些谣言都应该是约素拿到了身契后,才传出来的吧?那时约素应该联手慕容骥,销毁了所有的证据,只留下约素誊写的那些。因为纸张确实有年份,所以盛安穗百口莫辩。
至于当场比试什么的,让一个远嫁的千金小姐无法发声,这不仅在古代,就算在现代,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甚至连她们向娘家求助的通道,都能被轻易阻断。
方谨心叹息着,就听见盛大人说道:“罢了,那女子是在京城买的,京兆府衙门里,或许还有当初的身契,到时候为父让人去查一下罢。你这一路前来,也应该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你大哥已经让你大嫂给你准备了房间,明日再给收拾院子。”
这句话一出,慕容骜知道盛大人这是留下盛安穗了,不觉大大松了一口气。
盛安穗也没想到父亲能这般轻易就留下自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声啜泣了一会儿,才说道:“女儿乃是诈死逃回家中的,倘若被简王府知晓,怕是要给家里带来麻烦。不若等丧报到了以后,父亲将女儿送去僻静庵庙中修行,免得连累家中。”
“小妹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我盛家的女儿,在夫家受了委屈,回来娘家理所当然,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盛宴书不满道。
盛大人也是不满:“那你说,有什么地方比家里更适合藏身的?莫非你想进那些深山老林里面的古庙庵堂?”
盛安穗张了张嘴:“可是……可是……”
慕容骜看向盛家父子,虽然知道这个时候提及大哥的事情,不是很妥当,但是为了安抚盛安穗,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盛小姐不用担心的,只要大泽人的事情解决了,在下就设法帮你要一纸放妻书来。你此番回娘家,算暂住,也可算待嫁,只管安心就是了。”
“待嫁是什么意思?”盛宴书眉头皱了皱,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直直盯着慕容骜,“莫不是你想要……”
“不不不,不是我。”慕容骜知道他误会,连忙说道,“是家兄。”说着,又悄悄指了指盛安穗,“回来之前,他们自己约好的,盛兄可不要棒打鸳鸯啊。”
盛宴书顿时惊呆了,当初在京城,小妹和慕容骞两情相悦他是知道的。父亲也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并没有因为慕容骞的身份而不愿意这门亲事。可谁知道,简王府是上门求娶了,可却是替慕容骥求娶的。
他当时就想问一声的,可没想到不仅小妹不吱声,慕容骞竟然也无动于衷。弄得他这个当大哥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以为慕容骞对小妹的情意也就那样,哪知道小妹险些被害死时,他居然出头了。因此有一种做梦的感觉,不相信地反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家兄想要求娶盛小姐,请府上善待小姐,静候佳音。”
“不是……他早怎么不说,这个时候说,他要怎么娶啊?”
慕容骜正想将他们商定的计划说出来,就听见盛大人沉声道:“令兄愿娶小女,老夫自是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又该以何种身份,嫁于令兄?何况以令兄的身份,别说皇帝那里,就连宗正寺那里,怕是都过不了关吧。”
“盛大人顾虑的是,所以实在不行,那就换一个愿意给令爱赐婚的皇帝,不就好了。”
这句话震惊了盛家父子,厅房中一时陷入了沉寂。盛宴书最先反应过来,想要打破这沉闷的氛围,便岔开了话题。“小妹,你们路上走了几天啊?”
说到这里,突然感觉有点不对,看向慕容骜,“三公子刚才说,最迟后天,小妹的丧报就会送到家里来?王府的丧报,按理是可以要求驿站加急的,所以你们怎么可能比丧报到的早呢?莫非简王府隐瞒了丧事?或者小妹先逃出来了,他们找不到,没有办法才宣称病故的?那也不对啊,那你们怎么会知道的呢?”
“简王府的丧报是前天出来的,我们是今天一大早出发的。”盛安穗淡定回答。
“一大早也不可能现在就能到啊。”盛宴书完全不相信妹妹的话。
倒是盛大人,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老夫前些天听一些商贾谈起,说是大宁朝出现了日行千里的神器。还说是楚家从海外购得的,莫非三公子也有这样的神器?”
慕容骜毫不犹豫地点头:“盛大人若是不信,找个僻静的地方看一下就是了。”
“三公子刚才那句话,依仗的,可是那神器?”盛大人似乎找到慕容骜的底气,却轻轻摇头,“寻常人家改换门庭都不容易,何况是改换朝廷,只有神器,怕是不行。”
“那盛大人以为,还需要有什么样的依仗,才能做到呢?”
“粮草、军饷、兵器、人手,敢问三公子,你有几样?”
“不敢隐瞒盛大人,小子除了这些,还有些稀罕之物,盛大人可愿意一观?”
“还有?”盛大人颇为吃惊。
方谨心已经将两个篮子提到了跟前,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拿出了一包包的米面、一瓶瓶的酒水,还有各种药品,以及射击枪、弓弩和电击棍,还拿出了几个烟花。其他东西因为体积过大,不好从篮子里拿,就没拿出来。
“这是精米?这是细面?”盛宴书先一步拿了一包米和一包面,不相信地问道,“你们能拿出的粮草,莫不是就是这种?”
盛大人则拿起了射击枪,仔细端详了一下,又拿了一个烟花来看,不解地问道:“这些都是何物?”
“都是些奇巧之物,不值一提。”慕容骜说着,给盛大人演示了射击枪和电棍,“这个叫做枪,若是装上炸药,可以远距离杀人。这个叫电棍,用于近身防卫,可以将人瞬间击倒,失去反抗力。这个叫烟花,房中不好施放。好叫大人知道的是,就前些天,大皇子用这个,打败了西番三千骑兵,还俘获了西番王子摩耶。”
“哦?”盛大人眼睛一亮,拉着慕容骜道,“到外面去,你演示给老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