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后笑道:“崔先生,你能与我同行,我很高兴。”
崔光施礼道:“太后您这是仿秦皇汉武之故事,这是国家之大政策也,关系到咱们大魏国之政治,军事,财经等诸事,凭老朽等草民百姓如何能阻之?徒增凶危尔,不如早些主动配合,反而可以落下个善良之名,以求后利也。”
冯太后怔住了,不禁失笑,道:“崔先生,你这话说的很是通透,且颇具识见啊,那为什么之前要与我强辩呢?”
崔光施礼,黯然一叹道:“太后,也请您能同情草民之伤,数十年的辛苦,几代人的飘泊,一夕之间可能化为乌有,换了是谁,都得要我心伤悲的,故,老朽也是以万一之期,斗胆冒昧陈情太后的。”说时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冯太后也觉得黯然,也是一叹,道:“崔先生,你们的心情我是理解的,没有谁比我更希望咱们大魏朝能安宁和平了,我也不想打扰百姓,只是,现在做不到,迁你们离开故地,也是想着能让咱们大魏朝能够安宁和平,听得出,崔先生你也是位智者达人,我之意,君当知。”
崔光施礼,道:“老朽明白,豪强势大,不遵王令,古来就有之,南宋时亦有,就是祸乱之根源也。”
冯太后点点头,道:“是啊,若到那样的状况,应该就是又起刀兵了。现在迁走你们,损失肯定会有,不便也肯定会有,但是总比再起战事要好吧,再者,你们也应该当看得出,此番迁居,朝庭也是花费巨大的,努力地给你们便利,努力地弥补你们的损失,你们就应当看出朝庭给你们的诚意。”
崔光道:“老朽等看到了,故,才努力配合太后,配合朝庭,这次,咱们几家的主要家长皆随太后您迁往京师了,只留下几个家人配合官府作收尾事务,太后,您也可以看出,咱们几家对您和朝庭的诚意了。”
冯太后点头微笑,道:“谢谢啦,崔先生。”
崔光似要说话,却又有些犹豫,冯太后见了,道:“崔先生,你有话就只管说吧,咱们就只作是闲聊,不要那么多的忌讳,拘谨的。只要是说真话就行,只要是说真话,都无罪。”
崔光施礼道:“那老朽就斗胆乱言了,请太后勿罪。”
冯太后道:“说吧,没事的。”
崔光道:“当年之秦皇汉武迁民护陵之目的有二,一是防止旧地之贵族豪强势大为乱,二是将田地收归国有,再分给农民耕种,以滋国用。特别是汉武帝,用兵匈奴,耗费巨大,此项也是很重要的一块补充,今,太后将青州的这些田地收了,却不知是收归国有,由国家再分给农民耕种,以滋国用呢?还是收上后,再分给功臣勋贵作封赏所用呢?”
冯太后沉吟了一会儿,问:“以你之见,如何为好呢?”
崔光:“老朽以为,若为国家之长久计,这些田地分给农民耕作,以滋国用为上也。太后,这土地,乃国之第一宝也,这分赏下去容易,再想收归回来,却是很难,一是象这次这样,发生了战事,战败之地,自然收归之。二是原地主犯事获罪,否则,很难收回,今,既已收回了,最好就不要轻易便再封赏了出去,以免给后人遗患也,请太后明察。”
冯太后皱眉道:“可是功臣们劳苦功高,血拼沙场,对他们也不能太过苛刻了,不然,以后又如何使得动人呢?”
崔光道:“可以多赐财物,财物这些还可以再生产得出来,虽然聚财不易,但是,总还是可以再有的,可是这地,却是生产不出来的,总数就是那么多,您多分出一块给别人,您自己可就是少了一块,而且肯定是越分越少的,分到最后,连您自己这里都没有了,再遇到功劳,您又当如何为之?要不就是再开荒增地,要不就是再发动战事,到别国去抢地,可是,若真是如此,却又有了新的功劳,您又得要再次地封赏,最终还是肯定的,地不够分,太后以为呢?”
