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叫我们?”
“嗯,后日便是罗氏药庄百善乐施会的日子,京城医界名流都会出席,你打扮打扮,随我和你娘一起去。”
“噢……”
听了林老爷吩咐,洁莉不情愿地答应一声,华锦年正想着应无自己什么事,却听见林老爷叫他,
“锦年,你也一起去吧。”
林老爷斜觑着华锦年,说道,
“让你见识见识医学大家的行事风范也好。”
华锦年头皮一阵发麻,他虽不知这百善乐施会是做什么的,但脑子再不好使,也知道跟他这个老舅一道准没半点乐子,可嘴上却由不得他半点异议。
“这会是干啥的?”
待林老爷回房,华锦年悄悄问林洁莉道,洁莉吐了吐舌头,说,
“跟你说,一点都不好玩,就是一群大人互相吹捧罢了。这百善乐施会罗氏药庄每三年举办一次,每次都会邀请百名用他家药治好了病的孩童前去赴宴,同时让我爹和几个医学大家给百姓义诊看病,还无偿赠药,无非就是找一帮人给他家歌功颂德,借机再兜售他家的药,其实他家的药压根就不是寻常人家能买的。”
“这般无聊的会,舅舅为啥要去给他捧场?”
“唉,爹也有他的难处,身为国医传人,眼看着本门声望每况愈下,只能指望靠罗家的财力来光复国医,正好他们家也需要我爹这样的名医来夸一夸他家的药,所以他们一直想撮合我和那个贱男人在一起。”
林洁莉轻叹一声,嘟囔起嘴说着,
“贱男人?哪个?噢噢……”
华锦年捋了捋思绪,想起了她说的“贱男人”是谁,也知道了那个“贱男人”的爹是谁,想起那个芙蓉楼里被尿憋的满地打滚的肥胖身躯,心想和林老爷嘴里所说的“正经人”似乎有些不符。
“到时你去了,别管他们说些啥,闷头吃喝就对了。”
转眼便到了那日子,华锦年虽老大不情愿,却也只能穿戴整齐,跟着林老爷一家去往罗大官人府上。
会上果然好不热闹,老大的罗家庄园里是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家家的父母领着孩子见了那罗大官人无不眉开眼笑,感恩戴德,只是华锦年瞧这些人家的衣着打扮显然不是普通百姓,一眼便知来的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
罗大官人红光满面,领着罗剑卿在后堂招待林老爷一家,后堂座上除林、罗两家,正中主座上的自然是京都府尹鲍大人,鲍大人身旁坐着一僧一道,林老爷一见二人便喜不自胜,招呼林洁莉上来行礼。
原来这僧道二人便是林老爷当年的同门师弟,与林老爷并列梅祖师爷座下三大弟子,医术了得不说,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当年梅祖师爷最受先帝赏识之时,先帝曾连赐三块御匾—分别为“国医无双”、“仙医圣手”、“大医精诚”,待梅祖师爷仙逝,弟子三人便分别继承一块御匾,各立门户各自行医。医、政、药三界名流聚首,便由罗大官人作开场白,
“今日寒舍所办百善乐施会,是为共贺我罗家祖传的鸿蒙神酒救治百名肺痨病童,然我罗家的药虽好,若非鲍大人勤政爱民,政通人和,更兼诸位国医大师妙手回春,又岂能发挥它的功效?我罗某人不过是为守护大棠子民的安康做了一点微小的贡献。”
这番话说到了众人心坎里,互相间自然少不得好一番吹捧客套,直到罗大官人瞥见林洁莉身边站着的华锦年,
“这位小公子是?”
罗大官人先是一怔,很快便言笑自如道,
“他是我表哥华锦年,也是行医世家。”
林洁莉抢着介绍道,
“噢,难得难得,敢问华公子何门何派?”
“宁安府,华氏医馆。”
华锦年如实答道,罗大官人听了,同那一官一僧一道互望一眼,脸上均露出没听过的表情,一旁的林老爷讪笑道,
“乡野村医而已,哪有什么门派,不过蹭华佗祖师爷的名号而已。”
这话像是一耳光当众打在华锦年脸上,打的是他,辱没的却是他爹的名头,奈何自己身份低微,在这些人面前无力辩驳。在场众人哄然一笑,也没人再关注他。
国医大家相聚,席间自然少不得谈论各自行医经历,三盏酒后林老爷便开了话匣,
“两位师弟这么多年行医可曾遇见什么新奇病例?”
“我倒是遇见一个颇为古怪的病人,至今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那白胡子老道,便是人称“仙医圣手”的伯庸道长,听他这一说众人便纷纷来了兴致,只听伯庸道长眯缝着眼缓缓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