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白刚上一年级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只是每天上学放学,跟个小机器人一样重复着做这些,至于知识是一点没敲过记忆的大门,就跟大人一天天累死累活打工还不挣钱一样,白忙活。有的时候犯懒起不来就跟爷奶嚷嚷不想去,结果就是被爷爷一顿竹条伺候,抱着头嚎哭,爷爷在后面拿着竹条像赶家畜一样赶去了学校。
自白最怕老师点名上黑板默写,每次老师点名,自白都悄悄低下头,跟个鹌鹑一样缩在位子上,生怕会注意到自己,小心脏砰砰直跳,都快到嗓子眼儿的感觉,教室里静默一片,当老师点完,如果没有自己,瞬间如释重负,又逃过了一劫。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终于轮到自白,默写王二小一课的生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确切说一直都是空白,只记得这一课有一幅插图:王二小和他的牛。自白慢慢起身,感觉到黑板旁的距离如此的短,步子好沉重,真想此刻瞬间定格,在木质粉笔盒里挑来挑去,看到好多彩色的,选哪个好呢?最后选了个快用完的粉笔屁股,转身对黑板,感觉自己面对的是块巨大的幕墙,刚开始还能颤颤巍巍写几个,到了童年的“童”便彻底卡住,那么一大坨,根本不会,自白右手高高举起点在黑板上仰着脖子,就整个人定格在那,止步“童”字,如同面对一座无法翻越的山,直至老师所有生字报完。转过身迎接自白的就是领板子,少写几个挨几下,那厚实的竹鞭子,还是在第一个打坏了,“叛徒”殷勤削了一根结实的奉上,就是现在的工贼吧,很多同学打一下缩一下,或左右轮换,哭唧唧,老师不断催促伸手,自白强撑着挨完板子,整个手又辣又麻,金星丘越发饱满厚实,回到座位上赶紧放在铁质文具盒上,凉一凉降降温。
挨了板子的自白脸胀红红的,在放学后捡了点粉笔屁股回家,在门上反复写童字,并自己造了个句子“童年这首歌好听吗?好听”,嗯,自白记住了童字,也就卡住的童字,至于其他的依旧没管,典型指一指拜一拜,多余的咱不干,反正“童”字和那幅插图自此便印刻一生了,以此纪念人生第一次挨老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