冯太后不禁禁轻轻地点了点头,问:“那依你之见呢?又如何既为朝庭保了地,又给功劳封了赏?”
崔光:“就是老朽刚才所言之多赏财物,财物之所出,来源就多了,就拿青州来说吧,地就那么多,但是其地所出就多了,稻粟桑麻为一出,还有盐,铁等等,皆是所出,且源源不断,每岁皆有,以此作为封赏,只要不是将盐池铁矿作为封赏,只是将所出作为封赏,那便可保对功劳之封赏永不断矣。”
冯太后道:“你的意思是要将盐铁官营?这可是被文学贤良们骂作与民争利之举啊,你就不怕挨骂么?这里可是孔庙啊。”
崔光道:“腐儒非真儒,老朽正是借此圣地为夫子儒正名。那些腐儒无知,枉作贤良,却皆是空谈毁国之辈,他们连何为民都没有搞明白,便说与民争利,岂不可笑。”
冯太后:“那你说,何为民?”
崔光道:“我以为,民者,即草民百姓也,芸芸之众生也。而那些腐儒们所谓的民,却是大商大贾、地主豪绅,将这些人称之为民者,皆是商贾豪强之同党也。若是国家让利与普通百姓,老朽以为尚可,若是国家让利给大商大贾地主豪强,这些韩非子所谓之蛀虫,则这些腐儒就该死矣。”
冯太后笑道:“听你之言,好象很不喜这些商贾啊。先生可知,有言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么?”
崔光道:“太后,请恕老朽无礼,老朽并不认可此话,老朽以为,应该是:无农不稳,无工不富。”
冯太后一怔,问道:“有说乎?”
崔光施礼道:“太后,老朽且以这一块胡饼为例,与太后说明。麦,芝麻等皆由农民稼穑,脱粒入仓后,转由工人磨成面粉,再到和面烙饼,直至成品,可以食用。他们皆是价值之创造者。而商者呢?”崔光接着道:“太后,老朽平生最恶者,便是这些商贾,这些商贾不思产出,却只是低买高卖,就如这只胡饼,他们从东家这里费五个钱买入,到西家那里却是十个钱卖出,表面看起来钱利多了,可是那胡饼却还是原来的那一个,并不曾因为价钱多了一倍而成为两个胡饼,可是,买家买饼的钱却多付了五个,也就是说买饼者的血汗被吸走了,这等商贾还是不要的好,蠹也。”
冯太后道:“看你这样子,你肯定是喜欢农者了。”
崔光道:“太后圣明,老朽生平所最爱者便是农也,因为只有农家才是生产者,春播一粒籽,秋收万颗粮,凭着血汗,无中生有,以少收多,老朽以为只有农家才是国之根本首要也。”
冯太后:“那工呢?”
崔光道:“工当然也很重要,排在农后,当得第二。如那胡饼,农者,为种麦之人,工者,为磨粉,和面,烙饼之人。常人若想真正吃得这一块胡饼,这农和工,二者缺一不可也。”
冯太后笑道:“商者,可有可无?”
崔光道:“是,而且最好不要有商,有了商,必须获取得一份利,这份利必然损害了买家之利。”
冯太后:“可是,若无商家,常人又到何处去买得这块胡饼呢?商家千里辗转,难道无功乎?”
崔光想了想,道:“或者控制其利,反正老朽只是觉得,一个倒卖者,不该获得比生产者更高的利益。”
冯太后点点头,又问:“那学呢?仕人学者呢?当排第几等啊?”
崔光道:“学者排在等外。”
冯太后一怔:“等外?这是何意?”
崔光道:“凡事皆要用学,农者,工者,甚至是商者,皆要为学,用学,故,学者依附于所有,而不单独成等。”
冯太后怔住了:“还能这样么?”
崔光道:“老朽以为可。”
冯太后转望高允,道:“高公,你以为呢?”
