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修赶忙抬起头,就在这时,一滴冰冷的露水顺着他前额的头发缓缓滴落,那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仿若一股寒流瞬间穿透了他的身体,让他从那沉浸的回忆中猛地惊醒过来。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道童腰间的那根红绳上,这抹殷红瞬间如同一道锐利的目光,直直地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那场融资酒会上的一幕幕场景猛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在那个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融资酒会上,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浓浓烟雾,那烟雾仿若一层朦胧的纱幕,笼罩着整个会场,给一切都增添了几分虚幻的色彩。同时,高档酒水的馥郁香气也在空气中肆意弥漫着,那香气浓郁得仿若能将人整个儿包裹起来,令人沉醉其中。人们身着光鲜亮丽的服饰,那服饰的面料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如珠宝般璀璨的光芒,脸上洋溢着或真诚或虚伪的笑容,如同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一般,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着,口中谈论着各种看似美好无比的商业前景和合作机会,那场面,仿佛是一场盛大的狂欢,每个人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之中。
林远修当时也是踌躇满志,怀揣着满心的期待,手中紧紧握着那份精心准备的股权转让书,仿佛那是他开启商业成功大门的金钥匙,他自信满满地准备迎接他认为即将如繁花般绚烂绽放的商业成功。然而,就在那看似平静的氛围中,投资人胡总那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小动作,却如同一只隐藏在暗处的黑手,轻轻一推,便将他无情地推向了命运的悬崖边缘。
那烫穿天鹅绒桌布的雪茄灰,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不祥预兆,无情地预示着他此后的人生将会如同那被烫出洞的桌布一般,千疮百孔,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完整与美好。自那之后,公司的业务开始如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连出现各种棘手的问题,资金链也逐渐断裂,那些曾经信誓旦旦的合作伙伴们,纷纷如同受惊的鸟儿一般,迅速地离去,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在这残酷无情的困境中苦苦挣扎求生,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舔舐着伤口。
林远修努力地定了定神,试图让自己那慌乱的心绪稍稍平复一些。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问道:“小道长,我……我来求见尊师,还望通传一声,我实在是有要事相求。”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那急切之中又透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绝望,仿若一个在茫茫沙漠中行走了许久许久的旅人,早已口干舌燥、精疲力竭,终于在绝望的边缘看到了一丝水源的踪迹,却又满心担忧那只是海市蜃楼般的虚幻泡影,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道观回廊里缓缓回荡着,显得有些沙哑而又无力,仿若一阵微弱的风,轻轻吹过,便消散在这空荡荡的回廊之中。
道童微微地打量了他一眼,那眼神清澈而又深邃,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的虚妄与伪装,却又对林远修的遭遇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或是同情,只是平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仿若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在他眼中都不过是过眼云烟,早已司空见惯。
林远修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我如今是走投无路了,听闻尊师道法高深,或许能为我指点一二,帮我寻得一条生路。”他的话语中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眼神中满是对生存的渴望和对摆脱困境的急切期盼。此刻的他,早已放下了曾经的骄傲与自尊,在这沉重如山的命运重压之下,他只希望能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哪怕这希望是如此的渺茫,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他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努力,哪怕是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
道童听了,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中似乎蕴含着一丝怜悯,说道:“师父说,你是断了生脉的应劫人。”道童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丝怜悯,仿佛他早已知晓林远修的命运般。那怜悯的眼神让林远修心中不禁一酸,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命运无情抛弃的孤儿,在这茫茫人世间,孤独地承受着一切的苦难与折磨,而此刻,终于有人看到了他的悲惨境遇,却又似乎无能为力,只能给予他这带着怜悯却又无法改变现状的只言片语。
林远修抬起头,又一滴露水顺着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我……我只是想活下去。”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那是一个人在绝境中最后的挣扎。他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他不想在这陌生的道童面前表现得太过脆弱,可内心的痛苦却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一次次猛烈地冲击着他那早已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让他几近崩溃的边缘。
当啷——铜钱坠地的清脆响声瞬间惊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氛围。原来是道童腰间的红绳突然断裂,那枚古钱顺势滚过布满青苔的地面,堪堪停在林远修的膝前。那清脆的响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仿若命运之神敲响的又一记警钟,在这静谧的道观回廊里回荡着,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惊悚与神秘。
他伸手拾起那枚铜钱时,瞳孔骤然收缩,因为他惊讶地发现,铜钱边缘的半月形缺口与他记忆中的某个画面完美重合——这正是公司开业时镇在玄关的乾隆通宝。彼时,红绳系着它在风水鱼缸上轻轻摇晃,“天下太平”的鎏金字在灯光的映照下,映着锦鲤游弋的波纹,那画面曾经是多么的和谐美好,仿佛是一幅预示着公司蓬勃发展和拥有美好未来前景的画卷。然而,破产那夜却与锦鲤同时消失,只留下那空鱼缸里堆积如山的烟灰。
那一夜,公司里一片死寂,灯光昏暗得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他独自坐在那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望着那曾经充满生机的风水鱼缸,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狼藉。烟灰在鱼缸里堆积着,仿佛是他失败的象征,也是他命运的尘埃,无情地覆盖了曾经的所有希望与梦想,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戌时生人最忌子时触阴。”道童拾起断裂的红绳,指尖在铜钱孔洞处停顿,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林远修。道童的声音平静而又沉稳,却又透着一种神秘的意味,仿佛这句话背后隐藏着无尽的玄机与奥秘,而林远修却只是一脸茫然,他不明白这句话与自己的命运究竟有何关联,但心中却莫名地涌起一股寒意,仿若一股冰冷的气流从脚底直窜上心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远修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檐角铜铃骤响。林远修默数着铃铛的震颤次数,心跳突然紊乱——二十八枚铜铃,七组四声循环。那铜铃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脆而响亮,仿若是在向这世间诉说着某种神秘的预言。每一声铃响都像是在撞击着林远修的心脏,让他的内心更加慌乱与不安,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在森林中慌乱地逃窜着,却又找不到逃生的方向。
道童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师父说,你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但并非无解。”
林远修的心猛地一跳,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那一丝希望就像是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束微光,瞬间照亮了他内心深处那片绝望的深渊。他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喜,急切地说道:“请师父指点迷津。”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仿佛只要师父能给予指引,他便能够穿越这重重困境,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之路,仿若一个溺水者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紧紧不肯放手。
道童点了点头,转身走进道观。林远修艰难地站起身来,长时间的跪地等待让他的双腿早已麻木,此刻起身,一阵酸麻感如电流般从腿部传遍全身,他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但心中对解脱困境的渴望让他顾不上这身体的不适,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跟在道童身后。
道观内光线昏暗,几盏烛火在角落里摇曳着,昏黄的光芒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跳动,仿佛是一群被困在黑暗中的精灵,努力地散发着自己微弱的光。那光芒虽不强,却足以照亮周围一小片地方,使得道观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朦胧而迷离的光影之中。
空气中弥漫着线香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着檀香、沉香等多种香料的独特气息,浓郁而又醇厚。一缕缕青烟从香炉中袅袅升起,如同一条条灵动的白蛇,在空中蜿蜒盘旋,缓缓扩散开来,将整个道观都浸染在这股神秘的香气之中。这味道让人心神宁静,却又莫名地增添了几分敬畏之感,仿佛置身于一个超脱尘世的神圣之地,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与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