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初,陶自强站在陶涛墓前。拉着陶沁祺,紧紧盯着陶涛。
陶沁祺奶声奶气地问道:“大爸爸,这里是谁呀?”
陶自强长长叹了口气,说道:“这里是你的二爸爸!”
陶沁祺皱着眉头,问道:“二爸爸不是小云爸爸吗?”
陶自强叹了口气,说道:“他算是你三爸爸,这里睡的是你二爸爸。在你刚出生那年,出车祸离开了。你三岁之前我一直带你来看他的,结果你妈妈有了意见,不让我带你来了!”
陶沁祺:“为什么?”
陶自强苦笑一声,说道:“你太小,阳气弱。总带你来的话,怕你生病。”
陶沁祺看着陶涛的坟,总觉得这里睡的人,和自己关系不一般。恐怕,不仅仅是自己爸爸的另一个兄弟。但是陶自强没想多说,自己也不敢多问。因为妈妈走之前和自己说过,在新家里,别人不想告诉你的话,就不要问。如果非要知道的话,容易被新爸爸嫌弃,那样自己就没人要了。
其实,陶自强在等陶沁祺开口问,要是他问这里究竟睡的是谁,他会告诉他的。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孩子觉得,自己什么事都瞒着他,觉得他是个外人。但陶沁祺不问,是怕自己失去这个家,失去这个家唯一的家!离开这个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这时,不远处一个姑娘走了过来。陶自强近视加散光,看不清来人。但他感觉是来祭拜陶涛的,于是带着陶沁祺走远了。站在不远处的水渠上,远远看着。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陶涛前女友,同样也是陶涛最对不起的人:马霜霖。
马霜霖知道,刚在这里的是陶自强。但是陶自强有意躲着自己,也没多说什么。
马霜霖放下纸钱,蹲在陶涛坟前。一边烧纸,一边看着陶涛。什么也没说,就是那样看着。
她很想对着陶涛大声谩骂,问他当初为什么离开自己,为什么离开自己没多久又有了新的人。明明说过此生非自己不娶,可为什么背弃了自己当初的诺言。
可当她看到陶涛的坟墓时,那些话到嘴边又咽下了。她知道陶涛是可怜的,没有选择的权利。她很想问他还爱自己吗?但是没问出口!得到了答案又能怎么?还能挽回吗?不可能了……
马霜霖看着眼前的纸钱烧完,起身看着陶涛的坟墓。
许久,说出了自己来的原因:“涛子,不知道你还能听见。我想告诉你的事,你有女儿了,我们的女儿!当年医院误诊了,我不是不孕体质,只是不易受孕。那次一夜春宵后,没多久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想告诉你这个喜讯的,结果你身边有了新人,我就放弃了。我打算自己将她抚养长大。现在我要再次远航,会不会再回来,我也不知道。我走之前,想把这个喜讯告诉你,也解了我的一个心结。”
说完,转身离开。
马霜霖转身离开,陶自强才看出是谁。但是陶自强不想打扰她,就看着她远去。
等马霜霖走后,陶沁祺抬头问陶自强:“那位阿姨是谁?”
陶自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马霜霖的身份,只好说道:“想知道的话,等下次见面你自己问她。”
然后,陶自强带着陶沁祺离开了。
来到老宅前,又想到什么,想再回去一趟。但是,孩子不能带着。就在这时,六奶奶搀着背弓成虾米六爷爷走了过来。陶自强赶忙带着孩子上前,躬着身,热情的说道:“爷爷奶奶,许久不见,身体可好?”
六爷爷抬起头,上下打量着陶自强。眼前这位年轻人十分眼熟,就是想不起来了。
其实六爷爷想不起来自己,陶自强也不会生气。毕竟年龄大了,加上自己很少回老家,认不出来自己很正常。
要是陶自强主动说自己是谁,又怕六爷爷觉得自己嫌弃他,觉得他年龄大了,连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小兔崽子都忘了。
六爷爷眼睛突然一亮,说道:“你是三哥家的孙子?”
陶自强眼角一润,不仅是因为六爷爷认出自己了,还因为在怹老人家嘴里听到自己爷爷。
陶自强擦了擦眼睛,说道:“是我,老爷子还记得我呢?”
六爷爷挺了挺弓着背说道:“怎么不记得?你个小兔崽子偷过我家鸡,嚯过我家庄稼……”
陶自强没说话,弓着身,听着老爷子说着自己小时候干的坏事。听到可乐的地方,还陪着老爷子一起笑。
说了许久陈年旧事,然后六爷爷严肃的问道:“我三哥身体……”
陶自强叹了口气,说道:“您老忘啦,我爷爷走了快八年了!”
六爷爷惊了一瞬,叹了口气说道:“唉,三哥没福气,孙子有能力了,他却离开了!”
陶自强没说话,低着头,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然后六爷爷看着陶沁祺问道:“这是你家娃?”
陶自强擦了眼泪,笑着说道:“是呀,这是我家娃祺祺!祺祺,快叫太太!”
陶沁祺奶声奶气地喊道:“太太好!”
六爷爷听到这话,笑了!六奶奶则是满脸慈祥的看着陶自强和陶沁祺。
六爷爷看着陶沁祺,说道:“来,乖孙。来太太这!”
陶沁祺看了眼陶自强,陶自强点点头。陶沁祺松开陶自强的手,走向六爷爷!
陶沁祺笑着走向六爷爷,挽起六爷爷的手,说道:“太累了吧,家里坐会吧!”然后拉着六爷爷走向陶自强的老宅。
陶自强不好意思地对六奶奶说道:“奶奶,想麻烦您一件事!”
六奶奶慈祥笑着说道:“想让我帮你看会孩子吧?”
陶自强挠着头,憨笑道:“什么都瞒不了六奶奶!”
六奶奶:“你呀!去忙吧!”
陶自强点点头,对陶沁祺喊道:“祺祺,你陪两位太太玩会,爸爸有点事!”
没等陶沁祺说话,六爷爷不耐烦的说道:“快走,别打扰我和我重孙聊天!”
六奶奶摸了摸陶自强的脑袋,说道:“去吧孩子!这里有我们呢!”
陶自强点点头,又向着陶涛坟地走去。
陶沁祺看到陶自强离开的方向就知道什么了。蹲在六爷爷身边问道:“太太,爸爸小时候还做过哪些糗事呀?”
六爷爷躺在陶自强家门口的躺椅上笑了,说道:“那可多了,你爸爸小时候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他天天就知道嚯嚯我。过年点过我家柴火垛,放炮炸过我家鸡圈……”
六爷爷滔滔不绝的讲着陶自强小时候做的那些坏事,六奶奶就坐在一边听着。