高允也施礼道:“太后,老臣亦以为然。”
冯太后不禁笑了,道:“高公以为然,应该就差不了了。崔先生,大才啊,你不出仕,这是误国误己啊。”
崔光笑着施礼道:“那,太后可以给我官职的啊。”
冯太后笑道:“你现在无功,如何给你官做?我大魏朝是不养闲人的,做官的都必须要有功才行的。论功行赏,因才任职。”
崔光:“无功不为官,为官必有功,这到底应该是先有功?还是应该先为官?这鸡、蛋之争,孰为先后?太后以为呢?”
冯太后听后怔了怔,然后笑道:“要不这样,就请你到高公手下,先协助高公处理一些事务,若是好呢,再正式任你为官,如何?”
崔光施礼道:“臣崔光领命,恭谢太后隆恩。”
冯太后不禁笑了,道:“你倒是机灵的很。”又转向高允道:“高公,这位崔先生,你也是认识的,现分派到你的手下,暂任秘书郎一职,正七品秩。你,思顺,还有崔光,你们一同将青州新回收的土地矿产和新统计的人民,这个事整理好了报给我。”
高允和李冲施礼称诺。
高允、李冲又向崔光施礼。
崔光急忙还礼。
冯太后道:“好了,大家以后便是同僚了,还希望能精诚团结,共建功劳。”
三人皆施礼称诺。
八十
冯太后一行,不日便来到了平城大营。
京兆康王拓跋子推领达奚拨和牛益,苻承祖等出营相迎。
回到大帐坐下,拓跋子推,达奚拨,牛益,苻承祖,再正式向冯太后施礼请安。
冯太后叫免。
冯太后看到苻承祖,便问新城的建设进展如何?
苻承祖道:“回太后,新城已经初具规模,房屋建设已有千间余,这几日便可上梁,很快便可入住,请太后放心。”
冯太后点点头,叫过崔光,道:“这是崔秘书郎,你叫崔先生就可。崔先生,这位是苻承祖,暂领将作匠一职,思顺呢,你们三人先去将迁民安置了,能住房屋的,就住房屋,暂不能入住房屋者,就先在帐蓬里将就几天,等房屋完工了,即时入住。崔先生,你要安定好迁民的情绪,勿使他们有乱,这个现在是你的首要之务,切不可误了。”
崔光施礼称诺,又与苻承祖互相见了礼。然后三人退出大帐。
冯太后又叫过李惠,让他将带回的兵与牛益交割。
李惠与牛益施礼称诺后,退出。
冯太后再问柔然前线的战事如何?
拓跋子推施礼道:“太后,柔然战事胶着中,皇上和源将军多次战胜蠕蠕军,只是很难彻底击溃,总是今天退了,明天又来,追又追不远。”
冯太后皱眉问:“为什么?”
拓跋子推道:“蠕蠕军中有个部落帅叫乌朱驾颓,甚是厉害,皇上和源将军甚是着恼,却也无可奈何。”
冯太后与迎男相视一眼,道:“怎么又是他?”不禁锁紧了眉头。
拓跋子推奇怪:“太后,您认识他?”
迎男道:“王爷,那年,太后和先帝在漠南战场上遇到的就是他,这个人还真是让人头痛。”
拓跋子推道:“原来如此。这个乌朱驾颓他打又不正经打,退又不退,就这样纠缠着,好象逗着玩似的,四处游走,见机就劫得一些粮食财物,见得我军去了,他就又跑了,源将军挥军死追,他却能边跑边打,使得我军无法深追聚歼之,把个皇上和源将军弄得只是挠头,却又无可奈何,打吧,打不了,退么,没法退。现在就是这样胶着中。”
冯太后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对拓跋子推道:“子推,你在大营点五万兵给我,我去六镇,配合皇上,设法围住这个乌朱驾颓,全歼之,争取一劳永逸除了这个祸害。”
拓跋子推道:“太后,您要亲自统兵上前线么?”
冯太后道:“不是,让牛益和达奚拨统兵,我随行,将兵送至六镇,交给源将军,让他设法围歼这个乌朱驾颓。”
拓跋子推道:“太后,要不还是由臣弟统兵去北边啊,他们现在主要驻防在沃野到武川一线,已经有兵约十万,咱们这五万兵马再过去就可以围歼了。”
冯太后有些犹豫:“你任重,又是平城大营,又是平城,对了,那个乙弗浑可有什么动静?”
拓跋子推道:“太后您尽请放心,老四,老五他们都紧看着呢,乙弗浑搞不出什么动静来的,再者,自从听闻太后在南边前线大胜的消息后,他几乎就是足不出户了,最多只是到永宁寺去拜拜佛,或许是祈求佛菩萨保佑他的吧,反正现在,他乖的很呢。”
冯太后听了不禁一乐,却又提醒道:“也要小心了,防止他使诈。”
拓跋子推笑道:“太后您放心,他诈不了了,他之前的那帮同党精得很呢,看到太后您在南边一路凯歌,又拥重兵在手,就知道这个乙弗浑的好日子到头了,全都离着他远远的,都来找咱们兄弟亲近,表忠心,惟恐受到他的牵连。”
冯太后想了想,道:“那就这样,李惠和牛益守大营,带回的三万兵马在大营休整,原来大营中的兵马,点足五万,就由你和达奚拨领了,即日往武川与皇上会合,共击蠕蠕。”
拓跋子推施礼称诺。
冯太后道:“兵贵神速,今日就点,明日就走。”
拓跋子推,达奚拨施礼称诺。便要退出,冯太后又叫住问:“皇上知道我回来了么?”
拓跋子推道:“您那边才离青州,就有快马报过去了,请放心就是了。”
冯太后点点头。
八十一
冯太后这支军队才离大营不到五十里,便有快马来报:“武川大捷,武川大捷,皇上已经凯旋在途了。”
冯太后一听大喜,便问皇上还有几天可以到平城。
快马报:“约三日,便可抵京。”
冯太后听后,便与拓跋子推商量:“皇上只有三日便可回京,我也不要回大营了,我就在灵岩寺等皇上吧,你领了大军回大营吧。”
拓跋子推想了想,便也答应了,只是留李奕领了二百羽林随护,且每日晨,昏两次由信使在平城大营与灵岩寺之间互相通报平安。
冯太后答应了。
拓跋子推领大军回归平城大营。
冯太后领着迎男,抱嶷,张祐,高允等,在李奕的护卫下,来到了灵岩寺。
灵岩寺主持师贤大师出寺门五里恭迎,并引了冯太后等进到寺里,请冯太后和迎男暂居在方丈室内,高允,抱嶷,张祐,李奕等分别安置在禅房内安歇,二百羽林分别在寺内外扎营,布防
八十二
昨日有快马来报,说拓跋弘应该在午后能到灵岩寺与冯太后会合。
这日卯初时分,冯太后在迎男的服伺下,早早地梳洗停当,胡乱地用完早食,便就在方丈室铺起一块干净的大木案,然后让僧人送来白面粉,清水,盐巴,胡麻油,厨刀等物。
冯太后要亲手做水引饼,欢迎儿子回家。
冯太后与迎男仔细地回想着在淮北芙蓉楼时,那水引饼的样子,然后努力地尝试着,花了约有一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做出一堆蒜叶一样的水引饼来。
冯太后非常得意地看着案板上的那一堆洁白如银丝一样的水引饼,道:“一会儿等弘儿回来了,我就煮给他吃,上次在淮北,他没能吃到,这次老娘亲自做给他吃。”
迎男也不禁树起大拇指夸道:“郡主就是聪明,凭着记忆就能做出这水引饼来,厉害。”
冯太后得意地拍拍手中的面粉,但是也不无遗憾地道:“可惜这里是寺院,不能食荤腥,不然,再用些肉汁和鸡汁,这味道就更好了,可惜了,可惜了。”说时,只是摇头。
迎男道:“没事的,现在只是尝尝味,等回到宫中,您想用什么配料就用什么配料,不要说是肉汁和鸡汁了,象牛羊肉这些汁水,都是随便用的。”
冯太后点点头,道:“也是,一次不能太好了,要越来越好才是真的好,那就听你的,等回到宫中,我再做更好的给他吃。”
冯太后说时,便朝门外看,道:“弘儿差不多该到了吧?”
迎男笑道:“现在才辰初,皇上要午后才能到的,还有两个多时辰呢,早着呢,您不要着急,刚忙碌完,洗洗手,先歇歇,等皇上回来了,您就又要忙了。”说时,努力拉着冯太后洗了手,见她一头一身的面粉,便又为她重新更衣梳洗了。
重新更衣梳洗完的冯太后,在案前才坐了不一会儿,便说要到院中走走。
迎男扶着她走到院中。
冯太后在院中才走了几步,便说想到大殿去看看,这时抱嶷,张祐,李奕也皆来了,便都陪着她一起向大殿走去。
未到大殿时,却见到了高允,正从寺门走进。
高允向冯太后施礼请安。
冯太后问高允在做什么?
高允道:“太后,咱们平城的夏日最是好了,甚至好过江南的春日,而这夏日晨时更是美中之美也,老臣就想在这武周山上散散步,呼吸呼吸武周山的神气。”
冯太后也来了兴致,笑道:“好啊,那咱们一起去走走了。”
高允笑道:“好啊,我刚从外走过,探得一条通幽小径,老臣为太后引路。”
八十三
冯太后便在高允的引领下出了寺门,高允出了寺门,便要引冯太后往清静小路上去,冯太后却只是望着山下之路发呆,众人也不敢打扰,便立在一旁相侍。
冯太后倚在一棵树前,看着远处的天际发怔。问迎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迎男看了看天色,道:“现在差不多是辰中时分。”
冯太后掐着手指计算了一回,悄声自语道:“才辰中啊,那还要很久啊。”说时,却不自禁地朝山下慢慢走去。迎男上前扶着,众人皆随行。
才走了不一会儿,冯太后又问:“现在是什么时辰啊?”
迎男道:“应该才到辰末。”
冯太后幽幽地哦了一声。
迎男道:“郡主,还早着呢,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一会儿皇上回来了,您却病了,这可就不好了,咱们先回去吧,一会儿皇上回来了,不就见着了,是不是?”
冯太后点点头,又朝天际处望了一回,才转过身,要往回走。冯太后才回走不几步,却突然停住了步,只见她双眉上挑,眼波流彩,笑道:“我儿子回来了。”说时便急忙转身,眺望天际。
迎男等听了,也都伸长了脖子朝天际处张望,却不见有人影,正想说话,却真见得有一个豆大的人影出现在天际处,来人速度极快,很快,人影便长成了尺长,再仔细看时,正是拓跋弘,只见他头戴皮弁,身着软甲,胯下骕骦马,直向灵岩寺急奔而来。
迎男跳脚笑道:“真的是皇上回来了。”
冯太后白了她一眼,道:“告诉你,你还不信。”
迎男忙笑着安抚她,道:“你们是母子连心嘛。”
冯太后笑了,看着拓跋弘跑近,却又嗔怪道:“骑这么快,小心摔着,唉,这孩子。”
八十四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拓跋弘已经到了近前,在距冯太后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他带住了马,那骕骦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而拓跋弘却已经摔蹬离鞍,飞身下马,双脚才一着地,便急急地向冯太后跑来,旁边众人皆施礼向拓跋弘请安,拓跋弘挥手叫免。却几步跑到冯太后跟前,拉住冯太后的手,一脸的笑,道:“阿娘,儿回来了。”
冯太后也拉着拓跋弘的手,也是一脸的笑,对着他细看,道:“高了,壮了,也黑了。”
这时,那骕骦马也走近冯太后,一个劲地蹭冯太后的脸,蹭得冯太后很是痒痒,不禁咯咯咯而笑,用手拍着骕骦马的脸,道:“小白,不要调皮,痒痒,咯咯。”
拓跋弘挥手,一个羽林近前,牵过骕骦马,拓跋弘道:“要用细料,细米,豆子,好好喂养了。”
羽林称诺,将骕骦马牵下。
冯太后又朝拓跋弘的身后看了看,很是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军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